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千金赠贵人

    兴许正是大年初一的缘故，乌池的集市异常冷清，竟没有一个摆摊的小贩，即便是那些开着门做生意的铺子，里面的伙计也都是一副没精打采、意兴阑珊的模样。

    原先不觉得有多萧条，如今看来，一路上途经的小镇和集市中，随便拈一个都比乌池的集市要繁华和热闹得多。

    家里如今没有一粒米，茯苓和弟弟meimei今儿个一早到现在还都没吃东西，毕竟兜里揣着的银票也不能当饭吃，茯苓便决定先采购一些粮食和布料、棉花回去，天气冷了，该添置的东西也是不能少的。

    虽然此举在这大部分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显得太过招摇，却也管不了那么多，毕竟冬衣和棉被是过冬必不可少的。

    想到自己不在家的这几个月，许老板对二弟和小妹颇多照顾，不但向书院的院长提议让二小和小妹以劳代酬，在书院做些打扫庭院和助教之类的活计来代替束修，更是送了些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具给二弟和小妹，如今自己知晓这一切才更觉许老板为人仗义良善，不似一般江湖市井商人。

    反正粮食和一些家用物品又不急着买，茯苓觉得应该先去拜访许老板，除了道谢之外，还应该郑重的向人家道个歉，毕竟自己之前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令茯苓没想到的是江南布庄竟然大门紧闭，就连隔壁的吉祥布庄也是人去楼空。

    也难怪，如此世道，百姓肚子都吃不饱又哪来银子和心思去做新衣裳？

    沿着青砖小径，茯苓径自来到了许府，门敲了好一会儿，紧闭的大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许府的老管家谨慎的探出头来，见是茯苓，稍稍一怔，便把茯苓请了进去。

    许府中厅内，茯苓见到了拄着手杖蹒跚走来的许老板，才几个月不见，原先神采奕奕、声音铿锵有力的许老板，才刚过花甲却已然是一副神情忧郁、风烛残年的模样。

    茯苓惊得一下子站起来，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难过的竟说不出话来。盯着许老板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道：“东家，您怎么如此这般模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老板在管家的搀扶下缓慢的坐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官逼民反，民不聊生，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一边叹气一边老泪纵横，一旁的老管家才将事情的始末告知茯苓。

    自官府发布增加赋税的通告公文以来，民怨四起，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百姓只得交了自己活命的口粮以抵官税。

    官府差役只知忙着收粮，社会治安极差，抢劫、盗窃等治安事件时有发生，到了后期更是愈演愈烈，吃不上饭的人家卖儿卖女，更有一些平素好吃懒做，为恶乡里之人上山落草为寇，专干些打家劫舍、逼良为娼的勾当，而官府的府君除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的疾苦从不过问。

    一时之间，种田的农人无心种田人心惶惶，经商的商户人人自危、门可罗雀，就连北燕的军队经过这一年的韬光养晦也是蠢蠢欲动，欲借此良机挥师南下，睿王麾下的忠义之师即便抱着“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必死决心守卫国土，无奈一支几万人的孤军，面对几十万彪悍铁骑的虎视眈眈，虽未正式交战，想必也是时时殚精竭虑、如履薄冰。

    想想自己平素整日为了生存和保护家人，过分在意个人的小我，却不曾有多余的心力去关心一下时局和国家大事，在京城的那段日子更是在村府不常出门，而这一路上又有商队护送，此等大事自己竟一无所知，茯苓不禁有些自责。

    只是边疆诸地素来是朝廷鞭长莫及之地，更是刀兵之地，贪官污吏横行不说，战火一烧起来倒霉的还不是这两国交界之地的百姓。

    如果说大梁其他州郡城池的百姓日子过得艰难，那炎城就是难上加难，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