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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王家到京

    冯承平吓得满头大汗:“这……这……陛下,这要是作为试题,天下士子,怕是……”

    陆承启笑道:“怕是怎么?要狠狠地骂朕吗?那朕是求之不得!新政有何弊端,朕在长安,看不到全国。若是有人举以利弊,朕定然虚心接受。若只是一片歌功颂德,曲意逢迎,朕又如何得知这个国家,到底需要什么?冯卿,为国取士,以德为先。若是阿谀奉承、俯首贴耳之辈,朕万万入不得眼。若是一味批判新政,不得要领者,朕亦当是狂生。其中曲度,须好好掌握啊!”

    冯承平听得冷汗淋漓:“陛下所言,极是有理,只是天下士子何其多,这万一有人传扬试题,刻意诋毁新政,岂不是……”

    陆承启倒是有点意外,按理说冯承平不应该是新政一派的,甚至连墙头草都不算是。哪怕他从未表过态,可他的门生故吏,一个个都是坚定的反对新政的。若没有他的首肯,他的门生故吏会如此卖力?说出去都没人信!特别是十品官制刚刚出来那会,叫嚷得更凶。要不是给陆承启强行压下去了,恐怕这十品官制早就付诸东流了。

    历朝历代以来,臣子的实力都不可小觑。要是罢朝的话,皇帝就难受了。皇帝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事都干完吧?

    这也是臣子平衡皇帝最好的办法了,或者说也是唯一的办法。所以皇帝有感于此,不敢胡来,还要施展帝王之术,拉一派,打一派,再中立一派。哪里有这么好做皇帝啊,要是遇到一根筋的臣子,你跳河的心都有。陆承启不怕jian臣,jian臣有监察司看着。要是这等一根筋的忠臣,就像御史中丞李然那样的,他恨不得见面就躲在一旁。这些忠臣,又是极为中庸之人,要是辩论起来,非得要你顺了他的意不可。当然,在皇帝面前,他们不敢太造次,要是同僚辩论,嘿嘿,那场景想想都喜感。

    “事实胜于雄辩,只要新政使得大顺国力蒸蒸日上,朕便是背负些骂名又如何?”陆承启无所谓地说道,他可是记得再过几十年后金兵都打过来了。他现在不过十八岁,要是按后世的算法,才刚刚十七岁,几十年后他有幸活着,那岂不是另一个宋徽宗?

    每每思及此处,陆承启都吓出一身冷汗。北宋覆灭,金兵除了烧杀抢掠之外,更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以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靖康之耻导致北宋的灭亡,深深刺痛汉人的内心。陆承启身为一个汉人,机缘巧合当了皇帝,又如何能让这历史重演?

    冯承平看着直立在龙案前的小皇帝,第一次觉得他好似真的把整个朝廷,整个民族都扛在肩膀上。说真的,若是两年前,他根本不相信国库能达到八千万贯之巨。可在陆承启的带领下,轻轻松松突破了八千万贯。所有人都觉得小皇帝太年轻,他的想法都是错的。殊不知真正实施之后,鲜少有错漏的地方。诚然,各地州府有监察司监管着,积极性高了许多。但想想看,小皇帝为何很笃定新政能成?

    陆承启会告诉他,这是超越千年的知识积累的成果?“嘿嘿,你慢慢猜吧,我就是要搞个人崇拜,让大顺百姓,把我都当神一样看!”似乎看出了冯承平的心思,陆承启心中“恶狠狠”地想道,“你以为我会像王安石,范仲淹那样失败吗?嘿嘿,太天真了。我就不信了,坚持个两代人,你们这些个文官还能拿新政怎么办!说到两代人,好像我连儿子都没有啊……”

    冯承平颤巍巍起身,地端着那本奏折,说道:“既然陛下已经订了试题,那臣先行告退,贡院那边还等着……”

    陆承启似乎没听到,鼻腔中哼出个“嗯”字来,冯承平慢慢地躬身退出了垂拱殿后,陆承启嘴上喃喃地说道:“青春期的荷尔蒙啊,好像要涌出来了……不得不说,凤儿那身材,真个好,还有那瑾萱的……额,我怎么又想起她来了,难道真的对她有余情?”

    长安城的启夏门内外,行人众多。长安乃大顺京城,常住人口已经超过了五十万户,要是按照一户三口人来算,都有一百五十万人之多。更别说城郊而来的百姓,反正长安城已经不输后世天、朝一些二三线城市的人口了。

    而此时,启夏门外缓缓驶来两辆马车,马车上的灯笼,写着一个“王”字。不消说,这两辆马车肯定都是王家的人。

    且不说这马车样式普通,便是镶金带玉的,也最多引起行人的注目罢了。在长安城中,随便砸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腰缠万贯之人。甚至家产万贯的,在长安城都算是穷人了。你不去问问,长安城现在的地价多贵?一出带院子的民宅,起码得一万贯,还不是繁华地段!这还是朝廷出了抑制地价的政策,要不然现在长安的地价,怕是能给不良商人给炒到十万贯以上!

    大顺也算是很人情味的朝廷了,关注民生方面,一直做得很足。你要是有长安城户口,哦不,是户籍,没有房子住的话,还有公租房。此时的公租房唤作公房,日租十文钱。要是有逢年过节的,还免房租。但是这要分时段,要是科举之时,房子供不应求,便是一榻之地,也往往需钱十贯。这也是为什么眉州“土豪”苏洵一家,在长安连房子都买不起,要住官廨了。苏轼前来京城,更是只能借宿在坪山书院当中,由此可见一般。

    这官廨和公房其实都是朝廷的房子,只不过官廨只给官员免费住,而且是新科进士,且不能住超过一年。而公房只提供给有长安户籍的百姓租凭,日租十文。若以上一年的公房年租算,共征得十三多万贯年租,长安城共有公房两万八千余间。长安城的普通百姓日收入约是百文钱,上焉者或达三百文,而在长安城的单日最低生活费约为二十文,算下来,一个五口之家只要有两个有收入之劳力,刨除必要的开支,每月还能节余三贯即三千钱,支付京城三百到四百文的公家租金当是绰绰有余的。

    而在科举时,长安城会集了成千上万的考生,供需极不平衡,房租也跟着暴涨,尤以地近考场贡院的房子为甚。其诸处贡院前赁待试房舍,虽一榻之屋赁金不下十数贯。要是有些生意头脑的,在长安城开间客栈,那真的是坐着收钱了……

    这王家的人显然没料到京城的房租这么贵,他们入了长安城后,一路打听,尴尬地发现,他们原是临川小富人家,居然在长安城租不起一间房屋!因为便是一间带小院的宅落,也需要一月十数贯的钱银。他们起码要在京城呆上三个月之久,带的钱除了租房子,还要吃喝拉撒,哪里够?

    “爹爹,这价钱太贵了,怎么办?”

    一个少年掀开马车的帘布,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