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罡地煞的噱头
苏红袖这几天心情很不好。 自己的丈夫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而且自己和丈夫没什么问题,丈夫回来这段时间也天天和自己努力造人,但是随着月事一来,这半个月的努力都泡汤了。 心情不好加上身体不好,所以苏红袖从早上起来就没有起床。 慕容正抓了一把红茶茶叶,放到一个锅中炒制,直到茶叶开始散出淡淡的青烟,这才抓了一把红糖放进去一块炒。 “现在的茶叶真是不好。”慕容正一边加水一边说道:“等下次沈姑娘回来一定得跟他说说茶叶的事,这东西也是暴利呀。” 在加了牛奶后不久,一碗新鲜出炉的奶茶便做好了。 苏红袖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是钟南屏听说苏红袖身体有恙,特地过来看看。听着房间里不是传来说笑的声音,慕容正就知道,苏红袖的心情还算不错。 “来,尝尝我做的奶茶。”慕容正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钟南屏连忙起来行礼:“姐夫。” “坐吧。坐吧。” 苏红袖也笑着说道:“meimei不用拘礼,我们俩都是那种懒散性的,所以在家里边也就习惯了,平时也没那么多礼数。” 慕容正说道:“就是,关系都这么好,要那么多客套话干啥?来,尝尝我做的奶茶,味道不错。” 苏红袖拿了一碗,小心用汤匙尝了一口:“嗯,味道确实不错,meimei你也尝尝。” “那就谢谢姐夫了。”钟南屏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瞬间觉得味道很好,既没有牛奶的腥味,也没有茶的苦涩,味道也没有那么甜,反而是三种味道相互融合,非常的奇妙。 “jiejie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姐夫这样有才华的人。”钟南屏笑着说道:“不管是做什么,总是让人出人意料。” “南兄弟也不错呀。” 钟南屏有些羞赧:“jiejie说的哪里的话?” “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段时间天天往五里水跑,也不嫌累。” “那段时间不是帮姐夫修正西游记吗?” “我说的是南兄弟天天往这儿跑,又不是说你。”苏红袖娇笑着:“你慌什么慌?” 钟南屏发现中了苏红袖的语言陷阱,一时之间大囧,赶忙低头喝着奶茶。 慕容正说道:“说的也是,前段时间多亏钟姑娘的帮忙,我是粗人一个,写错了好多字儿,得亏钟姑娘帮我修正,得好好谢谢才行。”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要谢!”苏红袖说道:“你这算是帮了一个大忙了,怎么能不谢谢呢。” 钟南屏摇了摇头:“真不用。” 苏红袖见状,便轻轻地碰了碰慕容正,慕容正立刻会意。 之前那段时间,钟南屏和南际云相处还算不错,看钟南屏的样子,应该是对钟南屏有几分好感的。 于是,慕容正说道:“我去挑几样礼物,完了等南兄弟回来让他给你送过去。” “啊?”钟南屏一愣:“他没回?” “没有。”慕容正说道:“男兄弟和我志向不同,我这人懒散惯了,没有那么大的进取心,但是南兄弟胸怀远大,他不想靠着关系往上爬,而是想靠自己来争取。” 钟南屏闻言,默默不语。 其实,慕容正有意撮合钟南屏和南际云,但是钟文纪一直没有松口,虽然他比较欣赏南际云,但并不认定南际云就可以成为他的女婿。钟南屏也是命苦,南际云喜欢她,可是却不能娶,沐英说过要娶她,可是到现在也没个准话。 留下她们姐妹俩人在那聊天,慕容正慢慢的走路出去,闺蜜和闺蜜之间自然有说不尽的话的。 慕容正还有事情要做。 应天城,燕子楼 燕子楼的生意一向很火爆,除了一些拿手的菜式之外,服务也是非常周到。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来到这里都有可以享受的地方,至于最上层的传说中的火锅,据说已经排队到了年后。 大厅西边靠墙的地方,今天确实换了风景。往常的时候这里有一两个弹曲的小姑娘,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唱着吴侬软语,若是顾客吃饭心情好了,可以给两个上千,若是不给也没关系。倒有一些附庸风雅的文人来到这里,听着小曲儿,喝着酒倒也惬意。 今天,上面只是放着一条长案,岸上放着一条抚尺。 “哎哟,我说王麻子,今天这儿怎么回事,前两天那两个唱曲儿的小姑娘呢?” “今天我们店主打算给各位听点新鲜东西!” “算求了吧,什么样的东西能让长得清秀的小姑娘唱曲儿好听?” 周遭便是一阵嬉笑的声音。 王麻子说道:“好叫客官知道,咱们东家觉得天天让各位听些小曲儿,各位肯定听腻了,所以换点新鲜玩意儿以酬谢各位对小店的关照。” 人群中有人调笑:“要是酬谢谢先把你这张脸换了,要不是你这饭菜做的好吃,看着你这张脸就没胃口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王麻子也不生气,拱手说道:“这没办法,都是爹生娘养的,一样米百样人,我王麻子虽然长得这么张脸,但是我口才好,能伺候好各位,那才是最重要的。” “嗯,这话中听,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赶紧拿出来吧?” “各位稍待,午时,准时开演。”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众人眼瞅着那张长案上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要演些什么。猜来猜去,觉得没什么兴致,便放到一边继续喝酒吃饭。 今天正好是旬休,那些原本当职的官员也在这天休息,因为燕子楼名声还算好,再加上菜品多样,价格也比较亲民,所以来这里吃饭的人,除了大多数的平民百姓之外,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上流社会的文人士子和官员。 午时还没到,一层和二层就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觥筹交错之间,酒酣耳热。 忽听一声脆响,众人惊诧之际,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寻声望去。只见那张长案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中年文士,刚刚所发出的声音正是他用抚尺在桌上敲击所致。 “各位贵客,在下有礼!” “这谁呀?” “不认识!” “我认识,这是燕子楼的账房柳先生!” 那中年人接着说道:“在下柳文越,忝任账房一职,东家仁义,给的工钱也算丰厚,奈何刚刚得了闺女,特此出来给闺女攒点儿嫁妆。” 台下又有起哄的:“我说柳先生,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得动闺女,有什么方子没有?” 柳文越正色说道:“方子是有,但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若是你那儿有点毛病,可以早点看看医生。”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这并不是和客人之间的斗嘴,而是因为燕子楼面向的是所有百姓。往来的客人难免会调笑几声,大家也不以为意。 柳文越接着说道:“好叫各位知晓,柳某也是喜欢听着小曲儿喝着小酒附庸风雅,但是机缘巧合之下,在前些日子得了一个好的故事,今天讲给各位听听。” “故事啊?”人群中很快传来扫兴的声音,原本以为燕子楼在搞什么有意思的名堂,原来是讲故事,三岁的孩子就喜欢听讲故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听的? 于是,又开始继续喝酒吃菜了。 柳文越没在意,轻轻敲了一下扶持,慢慢开口说道:“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此话一出,立刻安静了几分。 这八个字算是对历史发展趋势的一种高度概括,凡是有些见识的人,立刻便引起了共鸣。 “有词曰: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虚名薄利不关愁,裁冰及剪雪,谈笑看吴钩。 评议前王并后帝,分真伪占据中州,七雄扰扰乱春秋。 兴亡如脆柳,身世类虚舟。见成名无数,图形无数,更有那逃名无数。霎时新月下长川,江湖变桑田古路。 讶求鱼缘木,拟穷猿择木,恐伤弓远之曲木。不如且覆掌中杯,再听取新声曲度。” 柳文越抑扬顿挫的念着,大厅中吃饭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在这群人中,有不少人都能断文识字,再加上二楼上大多又是一些名流人士,谁还听不出来这首词,意境之高,心胸之广,细品之下,若没有数十年的人世沉浮,怎能写出如此精妙之语? 柳文越见人群安静下来,便说道:“各位,这首词如何?” “好!”有人说道:“大宋亡国不到百年,那些蒙古达子欺压汉人,毁我文华,某家已是多年未曾听过如此精妙之词,好!”
“确实是好,铮铮然如铁马金戈,浩浩乎若大江大河!” 柳文越说道:“词好,故事更好,各位且细细听来。 又有诗曰:纷纷五代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寻常巷陌陈罗绮,几处楼台奏管弦。人乐太平无事日,莺花无限日高眠。 话说这八句诗,乃是故宋神宗天子朝中一个名儒,姓邵,讳尧夫,道号康节先生所作。为叹五代残唐天下干戈不息,那时朝属梁,暮属晋,正谓是:朱李石刘郭,梁唐晋汉周。都来十五帝,播乱五十秋。” 有些文采的人听得摇头晃脑,那些大字不识的老百姓一个个皱着眉头,互相小声的问着跟前的人。 “这柳先生说的是啥?” “哦,说的是宋朝有个老先生写了一首诗,把前面那些个当皇帝的人数落了个遍,乱世之后却又一个个不思进取,只知道享乐!” “嘿!以往那些个皇帝哪能比得上吴王殿下?” “那可不!” 柳文越接着说道:“五代十国之后圣人出世,红光满天,异香经宿不散,乃是上界霹雳大仙下降。英雄勇猛,智量宽洪。一条杆棒等身齐,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那天子扫清寰宇,荡静中原,国号大宋,建都汴梁,九朝八帝班头,四百年开基帝主。” 在场的读书人立刻做的端端正正,如果说士大夫活得最逍遥自在的年代,那一定是宋朝!宋朝的开国皇帝能不让人尊敬吗? “宋太祖在位一十七年,天下太平。后传位与御弟太宗即位,太宗皇帝在位二十二年,传位与真宗皇帝,真宗又传位与仁宗。就在仁宗在位期间,天下间忽而瘟疫四起,天下各州各府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飞到那汴梁城中。文武百官当时商议,奏明天子,想上天祝祷,穰除凶秽。三月初三,天子驾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贺。” 一些读书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北宋年间闹过瘟疫,这倒是实情,可真有这么细致到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柳文越接着讲,一口气说到了洪太尉接了皇帝命去龙虎山上清宫,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大家对故事中的事情真实性感到可疑,但是没有人会认真去追究。毕竟柳文越一开始就说了,这个故事也是他听来的,他讲给这些顾客来听,众人也就听个热闹。 当众人听到洪太尉抱怨山路难行,就连皇帝的差事也想敷衍应对时,不由得出声说道:“这洪太尉好不晓事,这既是皇帝命令,也是为民祈福,个人苦楚都忍受不了,如何当得了朝廷大员……” 话还没没说完,跟前立刻有人向他嘘声,示意安静! 柳文越喝了口茶水,继续说。 当众人听到洪太尉被老虎追赶的狼狈相识,又不禁莞尔发笑。再听到遇到大蛇之时,众人立刻瞪大眼睛,细心听着。等到柳文越说道天师化作一个小道童,竟然猜测到洪太尉来龙虎山的目的是,众人脸上便写满了惊诧。 如此这般精彩的故事,并不是像众人以前听过的那般,三言两语便讲述完毕,而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内容,众人听起来并不觉得有多啰嗦,反而觉得极为有趣。 不知不觉,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柳文越继续说道:“如此这般,洪太尉便将那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的妖魔放了出去。” 抚尺一响,柳文越站了起来。 众人一惊:“完了?” “没有。” “那你怎么走了?” “吃饭去。” “那这故事……” “哦。”柳文越站直身子:“这个故事太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嗯,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你个直娘贼!” “狗日的,竟然卖关子!” 在众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柳文越自顾自的离开了,留下一帮互相讨论故事情节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