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灯会（一）
皇宫前面从年前的冬至日以后，就开始搭建山棚。所竖立的木材正对鸿德楼，从那时起各种杂艺班子已经开始聚集在鸿德楼所在的御街。每日里彩排不息，乐声喧闹，声闻十里。 御街过去又一个集市，各种模子已经搭建好了，灯山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十五这天，点起灯盏来。 到了正月十五这天，冬天天黑得早，庄敏华和孟靖寒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到了灯市，此时灯市的张灯结彩，金碧辉煌，相会照射，锦绣灿烂，交相辉映。各式各样的灯笼满集市都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灯市过去的御街声响震天，各种说唱器乐声传了过来，这个时候集市上的人已经渐渐稠密，需要侍卫们拼命阻挡，才没有让那些人挤到庄敏华和孟靖寒的身边。 不过一刻钟功夫，灯市上便变得人山人海。走了一会，庄敏华便觉得有些热了。可是这人挤人的，虽然有孟靖寒和侍卫们护着，但是又如何比得上这庞大的人流。庄敏华免不了被挤挤挨挨的碰了几下，看得孟靖寒面色铁青，身边的气温更加跌下不止。这样一来，庄敏华身上的斗篷和兜帽更不能脱了。 逛了一会，庄敏华手里已经拿了一盏玉兔灯，全身雪白，只有一对红红的兔眼，非常精巧可爱。她看了看密集的人群，有些担心万一出现什么事，人群受到惊吓，会出现践踏事件。 孟靖寒倒是不怎么担心，往年不都这样过的吗？也没见出什么事，便安抚庄敏华，“放心，自有衙门的人来维持秩序的。” 庄敏华只得将心放在心里，因为紧张，她紧紧的揪着孟靖寒的衣袍不放。孟靖寒看着被庄敏华揪皱的锦袍，宠溺的将庄敏华揽在怀里，将来自人流的撞击全部挡在身体之外。 侍卫们紧紧跟在他们身边。时不时搭把手扶一下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婆子们。 逛了一会，虽然觉得这些灯还是没看够，但是实在挤得够呛。后面的茜红等人时不时被挤出了队伍，若不是侍卫拉回来。怕是找不着人了。无奈之下，庄敏华只得收敛了赏灯之心，提出要找个地方歇脚。 孟靖寒点点头，拥着庄敏华去了最近的酒楼，刚一进酒楼。一个惊喜的叫声响起，“庄jiejie……”随着声音一个粉红的身影扑到了庄敏华的面前。 在进酒楼的时候，孟靖寒就放开了揽着庄敏华的手，这会见庄敏华差点被扑倒，伸出手扶着庄敏华的同时，眼神淡淡的扫过方玉珍的脸。 方玉珍很明显感受到了那股冷气，眼珠子滴溜一转，嘿嘿一笑，挽着了庄敏华的手臂，将自己藏在了孟靖寒看不到的地方。嘴里不停的说着话。“庄jiejie，这人可真多。我在外面挤了半天都没看见你，早知道直接到郡王府上找你，跟你一起出发了。好在，我们心有灵犀，连歇脚的地方都选了同一家酒楼，不然不知道还要找多久呢！” 这边方玉珍刚说完话，那边也有人跟孟靖寒打招呼，原来是方玉珍的兄长方旦。连同她的新嫂子何氏再加上方玉珍的几个庶妹。 何氏带着那几个少女过来给庄敏华见礼，见过以后笑道：“正巧我们过来的时候。占了最后一间包厢，郡王妃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前面提到过，庄敏华参加过方旦的婚礼，也见过何氏。如今卸掉浓妆换上淡妆的何氏一身玛瑙缬褙子，系了一条粉色绸裙，更显清丽。 方玉珍也在旁边摇他的手臂，“庄jiejie，一起吧！这个酒楼已经满了，现在连楼下都满了。” 庄敏华看向孟靖寒。孟靖寒朝她点点头，大家一起上了楼，将侍卫丫鬟都留在外面，庄敏华等人进了包厢，人不多还算坐得下，除了方玉珍的那几个庶妹，看着孟靖寒的目光，让庄敏华有些不悦，其他倒还好。 庄敏华等人上了楼，却不知几个人的寒暄时不时提到的称呼引起楼下靠窗的桌子上的几个人的注意。一身红装的凤眼女子，眼神锐利的看向楼梯口，低声道：“没想到老天助我，居然让我到锦州的第一天就碰到容郡王。这下我可要好好跟他比划一下，我要让知道我们北蛮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不过他那位妻子可真弱，我一根指头可以摁死她。” 旁边的英气女子笑道：“小姐，容郡王不会允许你伤害她的妻子的。” “哼，那我就先把容郡王就打趴下了。”凤眼女子满不在乎的道，“我就不明白父皇为什么那么看重容郡王，不过一个小白脸罢了。” 英气女子淡淡道：“这个小白脸不知道干掉我们北蛮多少勇士，用我们北蛮勇士的血铸就了他修罗将军的名号。” “砰。”凤眼女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灰衣侍女求助的看向英气女子，另外一桌的几个大汉看着凤眼女子，只待她下令就为她冲锋陷阵。只听英气女子慢条斯理的道：“小姐，你别忘了这是哪里，你也别忘记来的时候老爷是怎么跟你交待的。” 凤眼女子攥着拳头站了半响，恨恨的回到桌前，倒了一杯酒就灌了下去。英气女子不忍直视，手里执了一个酒杯，看着外面，欣赏起外面的灯景来。 灰衣侍女小心翼翼的给她又倒上酒，可怜巴巴的劝她，“公主……” “小姐！”凤眼女子又是一口干了酒杯的酒，“砰”的放在桌上，“满上。” 原来这几人便是北蛮的娜仁公主等人，她们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十四这天到了锦州，因为还没联络到人，娜仁又听说十五有灯会，且大齐皇帝也将在灯会那边的御街的鸿德楼观赏灯景并杂耍技艺，所以便定在十五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岂料灯景好看是好看，但是人太多了，挤得不行，没办法，娜仁公主等人便躲到了这座酒楼里，打算先歇一会，吃点东西，攒点力气。再行事。 灰衣侍女苦着脸看了一眼英气女子，见她看外面的灯景看得兴致勃勃，只得又给满上，“小姐。你别醉了。” 凤眼女子也就是娜仁公主，嗤笑道：“笑话，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就这种犹如清水一般的酒水怎么可以让我喝醉？也只有我们那里的烈酒才有可能醉倒我。” “哦？小姐是觉得小店的酒水太过清淡醉不了人？”酒楼掌柜正好经过，不服气的问。 娜仁公主抬抬尖下巴，“不错。” “好。小店有一种最烈的酒，名唤百日醉，就是有点小贵，不知小姐有没有胆量试一试？”掌柜捻了捻胡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的问。 娜仁不顾侍女的劝阻，豪爽的道：“尽管拿上来，酒钱少不了你的。” 掌柜嘿嘿一笑，招来一名店小二去酒窖搬酒。英气女子乌兰摇摇头，也不阻拦，灯光照射进她的眼里。明明灭灭，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北蛮的公主等人到了大齐，大齐没有一个人知晓，当然孟靖寒等人也不知道，几人在包厢里休息一会，只听鸿德楼那边鼓声响起，一直不绝于耳的各种声音顿时一静，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都静了下来。 娜仁公主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眸中火光大盛，嘴里喃喃有声。“这就是大齐皇帝的威严么？真是太有意思了。” 包厢里的人也怔了一会，孟靖寒站了起来，对方旦道：“看来我们得告辞了，小方大人有时间可以来找我喝酒。”说着拉起庄敏华。庄敏华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没有多问，反而随着他往外走。孟靖寒一面走，一面道：“听到这个鼓声，只要皇室中人都要去鸿德楼了。想来皇上应该也到了。“ “有这样的规定吗？”庄敏华茫然，孟靖寒轻轻一笑，“历来如此，也没有硬性规定，大家一般都会自觉的过去。不过那里确实方便观景非常方便，你去了就知道了。”他握着庄敏华的手，一直没有松手。 庄敏华懵懵懂懂的跟着他去了。 他们的身后，包厢内，方玉珍的庶妹方三小姐满眼星星的道：“没想到容郡王长得这么好看，而且还这么平易近人，若是能陪在容郡王身边，就是做丫头为他铺床叠被，我也心甘情愿。” 方四小姐也道：“对呀，对呀，若是我，我也愿意。这么俊美的男子，我从来也没有见过。” 方玉珍闻言一声冷哼，“不要做梦了，就你们，连给容郡王舔鞋面子都不够资格。” “你……”方三小姐和方四小姐直接气红了双眼，转向方旦，“大哥，你看二姐怎么能这样说话，好歹我们的父亲是朝廷的二品大员，怎么在二姐口里，我们就那么低贱？” 方旦头疼的看了一眼亲meimei，见抱着手毫不在意，转头便训斥方三小姐和方四小姐，“你二姐固然措辞不当，但是你们也太不矜持了，女孩子能这样说话吗？” “可是……”方四，被方三：“二姐是大哥嫡亲的meimei，我们算什么。” 方四小姐眼里涌出泪来，垂头不说话了。方旦心里隐约有些愧疚，补救道：“我让人给你们一人买一盏灯来，你们想要什么样式的，尽管开口，今天大哥送你们。“ 方四小姐闻言顿时收了泪水，惊喜的看向方旦，出口便道：“我要那盏仙女灯。”方三小姐心里冷笑，大哥总是这样，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当她是方四么？这么容易被收买？心里活动不已，面上方三小姐也点名要了一盏八仙灯。 轮到方玉珍，她正想着庄敏华能去鸿德楼，心里也很是羡慕，便随意要了一盏金鱼灯。 楼下的娜仁公主并没有注意到孟靖寒等人的离开，一心扑在酒坛子里，倒是乌兰看见了，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移开视线，继续看着窗外。 孟靖寒带着庄敏华艰难的挤过人群，不过一会，街上的人群更多了。好容易到了御街口，人群才开始稀疏起来。 穿着锦袍的禁卫兵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直到孟靖寒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才放了他们一群人进去。沿着御街一路走过去，可以看见歌舞百戏各有各的地盘，一个个正紧张的准备中，只待鸿德楼的公公念下名单，便一一的演开来。 进入鸿德楼时众人又被拦住了，这次不但要验明正身，还要搜身，看有没有携带什么不明物品。孟靖寒虽然不悦，但是也习惯了，任禁军在他身上过了一遍。庄敏华和几个丫鬟也由宫女过了一遍，这才被放了进来。 孟靖寒冷笑道：“这么怕死，就不要放大家进来。年年都来这么一回，不来又不行，又想施恩又想防范，我都替他累得慌。” 庄敏华没见过孟靖寒这么直白的讽刺一个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这是多讨厌一个人，才会让让孟靖寒说出这样的话。孟靖寒话出口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一下子红了，便是在母妃面前他都不会这样说，怎么在敏敏面前这么容易露出这样幼稚的一面？ 正当孟靖寒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救自己的形象时，一个声音挽救了他，“太静……” 孟靖寒转身一看，只见梅晏一身绯色纱袍，手里执着一把纸扇，边走边摇的走了过来。这一番风流写意，看得旁边的小姐宫女侍女尖叫不已。庄敏华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声，“sao包。” 梅晏面带笑容的走到孟靖寒面前，“啪”的一下收了扇子，得意道：“怎么样？哥哥的魅力不是盖的吧？”又朝庄敏华拱拱手，“表弟妹。”庄敏华也回了一声，“晏表哥。” 梅晏嘴角微微翘了翘，很快有收敛了。 孟靖寒早就习惯了梅晏这副德行，也不以为意，“你不在上面陪着姑母，怎么下来了？” 梅晏闻言想到什么似的，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面上却云清风淡的道：“我这不是来迎接表弟你了么。”(未完待续。) ps：o(n_n)o~感谢“xiaobai321”亲打赏的100起点币，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