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
邹嫣颐真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找上自己的竟然是警察。她愣在那里,脑子里乱作一团,这三个刑警找上门来,是来拘捕自己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在农伟廉看来,邹嫣颐的反应实在是再美妙不过,就冲这种反应,他已经确定,自己找对人了。 可是他又不想吓着邹嫣颐,毕竟要钓大鱼就得先控制好鱼饵。只见他示意邹嫣颐坐下,道:“邹小姐无须过分紧张,我们坐下来慢慢聊。”邹嫣颐完全被对方的气势给镇住,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缓缓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而农伟廉则让身后的骆奇聪递给他一份文件,他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语气不快不慢地说道:“邹小姐,我们长话短说吧。这趟我们唐突登们拜访府上,只为了请你帮个忙。” “我……我怎么可能帮得到你们的忙?”邹嫣颐努力控制着自己紧张的情绪,期期艾艾的道:“想是你们找错人了吧。” 农伟廉敲了敲茶几上的文件,说:“邹小姐,你没有必要这么快就拒绝我们,你先看看这文件再说。”邹嫣颐瞄了一眼那份文件,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 这分明就是顾纬越的照片,虽说看上去气质大不一样,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农伟廉继续说道:“我们知道你跟这个男人有过联系,他是目前在逃的全国B级通缉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将他绳之以法。”邹嫣颐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文件,并说:“对不起,我看你们真是找错人了,这个男人我根本不认识。”农伟廉听了,笑了笑,道:“是吗?想必邹小姐你是忘了。那这个你应该不会忘记吧?”说罢,他又给邹嫣颐递上另一份文件,邹嫣颐翻开一看,顿时吓得两眼圆瞪——那文件上,赫然印着两张照片,而且还是两张残缺不全的尸体照片。 农伟廉道:“在湖南衡阳发生的事,我相信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两堆烂rou,在一个多月前还可是你的熟人。”邹嫣颐握文件的手都在颤抖,这照片上的两具尸体别说成了一堆烂rou,就算成了灰,她也认得。 正当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农伟廉又补充道:“而且,这两个人能成为这个样子,邹小姐你可是劳苦功高啊。” 邹嫣颐彻底愣了,农伟廉的这一句话,简直就像一记重锤把她整个打散,她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却想不出个办法,一时焦急,眼泪竟夺眶而出。农伟廉收回两份文件,抿了一口茶,邹嫣颐这种反应正是他预料之内,也是他所想要看到的。眼看一步步切入重点,农伟廉却突然故作醒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只见他边说边用手指敲着茶几,“邹小姐,这衡阳的事好像不是你做的吧?但我如果没有记错,你应该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是吧?” 听了这话,邹嫣颐马上明白过来,农伟廉是在跟她谈条件。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只要邹嫣颐供出顾纬越,她就是一个目击者,要是她不供,那她就是第一嫌犯。这可让她左右为难,她不知道农伟廉手头上掌握有多少证据,但从目前看来,如果她不供出顾纬越,恐怕就只能把所有罪名都扛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农伟廉已经盘起双手,等待邹嫣颐的回答。就在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姑父叶律航却突然说道:“这位警官,我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农伟廉瞧了一眼邹嫣颐的姑父,道:“但说无妨。” 叶律航点了点头,道:“我想了解一下,各位这次登门寒舍是为了拘捕呢还是为了寻找证人。如果各位是要拘捕的,麻烦请出示一下拘捕令,倘若是寻找证人的话,我希望各位还是以寻求帮助的口气说话还好。”农伟廉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道:“我们这趟来,不为拘捕,也不为寻找证人,而是想找邹小姐协助调查。” 叶律航道:“协助调查?那请问调查对象是邹小姐吗?”农伟廉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请问有调查令吗?”叶律航继续问道。这时候,何庆光也插上话道:“我们只是初步调查,但如果到了深入调查的时候,我们会带上调查令的。”叶律航给他们各人满斟杯中茶,说:“那既然如此,想必邹小姐还没被各位纳入嫌疑人之列吧。” “老先生,你这就说错了。”农伟廉说道:“邹小姐已经纳入我们的嫌疑人之列,那是因为她案发时候在案发现场出现过,这次来我们就是想搞清楚,她到底是嫌疑人还是目击者。” 叶律航便说:“如果是这样子,那就应该由她来说明自己是否目击者,而不是警官阁下您引导她去说。” 农伟廉愣了一愣,遂点点头,笑道:“这位老先生说得没错。那邹小姐,请你讲述一下你当时在案发现场做了些什么?又看到些什么?” “慢着。”叶律航又说道:“如果警官阁下想问邹小姐当时的目睹与行为,那先请您出示一下能证明邹小姐当时在现场的证据。”农伟廉有点生气了,心想这老头怎么处处打岔。他强压自己的怒火说:“我们有目击者的口供,能证明邹小姐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同时也证明邹小姐当时正与我们要找的通缉犯在一起,我们甚至找到邹小姐在案发现场遗留的指纹。如果邹小姐质疑我们的证据,那你也可以提供一下你的不在场证据,同时也提供一下你的证明人。” 农伟廉把一份份文件放到茶几上,道:“这些就是我们的证据。”他本以为会很快就能套到顾纬越下落,却没有想到还是得搬出这些东西。叶律航指着那些文件,问道:“我能看一下吗?”农伟廉说:“随便。” 叶律航拿过文件,翻看了一下,道:“我首先向阁下的证据提出质疑。第一、证据上说,邹小姐曾在案发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这只是凭几个人的口述,没有视频录像等绝对性证据能证明邹小姐确实在案发时候出现过;” “第二、关于指纹。这里说在案发现场发现邹小姐的指纹,这只能证明邹小姐曾经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但不能证明是否在案发时候。根据案发现场是一家麻将馆,我大胆推测,这些指纹或许是邹小姐在案发之前的某天,到麻将馆打麻将所留下的,而且这文件上面也说,找到的不止邹小姐一个人的指纹;” “第三、关于邹小姐与通缉犯在一起,这也只是来自几个人的口述,或许只是碰巧走到一块,就被人看成是一伙的。”叶律航顿了顿,道:“最后,我要质疑你们文件上所提供目击证据的几位目击者,这些证据前前后后来来去去,均是那几个人所提供,他们同样在案发时候出现在案发现场,你们就不用怀疑他们当时的行为吗?” 农伟廉正要说些什么,何庆光却抢过话,说:“那些人我们自然也调查了,但他们没有作案条件和动机,唯独是邹小姐和那通缉犯的动机最大。” “哦?”叶律航侧脸看了看邹嫣颐,问:“不知道邹小姐有什么动机呢?” 这时候,农伟廉三人纷纷笑了笑,道:“我想,这个问题还得先请邹小姐解释一下她跟两名死者的关系吧。” 跟那两个扯皮条的关系?这能说吗?看着姑父姑妈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邹嫣颐可不想把这些疮疤都揭出来让他们两老去看,而且说了就更加证明自己有杀人动机,这回可真是进无道退无路。 农伟廉眼神犀利,邹嫣颐根本不敢触碰,她心里面很清楚农伟廉就是在逼她,逼她在自己与顾纬越之间作出选择,只要她把顾纬越现所在的位置供出来,她不但洗脱了杀人的嫌疑,甚至不需要向姑父姑妈解释自己跟那两个扯皮条的关系。但要是供了,她又怎么对得起三翻四次救了自己的顾纬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