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峰回路转
这日,鬼丫在积骨河畔捉碧蛇玩儿,那条碧蛇即鬼丫口中的“一条",它只堪堪十几寸长,比起这流放荒原中其它兽类,它算是极娇小玲珑的了。 因靠吃枯骨花根生存,性格还算温和,至少,它还从未伤害过鬼丫。 和一条玩耍,基本是她少数娱乐活动之一。 除了瑶蛛jiejie,她还真没什么其它鬼族朋友,这里的鬼本就是性格极端暴虐,加上这流放之地终年阴暗气息的滋养,常年生活在弱rou强食攻击下,敏感而又弑杀。 以鬼丫的话来说就是,简单粗暴的很。 可以说,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满脑子杀戮的变态。 正当鬼丫刚找到一条的新踪迹,准备雀跃筹划着捕捉时,一阵掌风袭来,接着后背猛地刺痛,鬼丫一个趔趄往前扑倒在地。 四周哄地响起大笑声。 一群小鬼叽叽呱呱围着她又笑又叫,鬼丫无奈又委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虽处于瑶蛛jiejie的威慑下不敢对其下死手,但也每次绝不会让其好过,总是新伤盖旧伤。 “哈哈,你看这丑鬼,一掌就被掀飞了,还真是一如既往不长进啊。”这群小鬼中的老大嚣张的叫道。 “就是就是,呦,上次哥几个留的脚印还在脸上呐!这鬼丫莫不是还想留作纪念感谢我们的栽培?” “哈哈”众小鬼又是一阵哄笑。 鬼丫后背疼痛难忍,半天都没有挣扎起来,反而激起更多冷汗,密密铺满额头。 心中懊恼不已,怎么这么倒霉!又碰到这几个小恶魔。 ”啊“她突然惊叫了一声。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鬼老大揪住脚倒着拎起来,鬼丫本能地挥舞双手,在虚空中乱刨,眼睛里满是惊慌失措,原本苍白的嘴唇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脏兮兮的小脸此刻涨的隐隐发红。 她咬着牙,暗暗祈祷这些讨厌鬼能够欺负完她后赶紧离开。突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那鬼老大提着她的脚恶意摇晃了几下,接着便被毫不留情的甩出几丈之外的地面上,发出”彭“地一声闷响。 鬼丫修行甚少,实在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况且若是还手,只怕会遭到更加疯狂的报复,她不再动弹,闭着眼睛装昏死。 小鬼们见她没反应了,又上前踢了几脚,”呸!这丑鬼丫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还没尽兴呢,打几下居然不动弹了,真无聊!“ “可不,这些天呆在洞xue里要闲出虱子来了,好不容易逮到她解解闷儿,玩没几下就昏过去了,真是败兴!” 鬼丫软绵绵趴在地上,支起耳朵捕捉周围信息。觉得他们应该快要走了,暗暗呼出一口气,心道好险。 “大哥,快看!”一个小鬼尖声大叫,语气兴奋莫名。 她顷刻觉得脑袋真的快要炸了,不会他们发现了吧。心賍剧烈地跳动起来。 众鬼的目光看向那小鬼,又顺着他漆黑的鬼爪子指的方向看去,一条呆呆地从骨岩后直起身子,另一半身子仍然埋在碎骨渣中,幽绿漂亮的蛇眼似乎被眼前的情况吓到,连逃跑都忘了。 众鬼呼啦一下扑上去,一个激灵的功夫,一条已经被鬼老大粗鲁的捉住。他得意地拿在手里,任凭一条奋力挣扎。 鬼丫偷偷瞥见她昔日的朋友被捉,心里十分清楚一条怕是要凶多吉少,她不再假装,心中怒火大盛,她艰难地爬起来,冷冷瞪着他们:”你们放了一条!“ 众鬼冷不丁一惊纷纷看过来,顿时笑成一片。”好哇!鬼丫头机灵了啊,你不是昏死过去了吗?感情是骗哥几个,既然你自找死路,那今天就让你尝尝你欺骗我们的代价。” "对,往死里揍。" "打死她。” 鬼丫眼睛只盯着还在不停扭动的一条,澄澈明亮的黑瞳翻涌着愤怒与心疼。 “我让你放了它!听到没有!”声音因压抑而暗哑,却没有一丝一毫颤抖,坚定有力仿佛一柄锤子敲在众鬼灵魂深处。 众鬼皆是一惊,但瞧鬼丫仍是一头乱糟糟遮住眉眼的头发,青紫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颊,满身破洞分不清颜色的衣衫,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又皆是一怒。 "妈的!臭丫头!敢吓唬哥几个,我看你是活到头了,今天就让你在此魂飞魄散!”鬼老大登时恼羞成怒,差点被一个小丫头唬住了! 正当众鬼骂骂咧咧准备上前教训鬼丫时,鬼老大全白的眼球咕噜一转,抬手示意兄弟们先不要着急。他自己慢慢向前两步,一只手掂量着仍扭着身子的一条,另一只手则慢捻着它七寸部位,看似随意,实则毒心昭然若揭。 鬼丫清楚地看着他的动作,也明白那里确是一条的致命处。 她担心异常,一条突然不再扭动,纵使灵智较低,它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幽绿的蛇眼静静地看着鬼丫,目光闪烁莫名。 ”你说,放了它?这条无用的小畜生?“鬼老大嘴角咧开一个奇异的弧度,笑的森然。 不等鬼丫开口,他又慢悠悠向前一步,在离鬼丫三步外停下,手臂高高抬起,指腹陡然用力夹住一条七寸,一条估计是太痛苦了,蛇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不过两息间,一条便耷拉不动了。 鬼老大白色的眼珠似有趣的欣赏鬼丫濒临暴怒的边缘,轻声道:”我偏不呢?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切割着鬼丫鲜血淋漓的心。 她颤抖,那是她数年来唯一的朋友啊,虽然她总是捉弄它,但她感觉它明显不怕她,甚至十分配合她善意的玩笑,可是现在,她眼睁睁看着它被掐死,但她救不了它! 鬼丫呼吸越发沉重,眸中恨意滔天,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如此仇恨,“啊!”鬼丫仰天大叫,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凄厉与绝望,她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不懂得人情世故,被欺负也从未想过报复,日日以枯骨花为伴,然而,他们杀了她唯一的朋友,无数愤怒汇成这一声悲楚呼嚎,穿透这片流放之地阴沉的天空。 众鬼惊慌用手堵住耳朵,纷纷踉跄后退,然而皆被这强大的力量生生逼吐出一口血,再也站不起来,震惊的看着她。 鬼丫恍若未觉,呆呆的移步上前,捡起一条软软的身子,一滴清泪缓缓划过面庞,像最美的水晶一样,凝聚,坠落,轻轻砸在蛇身,溅开,碎成无数水珠。 正在这时,他们头顶天空浓厚粘稠的阴气似被什么吓到一样,又似被什么搅动一样,变的混乱,纷纷逸散,一缕淡金色的光芒柔柔投泄而下,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纱幔顶上第一缕缝隙。 众鬼强忍丹田气息在筋脉疯狂游走的痛苦,震惊的看着那一缕金色,慢慢金色越来越盛,天空稠浆般的阴气之气仿佛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浓郁的煞气似乎如临大敌,狼狈逃窜,隐隐还可以听到那浓云中的惊叫及惨叫声。 大片的佛光将这片刚才还充斥怨气与暴力气息轻轻净化,一阵梵音由远及近轻声吟诵在整个积骨河畔,猩红的河水不再暴躁翻滚,如熟睡的婴儿一样平静,大片的枯骨花瓣上那滴血状的斑纹以rou眼可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淡,直至纯白无暇,每一株都如清纯空灵的少女,妖娆不再。 放眼望去,这片承受佛光恩泽的流放之地万物臣服。 众鬼不再有丝毫愤忿,诚服跪地,忏悔罪恶。 鬼丫仍旧是跌坐姿势,手中握着一条,睁大的双眸中还有一汪未来得及掉落的泪珠,震惊使她无法动弹。 看着那淡金色的佛光中,一个缥缈的身影从天而降,是一个极年轻极尊贵及飘逸的男子,他脚踏莲花座,白衣翩翩,玉带飞扬,在他降落的那一刻,整个积骨河畔的花全都沸腾起来,花海如浪起舞,这些低级灵智的花用它们独有的方式表达此刻的欢欣。 用鬼丫现在最好的词语形容他就是:干净漂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她无法用语言表达他的尊华,只觉看到那人的轮廓越发清晰,连周围萦绕的梵音都听不见了,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那一抹身影。 那人周身柔和白金色雾气,显得脱离世俗的清贵雅致,不染尘埃,眼角微微上挑,却目光慈悲疏离,唇角三分笑,一分淡漠,一分悲悯,一分洒脱。 那是久居上位与生俱来的芳华气质,众生不过尔尔,变迁不过云烟,他看你,眼中却无你。 这世间,除了一人,怕是再无一人能够将如此多种背离的气质融合的那么完美,那人是谁?那人便是眼前的菩光尊者。 菩光尊者是谁?他是千年来六界最负盛名的两个人之一,他的一切无不另六界任何雌性生物癫狂。他既是佛又是仙,在佛界乃是伴随了如来佛祖千年的弟子,万佛敬仰,在仙界乃是天帝最疼爱的臣子,与天帝关系至今不明,但仍受众仙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