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迷城
这个时间点，开张的小吃店铺并不多，穆星走了好几条街终于找到了一家。那是一家卖饭团的小铺，店主兼厨师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头上戴着头巾。 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壮，却有着一双八字形的小眼，似乎是个混社会的精明人。 两个小姑娘在一旁等待着他的饭团。 男子动作利索，用手中的塑料袋，三下五除二将饭团裹好，递给在前面的那个小姑娘。又一会儿，便将再次裹好的饭团交给另一个小姑娘。 付了钱后，这两个姑娘便把饭团藏起来，便高高兴兴地回学校了。 就在这时，穆星走了过去。 “我要买个饭团。”戴着连衣帽，低着头的穆星在一旁说。 就在这时，又跑来了两个小姑娘。 “大叔，我们买饭团！”跑在前面的小姑娘，做了个剪刀手，萌哒哒地说。 “嘻嘻，我也要买一个，记得多放点红豆哦！”另一个小姑娘说。 “好嘞！”看着小姑娘的脸，大汉笑着答应了一句，便劲头十足地裹起的饭团。 “你要甜的还要咸的？” “要咸的！” “我也是！” 等待饭团的时间里，两个小姑娘谈笑风生。 大汉裹好了一个饭团，然而并没有递给先来的穆星，而是给那个小姑娘的。撇了撇嘴，穆星心想可能是那个小姑娘站的位置靠前些，于是他便继续等待。 “我要甜的！”穆星说了句，他的声音比小姑娘略大。 然而，接下来的另一个饭团，也是给那个小姑娘的，第三个饭团才是给后面的那个小姑娘的！ 两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聊着天回去了，而此时的大汉，却并没有准备第四个饭团。 这下子，穆星可生气了，那个大汉的八字眼，在他的眼里看起来显得格外可恨——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要先给她们饭团呢？难道就把我当空气么？ 这家伙，也是丧尸么？想到了这个问题，穆星忍不住想要试探试探。 他走到大汉面前，此时的大汉正在低头整理着什么东西。穆星掀开连衣帽，拿下面具，就这么站在大汉的面前。 虽然此时的他心里忐忑不安，但愤怒的感觉却更为明显。 然而，虽然大汉一直低着头，但他的眼神却似乎很好使，他早已经看见了穆星。此时，他的头正缓缓地抬起。 似乎没给他饭团的原因并不是没听见他的话，他的原因比这个更为简单——那就是不想给！ 这时，穆星对上了大汉的眼神——他的眼中充满了冰冷与残忍！ 对上这双眼睛的一刹那，穆星脊背一阵发凉，寒毛直竖！ “我要……买个饭团！”忍住脸上的忐忑，穆星试探性地问。 大汉没有回答他，似乎也根本没有给他饭团的意思，只是二话没说，抄起放在摊子上的尖刀，就侧身走出摊子向穆星追来！ “嗡！” 穆星脑子猛然一响，他转身就跑。 在逃跑中，他用再次将面具戴在脸上，披上连衣帽——然而大汉却依然在追赶！ ——就连歹徒在行凶前都会说上几句废话，而这个大汉，却什么也没说！ 穆星跑进了附近的一家拉面馆，进入了大汉视线的盲区，这时他才没有追来。此时的穆星，由于刚才全力的奔跑，剧烈地喘息着。 拉面馆宽敞的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坐了十几个人，有的人像是看怪物似的看了看穆星，也有的像是看白痴似的对他翻了个白眼，但更多的人并没有刻意去看他。 喘得差不多了，依然戴着黑色连衣帽的穆星侧着脸抬起右手，喊了句：“我也要一碗……拉面！” “先付钱！”听到了他的声音，柜台里的女收银员冷冷道。 “大碗小碗？”说话间，女收银员精明且势力地打量了他一眼。 “大碗。” “好的，十二块，去24号！” 去柜台付了钱，穆星便走向24号桌位，那是一个靠门的位置。 穆星面具覆盖下的嘴角浮现淡淡的笑——现在终于有人回应他了。 坐在桌子旁等了一会儿后，厨房的方向传来了声音：“24号，您的大碗拉面好了！” 看了眼桌上的24号桌牌，穆星便快步走了过去。厨房和客厅隔着一道玻璃墙，厨师把拉面从玻璃墙中递出来。厨师并没有去看穆星戴着面具的脸，就转身继续拉面条，否则他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小心翼翼地端着热腾腾的拉面，穆星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24号桌位，周围的一些人纷纷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几个现实主义的家伙们纷纷向他投来鄙视的眼神。 穆星觉得，这条路长得可怕。 尽管他很在乎那些人的眼神，但他还是努力将那碗拉面端到了最远的24号桌。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只是看着这碗近在眼前的热腾腾的拉面，穆星似乎就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他拿下面具，却依然戴着连衣帽，他不敢抬起头，因为怕“隐藏的丧尸”看见他的脸！ 这碗面，他吃得小心翼翼，左顾右盼、忐忑而幸福地品尝了约三十分钟，这碗面才吃完。 解决了肚子的问题，接下来是理清很多事的时候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妈！他无论如何都要去她工作的医院看看她是否安好。 ——想到了五天都没有去看老妈，穆星便觉得有些内疚。 从这里到区人民医院，大约有五公里的路程，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一般人都会选择乘坐公交车。然而为了以防万一——穆星选择了步行。 他走在路边，尽量避开周围行人的目光，此时的他就像只敏感的黑猫，稍有些风吹草动，他便会躬下身子，突然加快脚步。 边走边跑地终于到了人民医院的入口，穆星已经有些喘了。 门口的道闸缓缓升起，一辆黑色宝马缓缓驶入，保安在门口陪着笑脸。趁着这时候，穆星快步溜了进去。 陡然想起平时他都是光明正大地进门的，而现在却要偷偷进去，顿时觉得有些不爽。 然而，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是特殊时期——他这样的装束，很容易引起保安怀疑的。 一楼大厅是很多挂号看病的人，他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直接向二楼跑去。 他的母亲就在二楼的儿科门诊，但当他要跑上二楼时，却在楼道间停住了脚步——如果让他母亲与那些认识他和他母亲的护士们看见他戴着这样的面具，他们会怎么看他呢？ 周围的人和往常一样，扮演者自己的角色，这一切看起来无比寻常，而且他所去的地方也是他熟悉的地方，找到也是与自己最亲的人…… 这种种的一切，让穆星放下了警惕，他犹豫了一阵子后，终于摘掉了面具和连衣帽。 他贴着墙飞快地跑上后半截楼梯，尽量避开周围人的视线，快步跑进儿科病房。 很多大人带着他们的孩子，等待着看病，不时传来小孩的哭闹声和家长的哄声——正常人怎么也没法把他们和“丧尸”联系在一起，除了抱着孩子的哼哼唧唧的迷信老年人还有点像以外。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母亲工作室的门口，看了看里面，没有找到她，但是却看见了和她母亲一起工作的小护士，小护士刚刚给一个孩子做过雾化治疗。 “我妈……不，沈医生呢？”穆星努力抑制脸上的忐忑，问那个小护士。 拿着塑料管子准备清洗的小护士愣愣地打量了一会儿他，然后解释道：“最近几天单位搞活动，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现在回家了？什么时候回的？”穆星赶忙问。 “昨天晚上啊，难道你不知道？”小护士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确定？”穆星的声音有些颤抖。 疑惑地看着对面这个青年，然后小护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