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鼠之王

    垂直的锁链径直深入了深邃的竖井，而伊森则抓住了它，拖着埃雷克森悬在空中。

    “首先，我得纠正一下。那不是人类，是**的模仿人类做活体解剖的黑猩猩。”

    “他们上去比你们更团结。”

    埃雷克森还没回话，叫声就再一次响了起来。一只猩猩出现在竖井边上，向下打量——实验室的消杀系统显然也没有完全恢复工作，一部分喷枪受损，导致多了很多可以躲避的空间。现在，它们又来了，而在攀爬铁链这方面，人类显然处于劣势。

    猩猩队伍顺着机井旁的锁链和传动带攀援而下，而伊森则松开了手——在下坠半米左右之后又再次握住铁链停止。他不会害怕，但埃雷克森毫无疑问会感到恐慌：毕竟只要一次没有握住，他们就要葬身井底。枪响了，一只猩猩尖叫着，在空中徒劳地挣扎着向下坠去，但其他的也已经靠近了。

    伊森突然把铁链向一侧甩去，埃雷克森的子弹也打歪了，在竖井里弹射。黑暗的墙壁上突然睁开了一枚绿翡翠一般的可怖独眼。伊森猛踢对面的墙壁，然后松开了手：他们从空中划过，撞开了未完全打开的下一层的电梯门，摔在地板上。而与此同时，整面墙也动了起来：一只巨大的，颜色和斑驳的水泥墙完全一样的壁虎转过身体，一口叼住了一只最近的猩猩，它左右甩头，尝试着将其吞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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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城市里有两个主要的研究样本。老鼠，植物。数据库是加密的，我无法快速解码。只能知道他们研究的是某种植物泰坦。有头绪吗？”

    ”植物泰坦？“埃雷克森摇了摇头。”媒体一般只会炒作那些最出名的泰坦，有很多长得小或者没什么特点的，他们一般直接称之为巨兽，一带而过。“

    ”系统里说巨兽和泰坦是不同的。泰坦是“神灵”，巨兽是“动物”。你们有先进的技术，为何还痴迷于这种简单形式的崇拜手段？“

    ”无稽之谈。我们怎么会“崇拜”这些.......等等，也许是真的。对我们普通人而言，他们确实只是大型动物，但是我想有一种可能，高层们并不这么认为。“

    一抹阳光从侧面的玻璃窗射了进来。这一层的墙壁已经被摧毁了一部分，从某些地方甚至可以吹来一阵阵的劲风。埃雷克森搜索着能够传出信号的设备，无线电，传讯器，能量来源......

    一个小小的方形金属匣引起了他的注意。

    ”伊森？看看这个。能打开吗？“

    后者拿起了它。小匣上方有一个类似摄像头的小孔，其他地方都包裹在合金制成的坚硬光滑外壳之中。

    ”幻娥。“

    ”什么？“

    ”它叫陈幻娥。“

    埃雷克森皱起了眉。但他们都注意到墙壁开始发出一种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怎么回事？”

    “对侧的电梯在沿着走廊走50步。”伊森迅速迈开了脚步。

    吱吱嘎嘎的声音越来越严重，他们也向着电梯的入口飞奔。火焰的高温和管道泵的工作击垮了让不堪重负的结构勉强坚持的稳定，很显然，上面一层的地板要塌了，而他们将要像三明治一般被夹在一层一层的“面包片”里。

    在天花板发出轰然巨响的瞬间，两人冲进了电梯——拽着它的锁链瞬间崩溃，整个轿厢向着下方猛然坠落下去——而与此同时，一层又一层的楼板受到上层的撞击而向下垮塌，它们叠在一起，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叠加下去。

    嘭——

    在漫长的沉寂之后，埃雷克森恢复了意识。他惊诧于自己还没死——或者说体内由于应激而生成的肾上腺素也几乎杀死了他。他抬起头，看着伊森从电梯和墙之间的夹缝里拽出手臂：仿生肌rou和管腔都已经完全消失，但其中的复合骨骼虽然扭曲变形，但仍然悬挂在他的身体上。

    “前面就是出口了。这里没有地图，是加密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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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穿过了寂静的黑暗，这里的走廊狭窄但洁净，只有一层薄尘。在距离地表十分遥远的地下，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能产生干扰。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他们穿过了数道严密的隔离门——大到就像一个巨大的地底空洞。毫不夸张的说，这里能轻松放下一座大型的体育场。

    清澈的空气涌入了埃雷克森的鼻腔。他注意到脚下的触感——当他低下头，他注意到黑暗之中长着不该有的东西。

    这里长满了青草。

    不是地表拿着变异的，外型扭曲的禾本科草。这里的植被就和埃雷克森记忆里的“正常”的草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是苍白的，因为适应了黑暗。

    埃雷克森抬起了手中的冷火。它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座山丘——直到他们意识到那是一个生物的下巴。泛黄的一对啮齿在口中若隐若现，仅仅是露在牙床外的部分就比他们的身高还长十倍。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他们甚至看不到怪兽的脸，只能感受到熟睡的怪物呼出的，令人感到舒适的气体。

    “通讯器，埃雷克森。”

    伊森还完好的右手中拿着一个设备。

    “这东西能传出很强的信号。这里也许不能用，但出去之后就能向其他避难所发送信号。”

    埃雷克森拿过了那枚设备，上面有两个最明显的大按钮。

    “沿着那边的裂口，就可以回到废都了。你们种蘑菇的水源也是从这里来的。我们要的东西已经都拿到了——不过不止如此。我刚刚尝试了接触所有的系统权限，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有意外收获。“

    他转过头，看着黑暗中沉睡的泰坦。

    ”这生物的名字叫巴拉刚，一切啮齿类的根源，爱好是吃人rou。在二十多种极端手段的处理之下，他正安详的睡着。而现在恰好在你的手里，有个东西能够唤醒他。“

    伊森转过身，缓缓走向出口。

    ”决定权在你手中，未来的【王】啊。你将如何做？“

    画面逐渐拉远，在庞大的怪物面前，两人几乎和地平线相模糊，难以看见。

    直到按钮被激活的声音响起——在无比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电流的哔剥声逐渐浮现。

    啮齿的国王，沉睡的巨神在漫长的酣眠之后终于再次睁开双眼。

    刺耳的咆哮瞬间笼罩了整个地下空间。巴拉刚脑回中埋入的无数电极强制刺激着它的神经元，逼迫它们恢复工作，而这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它用左爪猛地挠向额头，接着像醉酒一般向左侧跌倒，撞在墙壁上——这令他清醒了过来，也注意到了面前的两个小人。刚刚地震一般的震颤令他们跌倒在地，而现在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缝隙。

    “我们逃不了多远！快找隧道......”埃雷克森一面弯着腰继续向前跑一面说道。

    “为什么？它不可能钻进这么小的地方。”

    “跑！！”

    埃雷克森没有时间做过多的解释，但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家的厨房里就放着一只40cm左右高的巴拉刚——那是圣诞节意识商店里促销的厨房用品，而很不幸的是，那玩意是一台食材搅碎机。

    在腔室中，巴拉刚用两只前爪撑住缝隙周围的墙体。它的两只大耳朵向前展开，形成了一个罩状的外壳。中间的那颗从嘴里冒出来的独角振动的越来越快.......巴拉刚的肩部蓄积着动力，接着恐怖的震波沿着独角释放出来，受到双耳的汇聚，冲向前方。

    墙体，泥土，岩石，金属。一切固材都在顷刻间化为齑粉，在被冲进力震得向前跌倒的瞬间，一只巨爪插进了被震波搅碎的松土，从他们头顶滑过。

    埃雷克森迅速站了起来，声波摧毁了他们身后数十米长的岩层，在巴拉刚巨爪的刨挖下留下了巨大的孔洞。它闪着白色凶光的两只小眼睛沿着这入口正向里蹬。但伊森此时却站在原地不动了。埃雷克森看到他大张着嘴，身体以僵硬的姿势颤抖着——他的双眼发生了改变，瞳孔变成了一圈猩红的金属冷光。

    还好前面就是一处向下的斜坡。在巴拉刚刨开松土，噬咬过来之前，埃雷克森把他沿着斜波推了下去。他自己也滑下了斜坡，向着废都中层的方向快速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