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控制四房
坐在地上的谢洛哭的更加伤心了。说 “你不过是仗着我和母亲心善,可怜你,就蹬鼻子上脸,你有本事,去找坑你害你的李家和四老爷,你有本事,去叫伯祖父他们帮你退亲,少在我们面前撒泼打滚的!”谢澜冷笑道。 路氏叹了口气,方才谢洛那话,真的很伤她的心。 她若是个狠心的后娘,哪会任由谢洛去闹,直接锁了继‘女’在屋里,安安稳稳的等到出嫁那天,把谢洛‘交’给罗家人就万事大吉了,既免除了自己的麻烦,还能讨好了四老爷。 冬梅扯着谢洛,想把谢洛从地上拉起来,哭着说道:“三姑娘,您起来吧,地上凉!您别闹了,闹的人人都知道了,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明眼人都看的清楚,谢洛只有老老实实的嫁给罗家一条路可走,除非她去死。 “我就是要闹!”谢洛哭叫道,“人人都知道了我不想嫁给那罗家,那罗家还厚脸皮的上‘门’来迎亲?他们要是要点脸面,就主动来退亲了!” 谢澜冷笑了一声,说道:“做什么‘春’秋大梦!罗家为了娶你,砸了将近三万两银子出去,会因为你撒泼闹腾就退亲?就算他们退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是什么下场?” 伯祖父不会让谢家出一个退亲的姑娘的。 别说是百年清贵的谢家,就是普通人家,退亲也是一件天大的事,谁家出了一个退过亲的姑娘,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几十年。 罗家上‘门’退亲,谢洛最大的可能是暴病而卒,然后两家“不得不”解除了婚约,‘私’底下谢家退钱,罗家走人,双方脸面上都好看。 如果四老爷对谢洛尚存那么一点点的父‘女’情分,退了罗家的钱,把谢洛送进庵堂。谢洛只有十五岁,她余下的人生要一辈子青灯古佛,吃着青菜豆腐,靠自己种田种菜,在偏僻的庵堂过着见不得人的清苦日子。 更大的可能是罗家来退亲,四老爷被迫吐出了钱,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谢洛身上,他损失掉的钱财,肯定要在谢洛身上找回来,再给谢洛说的人家,肯定是不如罗家的。 前世里,她在乡下呆了十年,见多了大姑娘不愿出嫁,被捆成粽子,哭嚎着塞进‘花’轿的,在夫家不安分,闹腾,更有治姑娘的法子了,狠狠的打几顿,打怕了,就老实了,还有把原本机灵的大姑娘打成傻子的,反正夫家人只是要一个会干活会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周围人只会鄙夷‘女’子嫁了人还不老实,只会称赞男方打的好! 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残忍严苛,她和谢洛又倒霉的生在了父兄不仁的家庭,倘若再对人生存着天真和幻想,这一世等待她的,可能还是被欺哄,被杀害…… 谢洛心里也清楚退亲的后果,可她不甘心啊! 谁甘心做一个草寇家的媳‘妇’,谁不想嫁入高‘门’,谁不想过人人景仰的人上人的生活? “你们都不肯帮我……”谢洛坐在地上‘抽’泣,声音和气势已然小了很多,“我去死,我这就去死!” 谢澜平静的说道:“那你就去吧。” 倘若真的觉得嫁到那样的人家生不如死,那就给自己一个痛快好了。 谢洛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谢澜会这么说,又哭了起来,扯着谢澜的裙角,叫道:“你还当我是亲jiejie吗?你以为我不敢自尽吗?我敢!我敢!” “没人说你不敢。”谢澜蹲了下来,平视着谢洛泪痕斑斑的脸,轻声说道:“谢洛,你这人欺软怕硬,只会捡软柿子捏,我和母亲从头到尾可害过你?是谁一直等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不去找害你的李家和四老爷,你只会冲我和母亲撕闹。本质上说,你和谢衍承还有四老爷,有什么分别?” 谢洛惊惶的看了一眼谢澜,仿佛谢澜把她心中最隐秘最不堪的一面挖了出来,暴‘露’在众人面前。 “我,我没有……我只是很生气,我只是不想嫁过去……”谢洛拉着谢澜的手,失声痛哭,“我也不想这样的……” 天大地大,她竟然只有路氏和谢澜可以依靠了,她不能再任‘性’了,要是连路氏和谢澜都彻底得罪了,她就是真正的孤独的一个人了。 “回去吧。”谢澜说道。 谢洛‘抽’‘抽’搭搭的,在‘春’枝和冬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氏拿出帕子,擦拭了下眼角,摇头说道:“你三姐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打出生就没了亲娘,四老爷和五少爷对她也是一般……” “母亲,我们也回去歇着吧。”谢澜打断了路氏的话,扶着路氏往前走。 这个家里,除了四老爷,有谁不可怜? 她自己也很可怜,没那个心力再去可怜别人了。 谢洛走到自己院子‘门’口时,瞧见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葛氏。 葛氏连忙跑了过来,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问道:“三姑娘,事情怎么样了?” “你还有脸问姑娘!”冬梅瞪着她,骂道。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葛氏摆出了老大的架势,“你在院子里守着,我有话跟姑娘说!” 葛氏挤开了冬梅,亲热的挽起了谢洛的手,说道:“我看定是哪里‘弄’错了,李家老爷给姑娘说的亲肯定错不了,姑娘,你可不能在外头听风就是雨的……” 谢洛抬起头,目光‘阴’沉的看向了葛氏。 葛氏被她看的心底一阵发凉,连忙说道:“姑娘,我当初也是被‘蒙’到鼓里的!我要是知道李家老爷他们给你说的是这么一‘门’亲事,打死我也不能瞒着你啊!我是你的‘奶’娘,将来我这一家子都要跟着你陪嫁过去,一辈子跟着你走,我,我也不想……” 这是她面对谢洛时说的最真心的话,她一家子的前途系在谢洛身上,她当然盼着谢洛嫁的是高‘门’大户,而不是从良的草寇。 “滚!”谢洛红着眼睛叫道,甩开了葛氏的手。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葛氏赔着笑脸,还要上前,被谢洛狠狠推到了地上。 谢洛哭着说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们这群豺狼!你们,你们喝我的血,吃我的‘rou’……到最后还在骗我!” ‘春’枝也哭了起来,叫道:“就算你当初跟我们一样,是被‘蒙’在鼓里的,可后来你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姑娘?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啊!” “就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冬梅问道。 葛氏涎着脸,陪着笑,支支吾吾的,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谢洛擦了脸上的泪,坚定的说道:“你要是不说,或者是说谎,我就把你卖了,叫你一辈子见不着你男人和儿子!” 葛氏脸‘色’就变了,小声说道:“您定亲前我就知道了……姑娘,您别怪我,您也怪不着我……就算您知道了,您还能拦着四老爷不让定亲?我这也是为了您好……” 反正就算谢洛知道了,也是得在四老爷和李家的安排下和罗家定亲,那她说不说,也没什么影响。 “满嘴胡言!”谢洛骂道,“到现在了还在哄我!滚,你赶紧滚!别再叫我看见你!” 葛氏只得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屋,没敢再去谢洛跟前讨没趣。 薛焕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回到家时,慧心已经睡下了,宛平公主正听管事大嬷嬷念着明日要送到英国公府的贺礼单子。 听人禀告薛焕过来了,宛平公主便让嬷嬷先下去,叫了薛焕进来。 “今日母亲没去谢相的寿宴?”薛焕笑道。 宛平摇摇头,说道:“他们请了连家那老太婆,我不乐意跟她打‘交’道。” 薛焕无奈的笑了笑。 母亲在外人面前是威风严肃的大公主,但实际上也有孩子心‘性’的一面,喜欢谁就喜欢谁,不喜欢谁就不喜欢谁,直白的可爱。 “一窝老鼠‘精’!谁乐意看别人巴结他们啊!”宛平又撇嘴讥讽道,“不用去,我就知道,今儿谢家人肯定可着劲的巴结连家那老妖婆呢!” 薛焕温声劝道:“柳家姑娘已经芳逝,即便不是谢家,也会是张家,李家,王家……母亲,这世间有几人能挡得住名利二字?您再不喜欢连家,也挡不住太孙殿下亲近连家,毕竟连家是他的外祖家……”
这世道本来就是小人当道。 宛平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提连家和谢家的事了,转而问道:“今日皇上叫你进宫做什么了?怎么到现在才放你回来?” “一些小事罢了,母亲不必担心。”薛焕笑道。 宛平当然看得出,儿子不过是宽慰她罢了,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太偏心了,什么好处都想让太孙一个人占完,你那些舅舅们哪个甘心?他在的时候都还算安分,等他走了,以为留了你们给皇太孙,就万事无忧了?我看靠你们几个,难压服住他们……” 薛焕当然明白宛平话中的意思,皇上年事已高,若是能多撑几年,等太孙殿下长大‘成’人,能服众也好,但怕就怕皇上这一二年驾鹤西去,没了能压住局面的人,太孙登基后也免不了一场恶斗。 “谁当皇上,我其实是无所谓的。”宛平叹道,“我身份在这里放着,谁当皇上都不会动我们这个公主府,我只是怕你将来受累……” 薛焕笑了笑,扶着宛平坐下了,说道:“母亲,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些……但外祖父对我们母子一向厚待,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想让太孙殿下坐稳了龙椅,我们就当是报答他吧。” 母亲说的是实在话,不管是皇太孙登基,还是哪个皇子登基,只要他们母子保持中立,谁会来找他们的麻烦?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好。 在薛焕眼里,太孙殿下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孩子,他又没那个兴趣奋斗高官厚禄,光耀薛家‘门’楣,处在他这个位置,名利对他来说是个很淡薄的东西。 若不是为了外祖父,一个十七岁的、尚且幼稚的少年孩子实在没什么值得他可以效忠终身的。将来,他极有可能为了皇太孙而和那些年富力强,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的亲王们对上,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需要想开的人是皇上,不是我!”宛平叹气道,“他若是肯把位子传给哪位年富力强的皇子,你我哪至于提心吊胆到这份上?” 薛焕笑着摇头,劝道:“母亲,皇上也就这么一个念想了……时间不早了,您快去歇着吧。” 宛平点点头,薛焕忍不住又开口了。 “您给英国公夫人的媒人谢礼,准备好了吗?”薛焕笑着问道,还一副风轻云淡,我其实不是特别关心,只是顺口一问的模样。 宛平气笑了,摆手道:“滚,滚,滚!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母亲保证,把谢五娘给你八抬大轿抬进‘门’来,行不行?” “行,行,行!”薛焕笑着应了,行了礼,转身走了。 夜路寂静,他想起了谢澜,那个很快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家业的小姑娘,单纯而美好的澜娘倘若知道这些,也定会像他的母亲那样,担忧着他,记挂着他。 在暴风骤雨来临之前,有一个喜欢的姑娘陪着他,和他一起走下去,真是一桩美事。 这天夜里,四房的大部分人都在‘床’上翻着烧饼,听着谢洛凄凄惨惨的哭声,怎么可能睡得着? 只有醉酒的四老爷睡的香甜。 第二天,谢澜醒来时头痛‘欲’裂,后半夜谢洛终于哭累了,消停了,她才睡着,然而梦中几乎都是她前世里嫁给林绍,被羞辱被杀害的场景,伴随着谢洛哭哭啼啼的哭声,叫她饱受折磨。 她醒来时,彩绣和文娟正围在她的‘床’边,担忧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出了什么事?”谢澜‘揉’了‘揉’疼痛的脑‘门’,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文娟一脸的惊惧,说道:“姑娘,四老爷一早从外头叫了二三十个地痞帮闲守着咱们大‘门’口,说要看好了三姑娘,谁敢放三姑娘出‘门’,他就打死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