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狭路相逢 熊式作风
对来自伏特加诞生地，伟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首都莫斯科的雅科夫中尉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如果非要找出一件比自由地翱翔在天空更快乐的事，那一定是喝过二两伏特加后自由地翱翔在天空。 伏特加产生的具体年代已经无从考证了，但已知最早的伏特加于15世纪晚期由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楚多夫修道院里的修道士所酿，从此成为战斗民族俄罗斯人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 作为莫斯科城内最著名的百年老字号、始建于1818年的皇冠伏特加酒厂资深品酒师家族的嫡派子孙，雅科夫中尉虽然没有像老雅科夫和老老雅科夫那样，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品酒师，但是却传承了家族优良的家风和延续百年的品酒学问，当然，也毫不稀奇地成为酗酒者大军的一员。 东线战争爆发前，苏联红军中另一名资深酗酒者，伏罗希洛夫元帅向最高领袖、伏特加资深爱好者斯大林同志郑重提出一项要求，为了为了提升士气，为了延续俄罗斯民族伟大的传统，前线急需伏特加。 斯大林身为人民领袖，深谙伏特加在俄罗斯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对酒精在战争中的功效也是心知肚明。 “第一元帅”伏罗希洛夫同志的建议，立刻引起斯大林的共鸣。 斯大林提笔就要签署伏特加配给令的时候，他想起另一位伟大的人民领袖列宁同志的教导。 “我听说您在察里津那边老喝得醉酗酗的，自己喝不算，还要灌别人。可不能这样！” 虽然列宁同志已然躺在红场上那具水晶棺木里，即使斯大林浇灌再多伏特加，他也不会跳出水晶棺。可是凭借发自内心的尊敬，斯大林笔头一转，将伏罗希洛夫提出的配给量从250克降为100克，并钦定伏特加的酒精浓度为40度。 无巧不成书。100克，刚好是东方某古国传统计量单位中的二两。 一九四二年五月二十日，苏联红军的战士们，就是每天喝着二两伏特加。踏上了西征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将赤旗插遍欧洲的征途。 步兵发动冲锋前，要喝上二两伏特加。 坦克部队出发前，车长带头，要喝上二两伏特加。 祭奠阵亡的战友。在战友坟墓前浇上二两伏特加才是最真挚最沉痛的悼念。 根据统计，因为这善解人意深得军心的“二两”伏特加，斯大林在军队中的支持率上升了五个百分点。 作为技术兵种中的技术兵种，身为军中骄子的飞行员，也豪无例外地享有每天二两伏特加的待遇。 五月二十九日中午，喝过二两伏特加，带着清新的酒精香味，“酒精”考验的雅科夫中尉和他的好机友伊里奇中尉，在政委同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监督下，钻进编号为054的雅克4型侦察机中。轰轰轰轰地直冲蓝天，飞往布泽乌地区侦查德军动向。 等飞机在大气层中稳住机身后，雅科夫手中变戏法般多出一个银质酒壶。 酒壶称瓦片状，凸起的一面雕刻着一只头顶皇冠的双头鹰徽标，徽标下面一行数字，1818- 这个银质酒壶，是皇冠伏特加酒厂在一九三八年，建厂一百二十周年时发行的纪念品。 雅科夫参军时，老雅科夫将这个酒壶送给自己的儿子，他希望雅科夫中尉每次看到这个酒壶时。不要忘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内，都隐藏着伏特加的基因。 身为雅科夫家族的嫡派子孙，雅科夫的工作岗位应该是装满各种酒桶的酒窖。而不是飞机狭小的驾驶舱。 雅科夫中尉热血上头，一心参军，根本没有领会老雅科夫的深意，怀揣着这个寓意非凡的酒壶踏上战场。 又灌了两口伏特加，雅科夫白皙的面庞透出健康的微红色，原本能够眼观六路的灵活眼神也有些呆滞。 酒精的刺激下。血液宛若伏尔加河的汹涌的河水加速奔腾，高空飞行带来的寒气瞬间退散。 驾驶着飞机，摇摆着飞过边境线进入罗马尼亚，飞过近二百公里的安全地带，在背后导航员伊里奇的协助下，雅科夫中尉径直靠近布泽乌市。 靠近布泽乌市，雅科夫才知道自己被316侦查航空团的上级送进一处狼窝。 就见远方的天空，数不清有多少架飞机在厮杀。 互相追逐的战机，大大小小棉花糖状的硝烟，断裂的机翼、残破的机身、还有中弹飞机拖出长长的黑色烟柱充斥着天空。 匆匆看去，雅科夫认出那些搅成一团的飞机中有米格，有雅克，还有拉系列。 和那些苏联战斗机对打中的飞机，雅科夫只认出一种mE-109,还有两种不认识，只看到飞机机身似乎是刷着罗马尼亚皇家空军的三色十字徽标志。 乒乒乓乓的枪炮声中，雅科夫中尉还听到一种异常尖锐，好像防空警报的声音。 雅科夫中尉原本以为那种声音真的是防空警报，观察一阵战场之后才知道，发出尖啸声的是一种长着海鸥式下单翼的轰炸机。 每当那种轰炸机发动俯冲时，凄厉的警报声就会响起。 “我们出发的时候，政委和团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会受到这种欢迎，这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雅科夫对伊里奇说道。 伊里奇也察觉前方的险情，叭嗒叭嗒嘴，为难地说道：“怎么办？我们要是这样飞过去，肯定会成为拉扯进这种危险的打鸟游戏。” 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险，也要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如果自己返回机场，照相机里没有一张可用的照片，上级肯定不会听从自己的解释，认为自己怯懦避战，弄不好就被剥夺伏特加供应权，再被送进军法处。 机头左转，雅科夫中尉驾驶的飞机左翼下压。右翼上挑，一个漂亮的左转身远离战场。 先与战场保持距离，然后再想办法进入侦查地点，雅科夫打定主意。 咦。那是什么？ 飞机左转时，机身向左倾斜，雅科夫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飞机下方，恰好看到四架飞机几乎是贴着地皮向南飞去。 看到那四架飞机黑寡妇般的黑色涂装，贼头贼脑的鬼祟行径。雅科夫一眼就认出那四架飞机是伊尔-2攻击机。 有办法了，跟着那四个家伙走，避开高空的战场，从低空切入。 高度表的指针迅速从5000降到1000，随后又降到500。 雅科夫尾随着那四架伊尔-2，直扑布泽乌地区。 握紧右拳不停挥舞，雅科夫兴奋地大喊道：“啊大场面，你看到没有，阿廖沙，绝对是大场面。快看地面。” “下面到底有多少辆坦克在战斗，四百辆还是五百辆？我眼花了，数不清。这次任务没有白来，就算是冒险也值得。” “不行，我得拍照，这种大场面绝对不能错过。” 雅科夫说着，驾驶飞机绕着布满钢铁洪流的战场兜起圈子。 彼得罗苏峰南部的旷野上，德国陆军二十三装甲师正在对阵苏联陆军第212摩托化师。 为了加强攻击力，尽快打破德军防线，与在彼得罗苏峰北面的攻击部队达成同步。以钳形攻势合围彼得罗苏峰附近的德军，第212摩托化步兵师得到一个坦克团的加强。 为了尽快突破苏军防线，以一记右勾拳打到布泽乌河，合围布泽乌市。二十三装甲师得到501重装甲营的加强。 两支得到加强的部队各自拥有三百辆左右的坦克，共同取道彼得罗苏峰南部，漫山遍野地向对方冲去。 彼得罗苏峰上的苏军，天空中的苏军战机，轻而易举地发现二十三装甲师庞大的铁甲兵团。 德军的FI-282蜂鸟式直升机也毫不费力地察觉苏军在彼得罗苏峰南北两翼刮起的赤色风暴。 战斗还没开始，交战的双方就已察觉对方的存在。随后做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初次出战，第十五机械化军的部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伏特加的作用下，第212摩托化师以近三十辆KV-1为先导，近百辆T-34为中坚，一百四十多辆BT-5掩护两翼，掀起一股充满伏特加酒精气息的龙卷风，一头向德军坦克集群冲来。 反观德军，得知对面有一支强大的苏军坦克集群正在逼近，二十三装甲师师长马克少将紧急下令调整阵型。 501重装甲营速度不变，依照原定路线开向60摩托化步兵师下属244摩托化步兵团的阵地后方，不再前进而是就地摆出防御架势。 装甲师师属的坦克歼击营加快速度，越过前面放慢速度的201坦克团，第二个赶到阵地后方，四十五辆四号坦克歼击车与四十五辆E-40并肩等待敌人的到来。 他们后面更远处，师属防空营一连的十二门88毫米高射炮也放平炮口，转为对地战斗模式。 一瞬间，苏军坦克集群刮起的赤色风暴面前多出一面铁甲盾牌。 二十三装甲师的201装甲团则被马克少将当做一柄利剑，隐藏在盾牌后面。 苏军的赤色风暴对德军的“剑与盾战术”一无所知，以”无知者无畏”的大无畏精神，直挺挺地撞上德军阵地。 神迹般的一幕映入战场上所有参战者的眼帘。 没有任何征兆，德军阵地上爆出五六十团灰白色的烟雾。 所有参战苏军亲眼目睹令他们胆寒的一幕。 十一辆KV-1型重坦，十七辆T-34型坦克永远地停在冲锋的路上。 五辆KV-1的车尾动力舱内冒出黑烟，火苗随即喷出车外。 六辆T-34轰然爆炸，炮塔翻滚着冲上天空，好似在向对面的德军脱帽致敬。 或是炮塔上，或是前装甲，或是履带，其余收到重创的坦克不同位置上，多出至少一个弹孔。 这是什么武器？这是什么威力？ 被干掉的坦克中，距离德军阵地最近的也有一千二百米。远的甚至达到一千五百米。 苏军坦克颠簸在原野上，甚至还没看清德军坦克的模样就已横尸当场。 死亡中还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被击毁的坦克中，仅有寥寥三四辆坦克残骸中有坦克乘员仓皇逃出。 其他乘员呢？难道都死了？ 没等幸存的苏军坦克搞清战场的形势，又有十七辆坦克永远地告别他们的第一场战斗。 连遭两轮打击。苏军坦克手们相继发现德军坦克隐藏的方位，敌人开炮时炮口喷出的硝烟就是最好的指向灯。 很快，KV-1、T-34坦克上，2毫米坦克炮喷吐出复仇的火焰。 急停、开火、启动、急停、开火 打打停停中，苏军坦克集群跌跌撞撞地撞向“盾牌”。 飞过一千米的距离。2毫米穿甲弹撞到E-40坦克的前装甲上扭曲变形，随后被弹飞到天空再华丽地坠落。 察觉到自己的炮弹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苏军坦克手们没有退缩，他们驾驶坦克依旧无畏地冲向德军阵地。 一千米不行就五百米，五百米不行就一百米，既然在远距离打不穿对手的装甲，那就拉近距离。 苏军坦克手抱着这种朴素坚定的想法，迎着飞来的炮弹冲向敌人。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每前进一百米。苏军坦克手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然而面对惨痛的现实，他们的心越来越冷。 五百米了，为什么还是打不穿？所有苏军坦克手心中冒出一个愤怒的想法。 他们的对面，另一群敌人却冒出一个欣喜的想法。 五百米了，终于轮到我开火了！ 四十五辆四号坦克歼击车一直在隐蔽，没有参加之前的战斗。 眼看最近的敌人已然冲到五百米的距离，随着营长的一声命令，四号坦克歼击车打破沉默，向苏军坦克手发出一道死亡声明。 “KV-1车高7米。T-34车高45米，而我，四号坦克歼击车的身高仅有85米。我的个子是比你们矮，但是如果你们因此而蔑视我的话。我会打爆你们的弹药，掀飞你们的炮塔，以消除这种身高上的差距。” 强大的75毫米L60火炮，锐不可挡的75毫米穿甲弹无情地凿穿苏军坦克的装甲，钻入坦克车舱，翻滚着破坏一切阻挡它们前进的物体。无论是驾驶员的血rou之躯还是弹药架，或是车尾的发动机舱。 坦克歼击营的一轮齐射，近三十辆苏军坦克的履带停止转动，更有四辆坦克弹药殉爆，炮塔被强大的冲击波掀飞到空中，消除了与对面敌人的身高差距。 四号坦克歼击车的突然开火，德军阵地上的反坦克火力瞬间增强几乎一倍，冲锋中的苏军坦克举步维艰，苏军坦克忍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炮弹，初上战场的锐气消散一空。 五百米的距离上，无论是E-40坦克100毫米后的前装甲，还是四号坦克歼击车60毫米五十度倾斜的前装甲，对2毫米火炮来说，都是无解的难题。 至于BT-5坦克上孱弱的45毫米口径坦克炮，更是毫无存在感。 不知是什么时候，苏军坦克手钻出炮塔，挥舞着旗帜，用旗语通知战友撤退的战场奇观再次出现。 一批坦克拼命倒车，另一批坦克却决死冲锋的乱象也重现战场。 看到苏军坦克集群的乱象，战场形势再次发生转变。 确认敌人在己方的盾牌上撞的头破血流后，马克少将挥舞出他隐藏已久的利剑。 201装甲团的坦克自西南方冲出，自苏军坦克集群左翼刺向苏军，一举击溃苏军坦克集群最后的战斗意志。 在战场上留下一百多辆KV-1和T-34坦克的残骸后，幸存的BT-5坦克见势不妙，掉头撤离战场，拼命远离对面那些变态的钢铁怪兽。 追击！ 501重装甲营的E-40坦克纷纷开出阵地，向苏军逃走的方向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