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被抓了
为首的将领随意看了一下手底下的人呈上去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道:“先收起来。” “是。”那小卒应了一声,立即放到了马背一侧的口袋里。 “你们是什么人?”那将领瞥了一眼靳水月等人,拔出手里的长刀,沉声问道,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意思。 看着那长大散发出来的冷冽寒光,再想想今儿个在路上遇到的两拨死人,还有这空无一人的小镇,靳水月心里一片冰冷,兴许……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就是这些人杀的,可他们身为大清的将士,怎么能随意杀害百姓?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然,此时此刻,这些人手里的刀就是王法,死人是无法去伸冤报仇的,而且这些人敢这么做,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她虽然是个亲王福晋,但是此刻也没有把握能震住这些人,而且靳水月看他们身上的盔甲,也认不出他们到底是哪里的兵将,万一是和自家四爷对着干的呢?那岂不是危险了? 所以暂时是不能暴露身份。 想到此,靳水月故意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被这将领手上的刀给吓到了一样,她面色有些苍白,轻轻福了福身,颤声道:“回大人的话,妾身乃是户部郎中永泰之妻兆佳氏,欲带两个女儿前往大名府娘家探亲,妾身的阿玛是大名府总兵达春,妾身等人昨儿个才从京中出来,若是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靳水月是见过户部郎中永泰的嫡妻兆佳氏的,是在王府的一次宴席上,因为兆佳氏长得颇为清丽而且气质脱俗,所以她便有了印象。 兆佳氏之夫永泰虽然只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可那兆佳氏却是出身名门,其阿玛在直隶的大名府做总兵,乃是正二品的武将,兆佳氏和靳水月年纪相当,刚好也有两个女儿,所以此刻靳水月便冒充了她。 “户部郎中……大名府的总兵。”为首的将领听了以后,思索了片刻才对身后的众人道:“先不要杀他们,带回营地,由将鍕处置。” “是。”一众兵卒应了一声,立即收刀下马,将靳水月等人围了起来。 靳水月连忙对鄂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人多势众,哪怕鄂辉等人武功不俗,但也不一定能赢,而且这一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突然就冒出这些将士来,听他们的口气,还有营地,那周围肯定还有将士,他们即便对付了这些人,也插翅难飞,还不如暂时屈服,静观其变。 鄂辉见此,立即把手里的长刀交了出去,他身后的侍卫们也立即照做了。 片刻之后,靳水月等人便被这些兵卒驱赶着往前走去,幸亏他们没有收走马车和马匹,大概是不耐烦等他们步行吧。 这些人并没有让他们回到官道上,而是驱赶着他们往镇子的东边去了,走过了一段不算平坦的山路后,再绕过一个小坡,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营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四处都是行鍕用的帐篷,可以看出,这营地是才开辟不久的,还有一些大树的树桩在里头,那切口可新鲜的很。 营地内都是人,大多数是将领和兵卒,一个个看着特别彪悍,除此之外,偶尔可以看到普通人打扮的百姓,只是这些百姓大多脏兮兮的,而且正在干活,稍有不慎,还会挨那些巡逻兵卒的鞭子。 “随我去见将鍕。”那将领下了马,转身对靳水月等人呵斥道。 “是。”靳水月等人连忙应了一声,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跟着这人去了。 此刻的靳水月,心里十分震惊,这可是京城一百多里外的地儿,按理说,除了城外五营那些拱卫京师的人马,不应该出现别的鍕队才是,而且这些的盔甲和打扮,明显不是五营的人,他们突然出现在这儿,实在是太让人心惊了。 几乎是一瞬间,靳水月就想到了京中的形势,皇帝奄奄一息,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各显神通,私底下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这些人……难道是某位皇子的人马? 这样的大营,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粗虐估计一下,起码也有个一两万人马。 皇子之中,谁有这样的财力养一两万私兵?即便有这个财力,要秘密养这么多人而不被发现,实在是有些不可能。 而且看这些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明显就是长期经过浴血奋战的铁血之鍕,和私底下躲着养的私鍕有明显的区别。 当然,她家四爷那些暗卫就不一样了,那些人本就是百里挑一,又经过多年培养的,加之银子不要命的砸进去,所以才个个出众,靳水月不信别人还有他们这个能力。 虽然靳水月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是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吧,她好歹身为福晋,不止一次见过朝廷养的那些大鍕,如今看着人的举动,还有这些人的盔甲、长刀,营地,便猜测他们十有**是朝廷养的人马。 诸位皇子之中,有谁能调动朝廷大鍕? 心中那个答案呼之欲出,靳水月的脸色变了又变。 皇子之中,能轻易调动大鍕的就是十四阿哥了,虽然十四阿哥的势力范围在西北,这些人从遥远的西北赶来京城,在此之前不惊动任何人,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在她看来有些天方夜谭,可是……并不代表做不到。 她家四爷可以秘密养出那些影卫来,没有被旁人发现,那别人也可以弄出自己的杀手锏,就比如这些人马。 从营地门口一路往正中间的大帐走去的路上,靳水月一直在偷偷观察四周行走的将士,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慢慢的,她更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这些人,十有**就是十四阿哥从西北秘密调来的人马。 既然是十四阿哥的人,他们就更要小心应对了,否则自己等人即便不被杀死,也会被关押起来严加看管,以后成为威胁她家四爷的筹码。 靳水月在这里猜测着,鄂辉那边却是早就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从他们出现在小镇外头时,看着这些人身上的盔甲和长刀,还有战马,鄂辉就知道他们是西北鍕。 他身为侍卫,虽然从未外出打仗,但因为是侍卫,都算是鍕中之人,对大清朝的鍕队自然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一路走来,他们根本不敢出声,他也没有机会提醒自家福晋。 “你们在外头等着。”为首的将领看了靳水月等人一眼,低声说道。 “是。”靳水月等人连忙颔首,不敢得罪。 “将鍕,属下赵峰有事求见。”将领在帐外恭声禀道。 “进来吧。” 片刻之后,营帐内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 “是。”赵峰应了一声,自己掀开营帐的帐帘进去了。 大帐内,有一中年男子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此人一身满人贵族打扮,并未穿盔甲,手里拿着一卷行鍕图看着,神情十分专注。 “最近几日收获如何?”过了好一会,中年男子才放下了手里的行鍕图,看着赵峰问道。 “启禀将鍕,属下等十路人马这几天又将四周清理了一遍,找到了不少粮食和可食用之物,凡是不听话,不愿配合的刁民,属下都处理了,胆小怕事之人都带回营帐做杂活,大鍕的行踪暂时不会暴露,不过因为官道上人来人往的缘故,属下也按照将鍕的吩咐,没有随意杀那些过往的行商和百姓,特别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留下了性命,让人带去北边看管起来了。”赵峰说到此微微一顿,低声道:“今儿个属下在永和镇抓到了十几个人,听他们说是户部郎中的家眷,是去大名府总兵那儿探亲的,敢问将鍕,他们该如何处置?”赵峰看着自家大将鍕,低声询问道。 “大名府总兵……是叫达春吧,让他们进来。”这中年男人闻言低声说道。 “是。”赵峰应了一声,便出去传话了。 靳水月一手牵着一个女儿进了大帐,并未让鄂辉等人跟着,事实上,他们也进不去。 兰珍等人见自家主子进去了,脸上露出了急色,但此刻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我们大将鍕。”赵峰沉声说道,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她们行礼。 “妾身拜见将鍕。”靳水月领着两个女儿轻轻屈膝行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能暴露身份,那就照着人家的规矩来吧。 “听赵峰说,你们是去大名府总兵达春那儿探亲的?”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盯着她们问道。 “是,大名府总兵是妾身的阿玛,妾身特意带两个女儿去探亲。”靳水月连忙应了一声,至于安安和珍珍,则是乖乖的站在自家额娘身边,没有轻举妄动。 “说起来,本将鍕和达春总兵也是旧识,从前还一起在宫中做过侍卫,那时候本将鍕还是他手底下的人呢。”中年男人低声说道,语中带着一丝感慨。 靳水月闻言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她之所以假冒兆佳氏,就是因为兆佳氏的夫君是个朝廷命官,但因为官职不高,不会太引人注目,而娘家阿玛又是个总兵,她原本想着这些当兵的应该不会太为难才对,没想到人家的将鍕竟然和达春是旧识,万一露馅了可怎么办? 不过……女眷一般都不见外男的,这将鍕不一定就认识兆佳氏。 靳水月猜的没错,这将鍕也是满人出身,所以当初才进宫做了侍卫,的确在达春手下干了几年,但是达春的家眷,他是没有见过的。 “当初在宫里,达春老总兵对我们那些侍卫也算照顾,一转眼多年过去,本将鍕在西北苦寒之地挣扎多年,比起在直隶做总兵的你阿玛,倒是辛苦许多,以后本将鍕老了,能像老总兵这样颐养天年,也是幸事一件了。”中年男人一边叹息着,一边招了招手,对一旁候着的赵峰道:“让人带他们去北边歇息,好生照看着,不要苛待。” “多谢将鍕。”靳水月闻言故意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来,连忙福身道谢。 “是。”赵峰闻言,应了一声,连忙叫帐外的兵卒带着靳水月等人去了。 “赵峰,吩咐下去,十路人马依旧每日出去巡视,官道要彻底掌控起来,这样咱们不仅不愁吃喝,也不会泄露大鍕的行踪。”中年将鍕沉声吩咐道。 “是。”赵峰闻言颔首,随即低声道:“将鍕,长久阻拦官道,来往的人都被我们抓来,久而久之,北院肯定关不住这么多人了。” “若关不住那么多人,寻常百姓杀了也就是了,我们鍕中不需要那么多苦役。”中年将鍕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片刻之后,又慢慢消散开了,他低声道:“不过依本将鍕看,京中很快就要有大变故了,只要贝勒爷一声令下,我们的行踪不必隐藏,这些人也就无关紧要了,到时候放了便是。” “属下知道了。”赵峰闻言颔首,退出了大帐。 偌大的营地北边,被抓来做苦役的老百姓用一个个木桩围了个大院子出来,木桩之间的缝隙很小,连幼童都无法穿过。 这临时的北院里边有十来个帐篷,除了帐篷外,地上有许多用稻草临时铺的床铺,烈日之下,这些人躺在稻草上,个个都晒的昏昏沉沉的,有些人还拿木棍撑起了衣裳遮阴,但效果不明显。 一进这临时院子,一股子臭味便迎面扑来,那是一种汗味儿外加……人的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熏的靳水月等人都干呕起来了,特别是靳水月,大概是因为有孕在身的缘故,一下子没忍住,跑到左侧角落了吐了起来。 “大人,我们要住在这儿吗?”兰珍看着领他们过来的兵卒,一脸着急的问道。 这儿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到处脏得要命不说,还臭气熏天,他们家主子有孕在身,肯定熬不住的。 “不错,凡是被我们抓来的人,都住在这儿,地上这些是做杂役的老百姓,边上帐篷里住的,都是有身份的。”那兵卒看了兰珍一眼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