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举步维艰 （第四章）

    蓝凯狼狈地回到公司，让闻欣通知所有的副总下午1点半开会。

    他没有想到对方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怎么办？

    他脑袋里除了一片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中午，他在食堂草草吃过饭回到办公室，想在下午开会之前睡一觉。但人是躺下了，脑子却一刻都安静不下来。他强迫自己数1只羊、2只羊、3只羊……数到朦胧时，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的声音。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颜慧乐最先来到会议室，接着是张池、王一龙和蒋彦，几个分厂厂长也先后到了。大家知道今天开会是8000多万欠款的问题，没有象往常一样说笑，而是各自想着心事。

    蓝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今天会议的议题大家可能也都猜到了，就是二建8000多万工程款。我今天和张总去了一趟，想请对方在付款时间上通融一下，但没有成功。现在我们面临必须立即付款而又无款可付的尴尬，今天召集各位，请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会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张池率先打破了沉默：“形势严峻啊，开会前我特地去了趟财务科，春节后到账的货款不到1000万，现在必须立即要付的款项至少有1300万，年前由于资金紧，铜材商、配件供应商的货款都没有付足，这个月没有理由再不付了，这又多了一块。现在二建坐要工程款，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颜慧乐疑疑惑惑地说：“前蓝总在的时候，好像没有说到有这么多欠款。这工程上的事挺复杂的，我曾经听说有家建设单位工程款和甲供材混在一起，差点多付人家1500万元，我们两财务科长交接，会不会弄错了？”

    张池立即说：“不会，工程审计过了。”

    “这个事查过了。我看了合同，问过杨科长，也去过前任财务科长陈茵那里，还自己核查过银行的对账单，多方显示，除了2000万的预付款，没有向二建支付过其他款项。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错觉，今天就不在这里讨论了，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面前的困难。”蓝凯此刻不想纠缠在说不清的问题上。

    “银行贷款。这么大的一笔款子，只有指望银行了。”纪源泉说。

    “只能解决3000万。”春节后，蓝凯再次找了冯杰，冯杰也再次找了吴敬源，吴敬源和分管财经口的于副市长，分别给几家大银行行长打了电话，但是家家银根紧缩，几家银行都表示：“只能先贷一部分，以后一有可能优先考虑。”目前，几家承诺的加起来只有3000万，而且还要到4月份才能到账。

    “我们全公司职工集资行不行？多的多拿，少的少拿，人多拾柴火焰高，利息比银行同期存款略高一点。”王一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蒋彦一直在玩手机，他技术上是内行，其他上面相形见绌，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听着，不发表议论，这时候听王一龙说集资，不禁脱口说道：“是个好办法。”

    “对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可以拿50万。”颜慧乐表示赞成。

    “没问题，我也可以50万。”周全森说。

    “我刚买了房子，就少点吧，30万。”纪源泉说。

    “我最多5万，我丈人家盖房子，全都进去了。”刘充面露赧色。

    张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立即意识到如果集资解决了，李广森那边的收益就要泡汤，自己的这笔款就要跟他对半分。说起来3300万也不少了，可他此时的胃口已经是6600万了，怎么能舍弃到嘴的肥rou。心里一边骂着王一龙，一边快速转着脑筋，想着怎么否定这个建议。

    还是刘充的话提醒了他，他不紧不慢地扫了大家一眼说：“集资确实是个办法，如果真能行得通的话，不仅解决了难题，还增强了公司的凝聚力。但大家还是冷静些，多从cao作面上想想，全公司1000人上下，平均每个人要8万以上，中层以上还马马虎虎，工人呢？中层以上才多少人，五十个人都不到，大批工人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还有二分厂，200多人现在在家待岗，怎么可能集得出来？现在公司人心本来就有些浮动，再让大家集资，不是明着告诉大家公司现在不行了，要靠借钱过日子吗？如果大家认为公司不行了，还敢集资吗？还有铜材厂、那些配件供应商知道后会怎么想？不要资金问题解决不了，还把人心搞散了，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