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举步维艰 （第七章）

    蓝凯的车离公司还有200多米就走不动了，被拦在一溜车后面。前面人车堵在一起，状况比他想像的还要糟。

    这是市区的一条主干道，原叫锦中路，49年解放时，解放军从这条路上进城，就改名叫解放路。现在虽然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但对这条路来说，全天都是高峰期。

    就在20分钟前，300多名民工一下子拥到天讯公司门口，毫无任何征兆地突然占居了半幅路面，人、车一下子被挤压到另半幅路面，瞬间出现了人车抢行的局面，几分钟后，抢行的汽车相互顶死了，只有电动车、自行车还能在缝隙中钻行，但两个方向的都抢着钻，很快又把原本的一点缝隙堵上了。通道被堵后，后来的人车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张望犹豫之际，又被后面的车堵住，想调头也不能，就这样越堵越多，只有少数反应快的看看情况不对，还没到跟前就调头走了。

    蓝凯下车向公司门口挤去。

    越靠近公司门口，人员越密集，走着走着就只能侧身向前挤了。

    离公司大门约80多米时，蓝凯看到了打着十几条横幅、喊着口号的民工。那白布黑字就象是为亡灵招魂的帆，在阴郁的天空中飘荡着，让人感到凄惶。

    再住前走，蓝凯看清了横幅上的字。

    “天讯快还钱，我们要吃饭。”

    “还我8600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欠债不还，别想生产！”

    “蓝凯，还钱！”

    ……

    蓝凯感到十几条横幅重重叠叠成山，倾斜着压过来，他的手不由按住了胸口。

    挤到公司门口，只见三十多人手拉手拦在天讯公司大门前，既不让人出也不让人进。门前停着二辆到天讯公司送铜材的车，两个驾驶员一边抽着烟，一边漠然地注视着门口的动静。

    大门里面，张池和蒋彦在劝说堵门的民工，有几个情绪激烈的民工竟然挥起了拳头，幸亏两个人闪的快，才没有被打到。

    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手拿话筒的女记者在随机采访，摄象记者扛着摄象机跟着跑前跑后抓拍境头。

    看到这种场面，蓝凯简直要崩溃了。

    他想平静一下自己，可是心里慌乱成一团，根本平静不下来。不知所措中他打了罗正的电话：“罗伯伯，我是小凯。公司出事了。”

    罗正听出了蓝凯的声音发颤，说：“别急，慢慢说。”

    蓝凯结结巴巴地说：“二建有好几百人堵在大门口，要工程款，已经阻断了交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正立即知道是什么局面了，略顿了一下说：“小凯，你不要慌，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市政府的大门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被堵，这种时候你一定要冷静。我先让附近派出所去人帮你维持一下吧，关键是你的欠款要尽快想办法解决。你晚上到我这边来一下，我让你张叔叔和慧乐也过来。”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一辆警车到了，下来10多个警察。一个被大家称为于所长的中年警察走到大门口，气场十足地大声喊道：“让开，让开，影响社会治安是违法行为。”

    大门口的三十几个民工，看见警察来了，就站到了大门两边，把门口让了出来。

    于所长显然有着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他往大门中间一站，用扩音器说：“大家听着，天讯公司欠二建的钱，并不等于是欠你们的钱，你们没有权力堵在大门口，更没有权力阻碍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