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渡崖
“这么说,他们都是在这寻找这个深崖的古怪之处了?”叶小天恍然道。他与辰源一见如故,两人毫无拘束地说了好一堆话,一旁小雪戏称他们是臭味相投,都是懒得可以。对此,辰源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倒是更为开心了。而叶小天则是作势欲打,当然他是想轻叩一下笨小雪的额头,以示惩戒,然而在看到小雪肩膀上的小白时,他只得讪讪收回了手。 于是叶小天只得问起正事,关于这深崖的正事,他很是奇怪,这些亲传弟子为何都在专注看着深崖,没有一丝议论声发出。 对此,辰源给他的解释是,天才遇到事情时先会自主思考,然后将自己思考过后的心得与别人一起讨论,而庸才遇到问题时一般都会盲目地说些丧气话,甚至是怪这怪那,不会轻易去思考,所以这就是为何这边如此安静,而内门弟子所站的那边却如此喧闹的原因了。而叶小天也是从其话中得出,这些亲传弟子齐齐站在这,原来是在寻找这道深崖的蹊跷之处。 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会,却并没有发现大师兄秦云他们,倒是让他看到了与他对战的玄土峰六人。他奇问道:“辰兄,怎么没看到我大师兄他们?” 天剑门八脉的亲传弟子虽然都是穿着白色道袍,但其实他们在衣服上还是会有点区别的。例如在袖口位置便有不同的图纹,天行峰的是几道流动清风,雷霄峰是一道蓝色落雷,赤炎峰是一簇红色火焰,水灵峰稍有不同,左袖是一滴淡蓝色清泉水,右袖则是一枚深蓝色冰晶,这也说明她们水灵峰一脉是主修冰系和水系两门术法的。 除此之外,玄土峰是一块黑色岩石,植草峰是一根绿色竹枝,炼器峰是一个古铜色鼎炉,而叶小天所在的紫霞峰,则是一朵紫色祥云。各脉亲传弟子划分如此精细,自然叶小天也不觉得辰源会不知道紫霞峰几人。 闻言,辰源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你说紫霞峰几人啊,唔,他们中有个人已经看出了深崖的古怪,自然几人就一起过去了!” “嗯?有人看出了,是谁?”叶小天惊问,但随即就猜了个大概,这个看出来的人很有可能便是二师兄秦雨了,自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秦雨有点古怪。后来在通天峰竹林深处,他将自己不小心丢失的残月给送回来,更是让他了解了这个秦雨的厉害之处,他深深觉得,这个二师兄远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不过现在他也不能去调查什么的。 果不其然,辰源在怔了一下后,便是说道:“还能有谁啊,当然是你们那个二师兄秦雨了,他可是被本少承认的,能与本少在智慧上一争高下的!” “噗!”叶小天轻笑一声,当下问道:“辰兄,既然你跟二师兄是同样的心智,而且你刚才并没有在观察,可是看出了这道深崖有何古怪之处了?” “唔,这个倒是没有,因为本少根本就没去看过!”辰源毫不脸红地道。 “啊?你没去看?难道你不想争那个名额了吗?”叶小天愣了一愣,很是不解,他看了一眼另外两人,只见小雪是一副戏谑的表情,外加幸灾乐祸,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交的挚友?摆明就是个自吹自擂的懒货嘛!”而青年李文则是双手一摊,作一副无辜状。 “当然想了!不过比起智慧来,本少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运气的!嗯,运气你知道吗,就是能让人逢凶化吉的一些气运!所以本少觉得,我并不需要观察,就会有贵人将观察结果告诉本少!”说罢,辰源又是打了个哈欠,似是一阵困意袭来,竟是直接眯眼睡去了! 见此,叶小天不禁无言,这吹牛已经完全不需要脸皮了。他转过头看向李文,只见李文也是一脸讪讪道:“叶师兄,对不起啊!二师兄就是这样懒散的习惯,不过他运气真的好哦,有很多次逢凶化吉的经历呢!” 叶小天转过头,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先前听到李文的称赞而高兴的自己,是有多么傻! “叶师兄,你干嘛去?”后面传来李文的呼声。 “还能干嘛,我来当辰兄话里的贵人呗!”叶小天没好气道。 李文:“额……” 于是叶小天便循着李文给出的一点点信息,也细心观察起来。在李文说来,这道深崖虽然有十来丈宽,但其实正常情况下,他们都是能过去的。修真者到达凝元期,能凝聚起元气,都是可以通过提气,做远距离的飞跃的。然而,难就难在这深崖之中,会时不时窜过一些气流。这些气流时强时弱,方向不同,带起的风流也是强弱不一,方向大异。这就导致飞跃者很难控制自己的身形,从而摔落崖底。 要想过得这道深崖,必须要规避这些气流,或者说,要懂得利用这些气流。在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叶小天便将这气流的各个走向给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那个变化很微弱,但叶小天还是找到了气流流动的规律。他注视到,气流先会从对岸升起,往这边吹来,然后又会缓缓往回退,在中途时又好像遇到股无形的压力,气流突然急速往下,不过好像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股压力便消失。 然后气流也改变了方向,突然变成从左往右流动,就这么过了三息功夫,又开始缓缓往前流动。又过了三息,气流又突然变得从右往左,这次只是一息,气流又恢复了往前流动的样子,又一息之后,气流消失在对岸,然后又开始从对岸升起,急速往这边吹来。 这便是叶小天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而找到的规律,他觉得只要是找到了规律,要渡过这道深崖并不是很难,却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人都会被堵在这里了。 大概是长久以来他自愧自己资质愚钝,也不敢妄自托大,于是又观察了两柱香的时间。这次他完全肯定了,这隐藏在深崖中的蹊跷便是这个气流流动规律了。看着众人还在皱眉观察,他暗暗摇了摇头,后退几步,准备将自己得出的规律告诉辰源几人。 其实叶小天忽视了一点,由于他修炼《魂经》的关系,他现在的精神力量比之常人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别人看不到的气流变换,在他眼中却一清二楚。大多数人看这道深崖,其实是只看到深崖之中窜动的白雾,然后判断是气流。这些人,一般就是那边喧闹不已的内门弟子了。 而小部分人,能够看到气流窜动方向,也能看出气流在中途似有改过方向,但细微的变化,他们却是很难看出来的,这小部分人就是在这边仔细观察的各脉亲传弟子。而叶小天通过强大的精神力量,在一炷香的时间里便将气流流动规律给完全看出来了,可以说是这所有人中的异数了。 当叶小天悄悄退回,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出自己的应对方法时,三人的表现都尽不同。小雪便是露出了欣赏的笑容,不算很高的她只能拍了拍叶小天的肩膀,故作老气横秋道:“不错嘛,年轻人,本姑娘看你大有可为啊!”对此,叶小天给了她个白眼,以示回应。 而李文则是瞬间眼神发光,双目中透出nongnong的敬佩之情,“叶师兄果然是人中龙凤,这么快就找到了方法,我等真实佩服之极啊!”叶小天又汗了一把,他实在不敢受这李文的恭维了。 至于辰源,则是没有任何反应,只见他眯着眼睛,呼吸平稳,显然已经进入睡梦之中。 “二师兄,二师兄!”李文走了过去,唤了几声。 “唔,小李子,怎么了,是不是贵人出现了?”辰源直接坐了起来,口中飞快地问道。 叶小天(小雪):“……” ………… 将发现和应对方法再对辰源说了一遍后,四人很快便开始着手准备了,在小雪的建议下,几人找了个远离众人的地方。在商议过后,四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提气,在第一道逆向而行的气流快要结束时,叶小天突地一蹬,直接往深崖跳去,同一时刻,那第一道气流也开始缓缓往回退。 借着气流之势和蹬地的冲力,几人很快就过了五丈距离,来到了深崖中间。第一道坎就这样突然出现,这次叶小天真切感受到了,这不是什么压力,而是从崖底传来一股异常巨大的吸力。这股吸力让几人身形猛地一滞,竟是直接下降五尺有余,幸好这吸力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人还未回过神,便感觉到一股从左往右的推力袭来,尽管此,几人也是暗暗捏了把汗。 没有任何迟疑,几人皆是向左后侧拍出一掌,借着这股推力,又向前靠近了一丈,然后随着顺行的气流,又过了两丈。看起来剩下的似乎只有两丈距离了,不过最后的两次气流转化,实在是太快,而且此时顺行气流渐消,他们竟然只靠近了一丈。眼看这最后一丈他们就要被这逆行的气流倒卷而回。 几人终于是施放出术法。叶小天施放出风系术法,只见他结了几个印后,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罡风,罡风刚一出现,便直接束缚住叶小天,在气流还未完全生出之际,强制将叶小天给推到了对岸。 辰源使出木系术法,双手结了几个法诀后,在他身前突然出现一条绿色藤蔓,看上去柔软的藤蔓竟然将岸边的岩石给扎出一个大洞,辰源也借着这股拉扯之力,顺利到达对岸。至于白雪组合,则相对复杂些,不过叶小天很怀疑她们是在向别人展示配合的实力。例如小雪使出水龙术轰向对岸,而小白则是直接一口寒流,瞬间那水龙便成了冰龙,小雪更是在冰龙上借力,直接到达了对岸。 他们三人皆是顺利到达对岸,而实力最差的李文则是没什么措施了,他一口气已经完全用完了,也提不起灵力来施放术法。眼看就要被倒卷而回,这时,已经安然落地的辰源出手了。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他身后一把绿色的飞剑直接破空而出,几根绿色藤蔓从剑身上射出,直接缠住了倒卷而回的李文,与逆行的气流直接对抗起来。 这一刻,这个懒散而颓废的男子,气势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叶小天终于觉得,这个男子,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也许对任何事淡漠,都已成为他的习惯。就像他对抗气流将李文拉上岸,他也只是平淡地拍了拍李文的肩膀,懒懒地道:“过我的运气是很好的,跟着我你是绝对不需要担心的!” 叶小天苦笑摇了摇头,他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 尽管他们特意选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是他们的越崖行动还是被众人看在了眼里,看到又有人到了对岸,他们皆是露出焦急之色,甚至有人也开始了越崖。但无一例外,他们几乎没有人能够成功飞过六丈距离,大多数都是在中间就直接坠下崖去。 “走吧,这道深崖考验的应该是精神力,精神力没达到一定层次,是永远也看不出其中蹊跷的,像他们这样盲目飞跃,是永远也过不了的!”辰源走向驻足而望的叶道。 叶小天回过头,看着走在前方的白色身影,突然觉得这个男子,在懒散的外表下,是把一切都看得通透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