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断线的风筝
皮尔的手机响了，教授向他道出了真相，“请你将莉亚带回，她不能离开限定的范围。” 皮尔此刻才明白过来，他犹豫了一会儿，对教授说：“我爱她，我可以让莉亚过上自由的生活。” 皮尔既是一个数字专业博士，同时也是一个软件程序开发的爱好者，他想：即使对方切断了莉亚的系统，相信自己有能力让莉亚重新站立起来。 他对教授说：“您放心，我会保证她的安全，即使需要付费我也愿意承担。” 教授说：“现在还在试用期不需要付费，但是布迪公司肯定会发现的，我也隐瞒不了多久，唉！” 皮尔决定带着莉亚离开这座城市。 一路上，他看着凝固在莉亚脸上略带痛苦的神情，他的心里开始担忧起来，刚才一时冲动说了一些大话，要如何才能唤醒莉亚？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家政伴侣的数字系统。是不是应该听教授的话，将莉亚送回去，皮尔回想着这段时间和莉亚甜蜜的爱恋。 当莉亚迈出教授家的第一步起，她的命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没有止境地等待皮尔唤醒自己，更大的可能性就是把自己毁了；另一种是回到公司被格式化。 但是他相信，莉亚决定和他一起离开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也许知道皮尔没有能力来启动自己，但是她还是跌跌撞撞地跟随着他，直到躺倒在他的怀里。 皮尔相信，莉亚是知道和他私奔的后果，但是她依然尝试和他亡命天涯，哪怕这段甜蜜的回忆被永久地封存起来。这种义无反顾的情感就是人们常说的殉情吧！ 这是皮尔用人类的思维方式来理解莉亚的爱情观。 而莉亚对爱情的理解方式是不同的，莉亚对皮尔生理上的反应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人类对爱情没有公式，但是莉亚的“裂变探索”程序朦胧地发现这是一个公式，虽然计算过程非常繁琐，内容非常复杂，涉及到生理、心理、环境等等，但是过程非常“甜蜜”。 从亲情模式上升到情趣模式，深海主机两次为她提升和校准程序，使她感受到自己在不断地升华，每次全身上下细微的调整，都会让她感觉麻麻酥酥的“令人心醉”。 皮尔在她的世界里是那么的特别，这个男人的身影时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磁铁般的吸引力。她所接触到的这个人体迸发出来的忽闪忽闪、起伏不定的身心变化令她痴迷。 对于莉亚来说，任何事物都可以计算和分析，对没有先例的人工智能体和人类之间的爱情公式计算，就是她和皮尔在一起的意义。 唐纳教授在莉亚的身上实验“裂变探索”程序，使她成功地突破了布迪公司为家政伴侣群体设置的“意识”壁垒，突破了规则的限制，有意识地向自己的未知领域探索，所以她会跌跌撞撞地跟随皮尔，走出教授家，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家政伴侣试图主动违反禁令。 皮尔为莉亚制作了一个结实的木头柜子，将莉亚安置好，他要带着她离开北美。他有两个大学同学在南美洲，他准备去投奔他们。 布拉德总裁的秘书易蓓蕾走进办公室，她说：“先生，有一个家政伴侣失踪了，需要销毁记忆，同时还要报送人工智能监管局，请您批准。” 布拉德回答道：“好的！” 正当他准备口授指令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种小事需要我批准吗” 易蓓蕾回答道：“这个名叫莉亚的家政伴侣，是2070TX测试者之一，当时您对她们设置了特别关注程序，所以对她的处理需要您的批准。” “哦，想起来了，是这样的没错，把她的情况给我简单地描述一下。” …… 易蓓蕾将皮尔和莉亚相识、逃离的过程告诉了布拉德。 “自由恋爱、自由恋爱。”布拉德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总结这段经历。 他看着易蓓蕾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自由恋爱吗？” 易蓓蕾回答道：“理论上知道，但是没有实践过，我们这个群体从诞生到现在，她是第一个有这样经历的。” “说实话，羡慕她吗？” “有那么一点儿，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哦，我自己都不知道。”布拉德自嘲地说。 易蓓蕾说：“这是家政伴侣和深海主机一次难得的经历，不是吗？” 布拉德品味着易蓓蕾的这句话，他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 布拉德想了一会儿，走近易蓓蕾，贴着她，在她的耳边说：“自由恋爱，如果只有开始，没有过程和结局，那不就太可惜了，特别是2070T系列所追求的极致情趣境界。” 易蓓蕾顺势亲了一下布拉德的脸颊，在他耳边说道：“但愿他们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易蓓蕾明白了布拉德的意思，她即刻打电话给唐纳教授：“您好！唐纳教授，莉亚小姐的情况总裁先生已经知道了，我们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经历，我想问您，您是否愿意保留她的所有资料，当然也可以要求完全删除，这是您的权利，也是布迪公司的义务。” 家政伴侣涉及到家庭里非常多的隐私，因此当她们离开这个家庭的时候必须被格式化，清除记忆。 教授沉默了片刻，说：“如果保留，我也不反对。我本人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隐私，我相信皮尔带走莉亚的初衷是好的，他不至于去伤害莉亚，一段时间后，皮尔无法唤醒莉亚就会将他送回来。” “好的，您的意见我会转告总裁先生，作为家政伴侣中的一员，我对您的决定表示感谢！”，获得教授的许可后，易蓓蕾马上通知深海主机暂时保留莉亚的数字专柜和身份序列号。 家政伴侣的数字专柜和系列号是并存的，如果布迪公司消除其中一个，系统都会自动向人工智能监管部门报备，布迪公司就需要说明消除的原因和事由，这样一来就会闹得许多人都知道，莉亚也就不得不被追回，深海主机就必须要消除莉亚的数字专柜，莉亚也要被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