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马托信 参透玄机
待樊任氏醒来,已是日头东出,晨光乍现。 她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可双腿无力,脚下发软。 再一用手撑地,双手动弹不得。 原来双手被手铐铐住。 她只能用右侧身体靠着潮湿墙壁,免强往起站。 这一伸腰不要紧,头‘’嘭’的被撞,惯力让身体颓然下蹲。 蹲下身。头巨烈的疼。像要炸开。 樊任氏哪里来过监舍。监舍的层高也就个一米盈余,樊任氏的身高一米六五。不碰头才怪。监舍是囚禁犯人之所,不可能象富家,阔宅高架。 此时头部再疼的樊任氏都没办法抚摸,心中再苦,也没地儿去诉。 现在的处境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鬼没钱都不拉磨。 她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女监。 墙面潮湿阴冷,墙皮斑驳霉变。 一张尺长的蛛网挂在屋角。有只蜘蛛伏在网上…… 再一看脚下:没有光泽的茅草,稀疏的散落地上。 她环视了一下整个监舍,也就个二平方左右。 随后眼光便放在离自己不远的一个豁了牙的白碗上。 她弯着身子走到碗近旁,但见:中有二个糙不拉几的窝头,边上是撇了疙瘩咸菜几块。 看着这喂猪狗的饭食,樊任氏的胃里翻江倒海,差一点呕出。 但她克制住了。 她在想:自己如不吃不喝,无辜丢了性命。一个是不值,二个是不孝。 不值,为了不相干的人吃挂落;不孝,樊家大业还要靠自己去完成而未竞。 基于这二点,自己都不应想不开。 樊任氏开解着自己。 于是,用铐着撩铐的双手,费力的捧起那脏兮兮的碗…… 樊任氏一口窝头就着一口咸菜吃起来。 嘴中和腹中因发霉窝头气味的醺染,差一点呕出。 她强忍住,用手艰难得顺揉喉部和腹部。 总算没吐出来。 这顿牢饭是樊任氏长了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吃。 吃过了难以下咽的牢饭,坐在茅草上的樊任氏开始琢磨。 怎样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她想着:眼前恐怕是摆脱不了,那之后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洗清罪责…… 她想得脑袋生疼。 但还是得想,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自救。 自救?这一问题一出,她自己也楞住了。 自己朝不保夕,还谈何自救! 等开庭时再做打算……还是? 这一面的巢丝刚理顺,那一面的乱麻还待整理。 这所谓的乱麻就是最关键点:此案是由谁捅出来的? 帖身丫鬟跟了自己十几年,情同姐妹,不可能害自己;老管家甄叔老实持重,也不可能下此狠手; 幺喜虽年轻,但很卖力忠诚,平时对他不薄,也不可能背后捅刀; 那些个马帮伙计根本就不知道金柝丢失和自己上鬼箫崖之事,更不存在告官之理…… 这告官之人究竟是谁呢? 樊任氏思来想去都不得要领,索性不去想。 她闭上双眼,任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就这样,悲伤郁结的樊任氏睡着了…… 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腾空而起,飘飘悠悠的落到了一个似觉熟悉之地。 细看时讶异非常。这不是鬼箫崖吗? 在抬头的一瞬,看到天空飞来一匹骏马,但见此马:炯目阔鼻,毛色红润,流线完美,臀肌张力。 特别是在背的两侧,各有一只翅膀。 那翅膀频频振动着。好不神奇! 当四蹄亮掌,决不逊于骖鸾骋空。 再看那红鬃飘飞,似锦丝凌空…… 樊任氏如醉如痴的看着天马飞来。 越来越近,待定睛看时,嘉睦,她日思夜想的嘉睦就在天马的背上。 樊任氏惊喜异常,她对着天马上的嘉睦喊道:“嘉睦!嘉睦!你下来呀!” 此时就听到天马一声长嘶。 樊任氏更是一惊:这是爱马‘挟翼’的嘶鸣! 但挟翼没有落下的意思。 马上的嘉睦安然无声的凝视着樊任氏。 看不出脸上带有的悲戚,代之以关切和宁静。 这种人与魂灵相见和对视,真的是让樊任氏肝肠寸断,心扉痛彻。 她恨不能瞬生双翅,同嘉睦一飞翀天。 正在樊任氏万分焦急之时,天马上的嘉睦从衣服里襟拿出约七八尺见方的条幅,上书:勿洩天机! 然后看到一大股白雾拢罩天空。 再一看,嘉睦和挟翼全然不见。 樊任氏高喊:“嘉睦!嘉睦!快下马啊!……” 忽听得狱卒高声喝呲:‘三间516号,你活得不耐烦啦,监舍之地,保持肃静!” 听到喊声,樊任氏立时惊醒,擦了满脸满脖子汗,才定下心魂。心还是不停得嘭嘭乱跳。 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道:“唉,原来是在做梦。如是真的便好。” 看着监舍巴掌多一点的牢窗,此时正有几缕阳光洒进来,虽是那么的微弱,总好过没有。 樊任氏看着手中的手铐和脚下的脚镣。然后又看了一下那个小小的牢窗。是否予示曙光在眼前了。 因着这些积极又充满希望的征兆。 心中的悲戚如露水见了阳光般,慢慢隐去。 因为她看见了嘉睦,虽然梦中,但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特别是那条幅上的字:勿洩天机。 她懂了,一定是嘉睦的灵魂在帮她。在案子上,自己一定要遵守嘉睦嘱咐,守口如瓶,不露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