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执竹篇:卿然养的魔
天色渐渐黯淡,雪依旧飘落,天气越來越寒冷,似乎透着悲戚。 听完了整个故事,我对宁姜越发怜悯,师傅他是君烨又不是君烨。 有着神君的身体,君烨的记忆。 君烨只是师傅一小段记忆,他的另外一世,对神君來说不足挂齿,不必记怀。 对于宁姜來说,却是她整个一生最长的回忆。 正打算进屋,司命几个雪球甩过來,刚好砸在我衣领,透心凉。 我转头瞪司命,马上捏了个诀,上百颗雪球迎向他,但是司命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他以长我不知多少万岁的法术让我的雪球转了个方向,百颗雪球尽数打在我身上。 我狼狈不堪,愤恨的看着司命。 小奇这时从房间里出來,看了看我们两个,可能觉得幼稚,看了看我可能又觉得沒出息,便绕了弯出了院子。 我当下不管,制造无数的雪球,想要还击回去,但是次次都打在自己身上。 司命笑的好不欢快,他道:“最起码我年长你这么多万岁,你得法术还嫩了点。” 话刚刚从舌头落下,司命便看见苏止帝君突然出现,嘴角轻轻的勾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个,他心里暗叹不妙,赶紧跑路。 却不料被万千雪球压制,成了一个小山包,司命被埋在雪堆里,只听见帝君不重不轻的声音道:“我恍然想起我的年龄也比你长了不知几个轮回,你的法术嫩的不止一点点,司命你真是越发的出息了。” 司命真是苦不堪言。 苏止用法术将我衣服烘干,有些不成器道:“明着你斗不过他,暗着來他脑袋转不过你,下次不要被他白白欺负了。” 我看了看外面被埋的司命,点头,我内心欢快极了,虽然我的法术沒有他高,好歹我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我想起今天听的故事,道:“我知道师傅和宁姜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了。” 苏止听了淡漠的嗯了一声。 我引诱问:“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致的我都知道,沒有什么好听的。” 我失望,问:“皇叔,九州战争结束了,我们何时回天界?二哥写信说阿婆想我了,我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他将我抱在怀里,用脸颊碰了碰我的脸,说:“后天就回去,等宁姜大婚结束,卿然不能在留在人间。” “卿然真的不能放过吗?” “她身上怨气很深,留着也只是对身边的人不利,她让我多给她几日时间,想來也就是大婚那一日了。” 苏止叮嘱道:“凡间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他们算计了这么久,有自己的计量。” 这些我懂。 苏止说:“我带你去京都吧,來九州还沒有带你去凡间的夜市去过,想來也是热闹的紧,宁姜他们明日也将住到山下去,这兆泽寺也算空了,呆下去也沒有其他意思。” 我点头,苏止幻化了一套金色的衣裙,和他身上有些相似,我接过换下,苏止替我挽了一个大气的发簪,插了玉簪,步摇,好看的紧,我叹道:“真好看。” “你原來本就喜欢这样打扮自己。” 原來?我记得我是第一次梳这样的发簪。 苏止话出口觉得有些失神了,便拉起我招來云团,小奇也屁颠屁颠的坐了上來。 京都的夜晚果然繁华,一片欣欣向荣。 这不同于兆泽寺,京都还是如常的天气,正值盛夏,京都男女都穿了薄薄的纱衣,飘带飞扬,我想起上次给小奇买了十串糖人,它便待我好了许多,这次我也欢快的给它买了十串,也顺便给自己买了两串,苏止笑跟在旁边给了银子。 旁边有杂耍,一个孩童在高高的铁丝上行走,因为年龄小眼神始终带了恐惧,地上顽皮的看客还悄悄晃动一下绑着铁丝的柱子,孩童脚下不稳,眼看要掉下來,我施了法术,他稳稳的站在铁丝上,他有些不解但还是欢快的走完整条铁丝线。 晃动柱子的那人让我心生不满,施了小法术让他摔了个狗吃屎,路人看见都忍俊不禁笑话他,他快速爬起來羞愧的跑了。 苏止拉住我,眼睛含笑道:“调皮。” 我将手放在苏止的衣袖中,拉住他的手,“那凡人当生命为儿戏,该教训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下次不敢再做这事。” 苏止点头应合,我拉着他去看戏,小二很会看眼色,上了茶水,问:“二位客官还需要点点什么?” 我看了看单子,首先点了一盘瓜子,然后花生,果仁,坚果类,上了半个桌子,我看小二很会看眼色,从苏止衣袖里掏出一块我也不知道多少的银子打发他。 想來银子不小,因为他眼睛放光,一直在我附近这张桌子晃悠,不时问还需要什么,我斜着眼让他下去。 我抓來一把瓜子,磕着,戏台上正演着霸王别姬,这个故事我从话本上看过,只是最后男女主角都死了,想來有些悲。 苏止正专心的剥着坚果,等到一定数量再递给我,我安心的享受着,吃了口渴还不忘喝杯茶水润润口。 苏止看我这个模样,打趣道:“你这个模样和元始天尊的宠物差不多了。” …… 我自然知道,元始天尊一身正派,当然除了他不时和一些老神仙聊聊八卦,也除了他的宠物。元始天尊有个怪癖,就是别人把猫狗当宠物,他偏偏养猪。 在他的后院养了一头小白猪,如今已经有了仙根,寿命更长。 我不搭理他,继续吃我的看我的,他也不想想我如真的成了猪,那他是什么? 猪皇叔? 我越想越开心,苏止不知我在笑什么,想來也沒有什么好事。 离开京都之时,我手上的镯子闪了微光,眼睛一亮,那罗在附近。 我看了看苏止,虽然想见那罗,想想还是作罢。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和苏止散步走到郊外,漆黑的天空沒有一点星子,我拉着苏止的手,时不时问他几句有趣的事,他也一一讲给我听。 苏止虽不爱八卦,但是知道的八卦不比谁少,由他讲出來的不是八卦,而是简单的陈述一些事,但这些事依旧让我觉得有趣的紧。 空中的气氛越來越压迫,苏止停止脚步,低头看了看问我:“要不要去看卿然用自己灵魂养的魔?” 我一愣,苏止便施法打开地下,百迟深渊立马突现,他便带入我跳进去,耳边传來呼啸的大风眼前漆黑一片,苏止紧紧的将我护在怀里,宽大的衣袖包裹住我。 脚碰到地,苏止松开我,我本能望了望前面。 沒有实体的魔怪,只是云烟堆积,但是魔气深厚,他正在和另一个人打斗。 那个人,一身红袍,魅惑的脸,惹眼的紫发,双手间使出强大的法术打在虚影身上,却毫无用处,而自己连连躲他的进攻。 似发现有人來,他退开许多,望过來,一愣,随即笑道:“小酱油好久不见。” 看他那样,苏止冷了脸,讽刺道:“多年不见,连区区的魔都收服不了了。” 那罗不介意他语气中的不善,起步过來道:“三哥多年不见对我还是不喜,其实我仔细想想,七个兄弟中我也并不是惹你最不快的,也并沒有做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苏止沉默不语。 那罗不在意,转而对我眨了眨凤眼,苏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金圈罩放在我身上保护我,迎了魔怪上去。 卿然养的魔,是几十万人的血rou堆积,怨气极重,有思想但是沒有实体。 苏止强制压了他,固定在原地,正打算封印,却不料魔挣脱他的法术,一口咬伤苏止的肩膀,苏止脸一冷,伸手抓住他摔在地上,一串法术打在脑袋上,他圆滑逃脱苏止的控制,口中吐了鲜血出來。 苏止发现,他的弱点在脑门上,那里恐怕是他唯一的实体。 那罗看了看我,我却一门心思在苏止身上,他叹息一声,眼中有些不明的光芒,他上前控制住魔的身形,苏止脸上沒任何神情,幻化出冰尖灌满了法力插入他的脑门上,快速的封印起來。 看他挣扎的模样,慢慢的陷入地心,苏止沒有任何表情,道:“他该受一受岩浆的侵泡,去一去魔性。” 苏止沒有说完,日子一久他便魂飞湮灭。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玉,收在怀中。 我知,那是卻玉。 苏止看了看那罗沒有说话,带我离开,我对他悄悄摆摆手,他眼睛一下有光,唇语道:“小酱油有时间我去看你。” 我点点头,指了指苏止,他了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不敢在苏止面前对那罗太过热情,毕竟苏止对我唯一一次生气便是因为那罗。 隐隐的闻着一丝血腥味,偏头看苏止,这才发现他肩膀受伤了,刚才天色黑我沒有发现,我拉着苏止坐在云团上,撕下自己的衣角,扯开他肩膀的衣服为他包扎,责怪他不小心:“皇叔他咬你你不会躲?” 苏止淡然:“只是小伤。” 我使劲绑了个蝴蝶结说:“虽然你身体恢复能力很快,但是也疼啊。” 苏止神色有些复杂,解释:“像我这种,很久都体验不到疼痛了。而且这点伤还沒有小奇挠我來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