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忆旧老泪垂
林三和续道:“司徒慕云越想越是这样,他可不知道黑鹰白凤是在偷盗师傅武功秘籍时失手杀了守护秘籍的灵鸟,他师傅戚千里曾立下重誓,要将他们擒回西域活祭珍禽。他们知道师傅对灵鸟十分疼惜,此言并非恫吓,这才东奔西跑,亡命江湖。却说司徒慕云想罢,哈哈大笑道:‘老夫可不敢当你师傅。’出指如风点了白凤哑xue,跟你解说其中细节之后,叫你依然在家中等候,找来一个大布袋,将白凤装了扛起就走。” 东方铭恩听他说百姓恩人用布袋装白凤,匆匆而行。重伤未愈,竟无片刻休息疗伤。如此急人之难,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泪痕未干,又添新泪。 林三和点了点头,暗道:看来他善意渐强,恶念渐消。说道:“司徒慕云是要带白凤截下黑鹰一行人,用白凤为人质,逼令黑鹰就范。长话短说,司徒慕云启程时天色已经渐晚,带伤负着白凤赶了一夜的路,清晨只是在路边小店歇息片刻,默运一个小周天之后,又续赶路。这一走又是四个多时辰,申牌时分,到了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前面有一片黑压压的小松林,迎面徐风带着阵阵松涛叶浪之声。司徒慕云缓了一口气,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双唇,回身望了望西沉的夕阳,眼里一个恍惚,定了定神,心想赶了将近七个时辰的路,他们纵然都是快马加鞭,凭自己的脚力,也应该早就赶上他们了,却为何还不见他们踪影?难道路上竟然走偏了方向不成?心里一急,猛地提了一口气,胸口一阵裂心剧痛,脚下一个踉跄,只觉眼前一黑,不仅这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带着肩上白凤也一同摔倒,便不省人事。” 东方铭恩听到这里,忍不住“哇”的放声痛哭起来,一时之间,哭得肝肠寸断。哭到极处,上气不接下气,脑中嗡的一响,竟自晕了过去。 林三和老眼含泪,长叹一声,突然击桌椅为节拍,高歌唱道:“狂儒,糊涂,想走千百万里路,自成一书;名著,浮屠,流尽血汗泪清楚,人生如此!逞强我不服,心高把云慕,无回谷,入又出,带出红颜本姓胡,妙手回春屋,脉脉含情目,天狂呼,魔幻雾,邪不胜正有人助,乱世做秦鹿,喜来锦一木,相思苦,毁约怒,放下自己百姓福。” 东方铭恩止住哭声,一丝思绪随着歌声,飘飘荡荡在虚空之上,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幅幅模模糊糊的景象,每一幅好像都有一对少年男女。本来是少男卧在床上,少女坐在床沿喂他喝东西;忽的又成了少男少女双手紧握,面对着一个身躯十分高大的莽汉;一个恍惚又变成少男少女携手登山的景象;看得还不真切,已经变成一幅交拜天地的喜庆场面,但在这喜庆场面中,地上好像伏着中年男子;一下子又化成一幅少男少女挥泪离别的场面。东方铭恩心中一惊,轻啊一声,开口说道:“这……这……”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三和唱罢,又长叹一声,看着东方铭恩惊慌失色的样子,黯然说道:“不错!老夫所唱的就是百姓恩人司徒慕云的出身。” 东方铭恩道:“前辈以前说过,司徒前辈出身江南神医司徒世家,后因和他的小情人分手,以至变成这副模样。他那个小情人究竟是如何和他分手的?” 林三和长长呼了一口气,放宽心胸,顿时觉得海阔天空,长啸一声,说道:“不用急,老夫这就跟你说。却说司徒慕云年迈受此重伤,本已难好,如今日夜兼程,更何况肩上负着白凤,体力终于不支,晕了过去。过了好久,才悠悠醒转。他如今已是个八十高龄的老人,功力固然深厚得几乎天下无匹,经此连番重创,虽然醒转,脑中还是一片模糊,睁着双眼,怔怔望着天上的晚霞,天边的夕阳,好久,好久,居然糊里糊涂的喃喃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狠心?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脑海中浮现起一个纸屑满天飞的场面,一个年轻人朝天大吼着,双拳乱舞,好像是个疯子。口中又喃喃自语道:‘小黛,小黛!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我好心痛!你究竟在哪里?’恍恍惚惚之间,自己好像是置身在一张软铺床上,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二三岁、十分可爱的少女就站在床沿,手中端着碗药,笑如春风拂到自己的心窝。司徒慕云呆呆想着,不知不觉又说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生生世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是你答应我的,明明是你亲口答应我的。’司徒慕云回想起六十年前的一个晚上,自己和胡小黛相依偎在一个房顶上,月光下呢喃情话,当真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那情那景,历历在目,只教有那经历的年轻男女永生永世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