31.来自铃铛的神秘力量
如果有得选的话，狼不想让任何人难过。 在灰烬告诉他想让卿子归复常人必须要他去死的时候，先前永真和自己对话时的种种犹豫和莫名其妙的叹气在一瞬间变得合情合理。 他理解永真的心情，但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顺利。你以为不会分离的人并不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以为会一如既往的日常指不定哪一天就会突然崩坏。 他在三年前就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如果找不到其他方法的话，他想自己在最后一定会选择能让卿子活下去的道路。 无论如何要保证主人的安全。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戒律，而忍者无论何时都要遵守戒律。 在和灰烬道别之后，他顺着熟悉的道路一路返回那座破旧的寺院。 灰烬看着狼在空中用钩锁迅速向城外荡去的身影，想了想，也动身跟了上去。 既然狼想要走归复常人的路线，那么灰烬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上去看看的。 常樱之花三年前就被枭带走放在身上了，灰烬倒是想要带着狼直接去源之宫在那里寻找是否还存留有常樱树，但是现在的源之宫里是否还有常樱树尚未可知。 虽然想要从三年前的记忆中将不存在于现实的常樱之花带出来比较匪夷所思，但那样花费的时间总归比去源之宫漫无目的的去找要短，就算没能将常樱之花带出来，到时候再去源之宫找也不迟。 当然，灰烬也很好奇究竟要怎样才能从过去的回忆中将常樱之花取出来。这样的技术在罗德兰都没人能够做到，但在这个充满着魔幻色彩的战国年代却并非不能做到的事。 不同于狼灵活的在悬崖峭壁之间腾挪，灰烬是顺着大路直直走向破旧寺院的。虽然灰烬自己也可以像狼那样飞来飞去，但他还是选择走过去，给狼和永真留足对话的时间。 当灰烬顺路找到破旧寺院的时候，寺庙中，狼已经坐在侧边的菩萨像前闭上了双眼，似乎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还没等灰烬开口，迎接他的就是永真略带些怒意和无奈的目光。 “您还是将事情告诉他了，对吗？” “他一来到这里便开口向我询问九郎大人和他是否真的只能活下去一个。我想只有您在我走之后将事情都告诉了他，他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永真说着，不由再次回忆起狼来时那决然的双眼，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面对永真略带些责备的语气，灰烬耐心地回答：“但最后的选择还得有他自己来做不是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告诉他，那么最后面临的也只有龙胤卿子的死亡一条路而已。” “但是......” 永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并非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她知道如果有能够让九郎活下去的办法，那位寡言的忍者最后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她不想让九郎去死，但如果两人之间终究只能有一个人活到最后，那对于死去的人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龙之还乡才是最应该去尝试的一条路，至少那样的话龙胤卿子并不会真正死去。” “但您应该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那样做的。” 永真摇摇头，看着盘坐在菩萨像前的狼。 “九郎大人想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狼知道九郎大人的愿望，所以他一定会......” 灰烬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闭目陷入回忆的狼，他的面前摆着一个铃铛。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铃铛，上面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力量附着，但此刻，盘坐着的狼与铃铛之间将产生了奇怪的共鸣，共鸣的力量逐渐增强，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诞生。 看样子再过不久，狼就会醒过来了。估算着共鸣的强度，灰烬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共鸣的力量并不完全来自于狼，大部分是通过狼面前的菩萨像传递出来的。 这样就能拿到常樱之花了？灰烬觉得多少有点扯。从过去的回忆里将不存在的东西凭空造出来，只需要这样坐着在回忆里打打杀杀就行了？ 像是在肯定灰烬的猜想，狼的手中突然绽放出一道樱花色的光芒。 柔和的光芒逐渐消散，一根长着绚烂樱花的树枝出现在狼的手中。 与此同时，铃铛与狼之间的共鸣结束，狼也慢慢睁开双眼。 “常樱之花，我已经拿到手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房间里所有人宣告。 “这样一来，你所需要的所有东西就凑齐了。” 灰烬上前将一直提在手上的装着结宿之石的包裹递给狼，嘱咐道： “这是在苇名最底层的水生村找到的结宿之石，是源之香的最后一样材料了。 你带回去给龙胤卿子，用不死斩取一些他的血液之后，和其他材料混合点燃，就是源之香了。 带着做好的源之香去水生村最后面的山洞，里面又一个破旧轿子，我们在哪里汇合，前往源之宫的路就在那里。” 狼接过袋子，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 “狼阁下……” 狼刚踏出一步，永真突然出声。 “……怎么了？”狼转过头询问道。 “……不，没什么事，一路顺风。” 看着狼的眼神，永真将本已放在嘴边的话又打进肚子里，只是微微鞠躬，向狼道别。 “嗯。”狼点头，继续前进。 “我还要回去照顾一心大人，就先行告退了。” 狼走后，永真也向灰烬和一旁埋头雕刻佛像的佛雕师道别。 佛寺中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你不跟着去吗？” 沉默中，佛雕师突然发话。 “我会稍微等一会再去，毕竟狼的动作不会那么快。” 灰烬望着已经不见人影的寺院外的断桥，向佛雕师说道：“内府军近期可能会大举进攻苇名。” “我知道的。” “您不打算走吗？” “你觉得呢？” 佛雕师没有回答，但那语气已经回答了灰烬的问题。 “即使苇名注定会灭亡吗？” “如果能死在战场上，那老夫这一生也值了。” 灰烬没有接话，他看着佛雕师断掉的左臂和体内血红的灵魂，猛然醒悟。 这位眼神浑浊的老人，早已经写好了自己的结局。 苇名在一心死去的那一刻就会灭亡，这是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而他也一直在等待内府攻打苇名，好在战争中结束自己的一生——带着那无尽的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