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
见我翻出血衣,李展的脸上闪烁着复杂的表情,坚毅帅气的脸上掠过惊恐、诧异、悲伤和歉疚,他先是猜测王申和李村长的死有关,然后秘密告诉了我,让我和他一起来证实,其实他并不是想证明王申有罪,而是想证明王申的清白,哪知血衣的证据摆在面前,足以证明是王申害了李村长。 我提着血衣指向王申,大声的厉喝:“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王申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似笑非笑,不仅没有被眼前的证据吓到,反而是这般沉着冷静,他目光聚集在李展身上,像是被好兄弟出卖后的释然和惆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正当我以为他会另找托词或者是跪地求饶的时候,王申揉了揉眼睛便开口道:“李展,我曾经给你讲过外面的世界,你只听到了好的那些,万丈高楼耸立的城市,繁华的街道,灯红酒绿,吃喝玩乐,一切应有尽有…” 李展握紧了拳头,缓缓抬起头和王申对视。 “是的,我痛恨外面那个世界,它并不美好,因为它生生把你变成了杀人凶手!”李展的语气悲怆,是对他不曾见过的世界的批判,在村子里,最了解王申的只有他。 炉火中的木炭越烧越旺,我只觉得浑身燥热,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水。 王申继续说道:“你们村没有金钱的概念,太多的事情你们并不理解,建筑公司给我的钱,够我辛苦半辈子了…” “那不能成为你杀害李村长的理由!”我打断王申的话,声音变为怒吼,我们村并不看重金钱,但我知道一个道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凡恶事不可为。 “咱们村没有亏待过你,上次李村长送你那件过冬的大棉衣,还是李村长最好的棉袄,你怎么就能下得了手?”我义正言辞的训斥王申,李村长去年过冬特意送给王申的衣服,还是村长的老母亲缝了一个多月才制作完成的,没想到李村长转手就送给了王申。 此时王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悔意,续而道:“是我对不起麻子叔,这公路给必然要修,给谁干不一样,为什么他就是不听我的…” 我放下血衣坐了下来,并没有急着去通告村里人,王申在这间小木屋无处可逃,听听他要说什么倒也无妨。 李展现在的表情又变得迷茫,亦或许是他跟我一样,不了解王申杀害李村长的真正意图,王申说的对,金钱在我们这个村子只是少量流通,我们不了解那些纸张钱币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为什么要害李村长?我不明白,你真的就是为了钱?”我想知道,一个肯为梦想来村子受苦的人,为什么会因为那些纸张而杀害一个对他关怀备至的人。 王申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更像是要哭出声来:“我上大学的时候,看到校园里办了个募捐处,在那里我看到了我震撼的画面,募捐海报上一个农村孩子衣衫褴褛的蹲在路边,端着破碗手里拿着两根长短不一的筷子,脚边的石头上放着一本书,女孩的样子是在边吃边看面前的书本,听说那孩子看的书就是我们校园里募捐过去的,当时我感到心酸,心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山区帮助这些渴望学习的孩子,现实也如我所愿,大学毕业后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而是遇到了麻子叔,那时候他就在我家对面的那所小学,举着牌子给学校求情,希望县里的学校能排个老师来你们村,学校里的老师们听说是你们村都不愿意来,想着这也是我的梦想,于是跟麻子叔把手言欢,自愿来你们村做支教。” 见我们听的认真,王申加大声音继续讲起:“我终于能完成这个梦想,你们村的人对我也很不错,但是,时间一天天过,我除了这个梦想外,什么都没有,我父母是下岗工人,他们一生为了我劳碌,由于当初高考分数离报考的大学差了十几分,为了我,父母拿出的积蓄全被黄牛骗子给骗光,我最终还是去了二流大学,本以为大学毕业后我能找份体面的工作报答父母,而大学毕业后的我竟然为了梦想而窝在这个村庄,今年过完年回来后,麻子叔不同意我走,他跟我说他能帮我挣到钱,看着我教过的孩子们,我心里也是恋恋不舍,于是答应麻子叔留下来。” “麻子叔说你们村可以办旅游业,只要旅游业的事能和县里谈好,到时候游客进村,我可以分到足够多的一部分,我也是信了他的鬼话,我和他在县城里谈妥了一家建筑公司,愿意来咱们村修路搞旅游,只是整个村得租给建筑公司二十年,二十年的旅游业收入由建筑公司管理,当是修路的资金加盟,只要开工,建筑公司还会先给我们一部分钱,当时麻子叔一听要出租村子就当场气走了,但是我还是签了这份协议,只要我能说服麻子叔和村民,我就能得到那一部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