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易道之镇(中)
那声音毫无意义的笑了笑,“我没有这样说,都是你自己猜测的。”停顿了一下,那声音忽然说道:“立刻离开文峰镇,你还有路走……” “离开文峰镇……”四阿婆重复了一句,忽然神经质一般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笑声也变成了哭声,然后四阿婆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文峰镇传说中可以通阴的一身修为,却难以支撑她瘦弱的身躯,她背靠在地道的土壁上,慢慢的蹲了下去,垂下头埋在双膝之间,只有双肩轻微的颤抖着。 良久良久过后,四阿婆突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思月所在的那条地道口,很显然她并不是在探查那个点明她可能就是文峰镇两岸局局灵的神秘人物的踪迹。她很清楚知道这个神秘高手,凭着自己的功力是绝不可能感应出的,也不是那个“他”所能应对的。 二十八年的时光,再次哭过笑过之后,四阿婆仿佛才真正明了自己的心,她猛的一扭头,看向了那个“他”退身的通道口,两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洒落于空中。但是四阿婆恍若未觉,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然后毫不犹豫的起步,向着思月藏身的地道走去。 还是在文峰镇的地下通道内,某一个洞xue中,便在半空闪耀着一团似朝阳似落日的橘红色光团,那光团如同遥望中的太阳一般,有足球大小。但诡异的却是旁边一侧的土壁上。平整如刀削,犹如投影似地,在那团橘红色光团地映照下。正显示出少女思月跌跌撞撞的拼命在黑暗中摸索着。而在思月地身后,与之恰恰相反的是四阿婆。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带着股煞气,猫戏老鼠似的跟在了思月地后面。 “要不要出手助她一臂之力?”说话的口音浓重而怪异,却正是那十大方术中的日者。“毕竟她也算是你的弟子吧。”算起来地确如此,除了沈郎,身负夫子之名的沈老夫子,真正教导过地人。思月勉强算是一个。 沈老夫子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那日者的问话。“日者不必耗费术力,虽说夫子道与日者之术,一属易……道门,一属方术,她们距此还在我功力可控范围之内,再说了……”他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迷茫和沉重,“那是她的宿命,也是我等的宿命。” 随着他这句话。气氛忽然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日者并没有开口。漂浮在空中的那团太阳般的橘红色的光芒,如同日升日落一般。划出了一道玄奥的轨迹,然后消失不见。黑暗重又笼罩住了这个也许本不该存在地地下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夫子与那日者地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甚至都可以听到他们“砰砰”的心跳声。 黑暗犹如实体,却凝固不了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老夫子与那日者开口喝道:“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便是此刻了!”两个人仿佛根本不曾受到伤害地样子,各自掐起了一套手诀,一阴一阳,一正一反,截然不同,却又暗自吻合。 手诀掐完,老夫子与那日者都是大口喘息着,汗水淋漓的坐在了地上,然而什么变化都没有,暗黑寂静,似乎还有隐约的流水声。在他们的心中,这一套必须记在脑中,但只有夫子道与日者同时使出才可以生效的手诀,传承了如此之久,而且要求在一个特定的时刻才可以使出,似乎并没有产生出什么老夫子与日者所期待猜测了许久的事情来。 那日者手指飞快的掐动着,“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没有错,夫子,你……” “我也没有记错。角木蛟。亢金龙,尾火虎,箕水豹,二十八宿乱七星诀。”沈老夫子也是一脸的疑惑,“日者定时,夫子定位,我们便可以得到四次祖先留下的遗示,可是现在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那日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怀里取出了那尊已然摔出裂痕的日者法器青木鼎,很是谨慎的双手捧在掌心,但见他两只眼中光芒一闪,刹那间便有道烈日般的光芒从青木鼎上射了出来,但却只如同相机的闪光灯一般,只闪了一闪,便暗淡下来,连带着那日者吐出了一口鲜血。 其实方术与道术也不过只在一步之遥而已,佛家对神通有三通之说,一说依通,指的便是借助方术来体现天机;二说福通,意为前世带来的福缘;三说修通,便是修炼而来的道术。日者之术虽为方术依通,但身为最古老的十大方术之一,数千年的传承之中,自然有着他独特的修炼秘诀,那日者方才影现思月和四阿婆以及现在所施展的,便是一种类似现今已有流传的密宗《太阳神功》的心法,那是循序渐进的从早到晚凝视太阳,采集太阳的金乌之气,最后视骄阳入无物。只不过那日者也许修为够了,却因为先前的伤势未愈,于是此时节,再次祭出日者的法器,便再也经受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有变……文峰镇布局有变……” 前后相差不过数秒的时刻内,在文峰镇中心的那个圆坑内里,卫飞的神识依然与沈郎神秘的相连着。而陈枫则抱着肩膀,歪着下巴在沉思。身为旗门的传人,却总是参不透卫飞和沈郎之间的关系,这多少让陈枫有些不太爽的感觉。 便在以传统的历法计时,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只多了一点点的时刻,陈枫忽然一惊,接着他便看到,和沈郎一样发呆出神的卫飞,突地伸出了一只手,凝聚在上空历代状元之气形成的雾气之中,有一个什么东西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