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学同学

    站在门口，两人都被正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李凡有些尴尬地看着韩蓉儿而不好意思开口。

    “没关系的，就也当成是我借给你的吧！”韩蓉儿聪明地看出了李凡的顾虑。

    “好吧，那……你放心，我肯定会尽快还给你的。”李凡又好像承诺似的保证着什么。

    “嘻嘻，不说这个问题啦，我们去那边走走？”韩蓉儿指着对面的公园说着。

    李凡应了一声，然后就在前面走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么向中湖公园走去。中湖公园是延城最大的公园，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湖，湖水来自横穿延城的江水河。公园的路边放置着很多木质躺椅，路的两旁全种满了树，树荫完全遮盖了这些躺椅，很是惬意，而这些躺椅自然成了情侣们“栖息”的地方。

    两人进了公园后就并排走着，李凡有些害羞地低着头，一路无话，而韩蓉儿却蹦蹦跳跳地一会儿摘朵花，一会儿又踢踢路上的小石子。慢慢地，韩蓉儿也安静了下来，原来是躺椅上楼抱着的一对对的情侣让他们觉得有些不自在。

    “李凡，我们湖边看看吧。”韩蓉儿小声说着，李凡也明显也相同的意思，便加快了脚步向湖边走去。

    中午的湖水一片宁静，好像一颗大水晶镶嵌在地上。突然又传来一轮轮波纹，相继着打开了湖的寂静。韩蓉儿把最后一粒石子抛向了湖面，两手互相拍打着打掉手掌上的土。“还疼吗？”好听的声音突兀地传入李凡的耳中。

    “啊？”李凡从呆呆望着湖面的愣神中缓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韩蓉儿。

    “我说你身上的伤。”韩蓉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噢，不疼了，其实也没关系的，男人谁没受过点伤嘛！”李凡边说边活动了几下身体，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那也不好，看见你们男生打打杀杀的就烦，打架是根本没法解决问题的……”韩蓉儿看到李凡羞愧地低下了头，韩蓉儿捂了捂嘴，意识到李凡刚挨了打，赶忙说着：“对不起……”

    “没关系，唉……我也是咎由自取，要是不招惹他们就好了。”李凡垂下头去，思绪又被拉回到前几天的噩梦里，有些若有所思，

    “那些人是蛮不讲理的，你不去招惹他们也没用的，算啦，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会替你想办法的。聊聊你吧？”一边说着，韩蓉儿一边看向了李凡，一双大眼睛眨阿眨的很是可爱。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啊？”李凡不解地皱着眉头。

    “随便聊聊呗，比如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记得你好像说过似的。”韩蓉儿有些好奇地望着李凡，大大的眼睛里好像充满了求知欲。

    “咳咳……我有说过吗？咱们换个话题吧”李凡有些不好意思，稍微把头别了过去。

    “不行！你紧张了，一定要说的！”一听李凡要不说了，韩蓉儿故意做出着急的表情刺激着他。

    李凡觉得拗不过像小孩子般的韩蓉儿，只能慢吞吞地说着：“嗯，是有，我们班的，叫陈雪……”

    李凡说着说着就入了迷，开始自顾自地说着这两年有多么多么喜欢陈雪，已经陈雪有多么多么优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韩蓉儿的脸色，有一丝失落转瞬即逝，或许，那是每个女孩子都有的心理，她们都渴望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自己吧。

    韩蓉儿听得累了，蹲下去一边用手玩着头发一边听着。“你……还在听吗？韩蓉儿？韩蓉儿？”李凡喊了两遍她的名字，韩蓉儿才反应过来，好像刚刚睡了一觉似的猛然惊醒。

    “啊？怎么了？怎么了？”韩蓉儿看着带着笑意的李凡，意识到自己很没礼貌。“不好意思啊，可能昨天睡得太晚了，有些困。”

    “没关系，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李凡说着。

    “嗯，好吧，不过我……我就住在洗浴中心，有点远，咱们要走路吗？”韩蓉儿显然是不想走回去了。

    “那就打车吧，可是，我没有钱啊。”李凡掏了掏自己空空的口袋，吐了吐舌头。

    “嘻嘻，我知道啦，我有，走吧，先把我送回去，然后你再打车回家，我请客！”韩蓉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嘴角弯弯的，让李凡一时看的入神。

    两人很快就在路边打了一辆车，然后坐了上去，车子开得很快，到了洗浴中心门口，韩蓉儿款款下了车，付给了司机车费后，韩蓉儿又递给李凡二十块钱。“应该够了，我回去咯，再联系吧。”

    李凡笑着应了一句，看到韩蓉儿离去的背影，也有些不舍地关上了车门，然后告诉了司机地址。

    “我说小伙子，花了多少钱呀？”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着李凡。

    “啊？什么多少钱？”

    “嘿，行了，都是大老爷们，快说说，这种货色的出来一次得多少钱啊？不便宜吧？”

    李凡这才大概听懂了司机的意思，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司机却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反正不是我们这种开出租车的能享受得起的，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生活在这好时代里了，像我们那会……”司机开始侃侃而谈，还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看李凡，问一句：“你说是不是？”

    而李凡完全没有听进后面的话，只是偶尔点点头，心里却百感交集。

    回到了家，李凡看到父亲还没回来，就走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双眼盯着白得死寂的天花板，心情甚是复杂。“或许，洗浴中心的女孩子都是干那事的吧？”李凡好不容易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放下戒心，完完全全地把她当成一个好朋友，但是出租车司机说的话仿佛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把全部的美好钉在了现实的钉板上。

    李凡有些苦恼，本来拥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性朋友是很拉风的一件事，但是如今的他并不想再和谁炫耀了，反而怕别人知道韩蓉儿是在洗浴中心工作的而嘲笑自己。爱面子是每个高中男生都过不去的坎儿，李凡自然也不例外。

    百无聊赖地躺着，李凡也觉得倦意袭来，慢慢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睡了不知多久，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了，李凡被嗡嗡的震动声吵醒，伴随而来的是自己手机发出的刺眼的光。李凡拿起手机，发现是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于是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知道我是谁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您是哪位？”李凡试探性地问到。

    “我是你爹！李凡你是不是以为周六日老子就找不到你了！？怎么？周末过的不错呀？别他妈忘了还钱的事。”

    李凡这才意识到是狗子的声音，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放下手机，他又重重地在床垫上锤了几下，不但美梦被吵醒了，还挨了句骂，李凡有些恼怒。

    一下子睡意全无，李凡下了床，打开灯坐在了桌前。他心里很明白，逃避是没有任何用的，就算是自己把两千块钱的事情忘记了，到了周一，狗哥的拳头还会“提醒”自己。

    “不行不行，我得想个对策，这么下去真不是个事啊。”李凡烦躁地用手胡乱抓了抓头发。

    自己认识的人，从熟悉的到不熟悉的，从男生到女生，像过电影似的在李凡脑海中放映着，突然一个还算合适的人选出现在李凡印象中。

    黄哲瑞，他是李凡小学同学，虽然交情不深，但是一直给人留下一个仗义疏财的印象，而且家里很有钱，兴许他可以？李凡在心里想着，然后从抽屉了翻出了覆满灰尘的小学通讯录，说是通讯录，倒不如说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电话簿。在李凡小学六年级时，同学们都流行精致封装的大本的同学录，里面夹着一页页很漂亮的档案纸，能填写一些个人资料甚至爱好、星座、梦想等各种信息。但是李凡却没有那些闲钱去买那种精致的同学录，只能从父亲单位找了个便捷式的迷你电话簿来记录同学们的联系方式。

    轻轻擦拭了电话簿上面的灰尘，然后用两手仔细地拿着翻看，因为太小，所以李凡不得不低下头仔细地看着，样子十分可笑。当他翻到黄哲瑞那一页，便赶忙用手机如获至宝似的输入了号码。

    “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号……”李凡一边想一边拨出了电话，听到等待音一声声响起时，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毕竟已经5年没有见到这位老同学了，不知道他还肯不肯帮自己一把。

    “喂？谁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时隔五年，李凡已经听不出到底是不是黄哲瑞的声音了。

    “你……你好，请问你是黄哲瑞吗？”李凡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谁？我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一句着实吓了李凡一跳，印象中的黄哲瑞长得很是清秀，而且家教很好，对待每个同学都是文质彬彬的，而此时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明显是个小痞子的语气。

    “我……我那个……我是你小学同学……李凡。”由于最近被狗子几人打怕了，李凡对于这种小混子是谨小慎微，生怕惹怒了他们。

    “李凡？不认识！”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表示着对方已经挂断了。

    手机还在耳旁举着，李凡有些愣住了，那个曾经很礼貌很讨人喜欢的黄哲瑞也变成了小混混。虽然五年没见到他，但是李凡也听其他同学提到过，黄哲瑞初中高中都在延城市的私立学校读的书，难道是他学坏了？

    李凡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了桌上，他明白黄哲瑞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就算让他能想起自己是谁，但是谁又能保证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仗义疏财爱帮助别人呢，万一有个什么误会，再又挨顿揍就不值当了。

    李凡有些无奈地翻着电话簿，看来小学同学是没人能帮自己了，又想了想初中生活，那些看似要好的朋友，却在各种‘关键’时刻把黑锅推给自己，李凡寒心地靠在了椅背上。

    “难道我真的要被狗哥打死在学校吗？”李凡眼神有些空洞，当他觉得没有一丝机会了，心中布满了绝望的阴霾。

    江国回来时，看到李凡房门紧闭，也不好意思开门打扰，只是说了句，“饭在桌上，饿了来吃吧”，就回屋休息去了。李凡也听到了父亲的话，但是中午吃得很饱，加上心里有些烦躁，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李凡此时只觉得什么也不想干，索性就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着眼，他觉得只要睡着了，烦恼才会消失，虽然明天一睁开眼还要面对，但是起码能让现在的自己好过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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