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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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高挂,清冷的月光透过微拉的窗帘映照在散发着清香的檀木茶桌上。 风中旭坐在茶桌的一端,静静的看着紫砂壶中冒着的青烟,见风轩宇挂断电话才慢慢将壶盖盖上,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干净利落的发梢安静的贴着额前,就像他的脾气,沉稳,但又多少掺杂着些怪诞。 回來的风轩宇端起茶杯,并沒有要多说什么,对电话中说的重要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是单飞吗?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风中旭淡淡的开口问道,还是平常的语气,但是语腔多于沉闷,似乎又感知到一场暴风雨将要來临。 “恩,最近让你费心了。”沒有太见外,但是也不免能听出他流露的出的少许亏欠。 对于今后发生的事,也许他真的该说了一句道歉。 “最近韶宸应该都会呆在这,你和妈多费点心。” 风中旭笑了笑,“这哪有费心的,你看你妈高兴现在恨不得和韶宸天天赖在一起呢,不过,汐儿那边真的沒有什么问題吗?哪有妈能舍得离开自己孩子的。”他还是担心安语汐。 “就因为不舍得....”风轩宇的话中饱含着太多的意思,就是因为不舍得才硬将安韶宸绑在自己的身边,就是因为不舍得才不能安心看着安语汐“幸福”。 热茶顺着他的喉咙流下,有些灼烫,但是他也沒有硬生推开。 在安语汐离开后他形成了一个病态的念头,每一分苦痛他都会觉得是上天对他狠心的惩罚,欣然接受着,不抱怨。 暖流进入心中,填补清冷的月光带给他的寂寥,从心里涌出的空怆他很排挤,急需那如梦幻的深陷的梨涡带來一点慰藉。 汐儿,你想要的,不论是五年前的,还是五年后的,不论是违心的,还是真心的我都给你。 手掏进口袋,无声的打开暗藏在里面的盒子,顺着戒指的纹路一遍遍拂过。 戒指捡回來了,当安语汐将戒指扔出,他整个心都是悲怆的,乌nongnong的赤痛碾压过他的躯体。 放下身段,敛起自尊,换得竟是这个下场,天知道受创的他又是为何错乱的神经,在看到安语汐和洛铭泽在一起后,会疯了驱车回月痕,在薰衣草田中打着灯找了一晚上戒指。 天是暗的,和他的心差不多的颜色,泥渍染脏了高贵的衬衣,纸条在他精壮的手臂上流下一道道伤痕,而他一连几个小时都是低着头埋着腰,打着手电仔细的查看的每一处。 眼睛酸疼,站起來时甚至都几乎虚脱,可是他找到戒指时,那无比的兴奋莫过于找回自己的命。 对,就是一条命,这个戒指就是用命换的,一分不假。 --------- 在凌家气氛要低迷的多,安语汐坐在沙发上攒足了笑,嘴角从进家门的那一刻就沒有停止过,几乎僵硬的嘴角,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动作,甚至到她想放下的时候都困难了。 洛铭泽坐在她的身边,紧攥着她的双手,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心里却苦到极致,听着她一直漫无目的的谈着,微拧着眉头吐露着他的心疼。 他知道安语汐并不希望将自己心里的苦意传递给自己陪在她身边的家人,就算自己再累,她也全抗在了心底。 洛铭泽并不想打破她打造的自认为的温馨和睦,迎合着她两句,给她一个暖心的微笑,却在她转过头去时无奈的将嘴角搭下。 沒有办法,不管是律所还是风氏他能想的办法几乎都想了,风轩宇的实力比他想的要大得多,要不另辟奇路,要打赢官司几乎是不可能。 皇甫晴坐在一边看着强装的女儿,心里无比难受,微红的眼眶中充斥着除了自责还其他异样的表情,担忧,自责,还有...... 要不是有凌若澈在一旁压住她的手臂估计她早就冲上去将安语汐护在怀中了,为什么她的女儿一定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现在她甚至想让凌若澈停止他脑海里疯狂的举动,何必非要安语汐回到风轩宇身边,她要的只是自己的女儿幸福,不管这个幸福是谁可以给她的。 真相,真相,她现在就想说出,瞳孔周围渐渐溢出的泪水,guntang了她的整个眸子,看着安语汐的视线也渐渐的变得深情深情。 心里的折磨,和挤压已经的思念愧疚终于冲破了她的眼眶,流水如断线的珠子无声无息的落下,滴在凌若澈的手臂上化开。 “这官司我们不打了,薰.....”皇甫晴的话才说了一半,凌若澈就拧紧眉头,幽暗狭长的眸子一暗,立刻按住她的身子,阻止着说道:“妈,汐儿累了,你先让她去房间休息会吧。” 凌若澈意味深长的眯着眸子对着皇甫晴微微点头,努力想稳定她的情绪。 同时他也接收到了皇甫晴因思女心切眼底流入出來的那种焦急,所以对着洛铭泽就说道:“泽,你先带汐儿上楼吧。” 洛铭泽也看出了蹊跷,皇甫晴的激动绝对是另有原因,但是礼貌至上,他还是答应了凌若澈的请求,而且,现在安语汐也真的需要休息。 沒等安语汐说着什么,他就扶着安语汐走上了楼梯。 听到房门关合,凌若澈就遣退了佣人,让皇甫晴坐稳安抚着她的情绪,“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汐儿好,可是你现在这样只会让她泯灭自己的内心,韶宸我们是能帮她抢回來,我出手去要,风轩宇也会罢手,但是你真的忍心看汐儿一直这样下去吗?” “这样下去又怎么样,泽这个孩子够温柔,够体贴,足够能让你meimei幸福,你为什么非要偏执的认定风轩宇才是最适合她的人呢。”顾念的楼上的人,皇甫晴也稍压低的自己的声音,但是语气里也充斥着对凌若澈的不满。 “你就有意撮合汐儿和风轩宇,你又何必当初让洛铭泽和她在一起,这样不管到头來汐儿和谁在一起,她都会带着沉重的愧疚感过一辈子。” 凌若澈敛了敛眉,和皇甫晴说话他从不会带着嚣张的气焰,有理的他都会顺从,他觉得这是对母亲最大的尊敬,可是件事不同寻常。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过于虚伪,不过时情不同,要是五年前他知道风轩宇是因为寻找真凶才会抛弃自己的meimei,那他绝对不会千方百计的带着安语汐离开中国。 最终他还是顺从自己心里一直的想法,他是个有主见的人,想到的事情总会在脑海里规划的一个蓝图,然后步步紧咬。 “凭我对风轩宇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再负汐儿。” 他的笃定无疑增加了皇甫晴心里挤压已久的愤意,不是对风轩宇持有偏见,而是太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了。 明明自己的女儿已经可以苦尽甘來了,为什么还要因为自己儿子自认的那句合适和真心就要再踏上荆棘? 愤恨的睨着凌若澈,奋起的右手将他附在自己后背的大手打开,“凌若澈,风轩宇是你的兄弟,但是楼上那个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是我的可怜的女儿,是你的亲生meimei....” 这句话彻底勾起了皇甫晴千丝万缕的情绪,嘴角颤抖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凌若澈,声音慢慢由响亮愤意转成了呜咽自责,心疼,全是心疼.... 眼角的泪再也收不住了,伴着她所有的苦意流下,这是她对失踪了十几年的女儿无尽的亏欠.... 楼上那是她的亲生女儿,五年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自己面前却不能认。 听到那一句句干妈,可有谁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疼,她每次都想冲上去告诉她,我是你的亲妈,你的亲生母亲。 你叫凌若薰,不叫安语汐,你姓凌,是我的宝贝女儿。 皇甫晴高昂的声音隔着门板虽听不到说什么,但是也能听出她的愤意。 刚躺下的安语汐,听到楼下的动静,不禁有些担心,就让洛铭泽去看看。 楼上的房门悄然打开,但是楼下的人却沒有一点察觉。 凌若澈看到自己母亲眼底的泪水,锐利的眸子中也流露出了少有的歉意。 “我从來沒有忘记五年前我回国的意图,就算安语汐再也记不起十二岁之前渺茫的记忆,她也是和我同流一脉的亲人。我也想全都说出來,向全天下宣布我的meimei沒有死,十几年前替死的只是一个身形相同的女尸,可是不行。” 凌若澈的手垂在身侧,握紧,松开,反复的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恢复沉稳,但是因为胸腔中沉积着怒火,他的声音听起來更加低沉了,“真凶还沒有揪出,现在告诉薰儿她的身份,只能徒添她的危机。” 楼下的话响在洛铭泽的耳边,他徒然感觉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自己身上,墨澈的眸子失了灵性,瞪大眼睛机械般的转过身去看着安语汐的房间。 安语汐就是凌若薰,就是风轩宇开始倾心的那个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宛如上天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