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乌兰密使

    高阳公主出宫前，对昭宗皇帝详细禀告了胡守备在边关的种种不法之事，昭宗皇帝却只闪烁其词，并没有表明自己明确的态度。高阳公主知道他也是投鼠忌器，这胡守备正是陈兴南的一个门生，怕是处理不好会生出事来，高阳公主暗叹了口气，回了公主府。

    陈兴南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房里，心里却在暗暗恼怒。昨天高阳公主公然打了陈纪，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宝贝儿子平时多有不法，但被人这样赤裸裸地打脸却让他无法忍受。昨日皇帝好言抚慰让他心里平静了一些，但今天在朝会上，他提出的统兵人选没有全盘通过，还是让他颇为不忿，又是这个高阳公主出来搅局，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这时管家进来禀报，“老爷，那边来人了。“他用手指了指北面的方向。

    “带他们来这里见我。”

    不多时，管家带了两个人进了书房，奉上茶后，管家便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外。

    来人向陈兴南行礼，陈兴南示意不必多礼，并请两人落座。他见来人中有一人面生，便问道：“大掌柜，这位不知是？”

    被称为大掌柜的那人忙起身介绍，“大人，这位是摩都教万字堂外堂主江彬江道长，是特意前来天都城拜会大人的。”

    那人正是在柳林堡被王冲所伤的江彬，如今他己养好了伤，秘密潜入了天都城。他又起身向陈兴南行礼，“大人，我摩都教听闻大人礼贤下士，真乃英主。我圣教与乌兰大王子和大国师曾有约，愿助大人共取天下。这是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江彬说着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两件东西，只是他手法甚快，陈兴南只觉眼前一花，书案上己多了这两件东西。

    一件是亮银色的软锁甲，一件是一口长刀。江彬介绍道：“大人，这件锁甲乃是秘银所造，衬在衣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口刀乃我教大护法红叶真人亲手所铸，刀锋过处可称无坚不摧。”

    他抽出长刀，顿时一道寒光闪现，映得人脸纤毫毕现。

    陈兴南出身武勋世家，一看便知这是稀世宝刀，不由开口赞道：“真是好刀，如此便谢过道长了。”

    但陈兴南只是夸赞宝物，旁事却绝口不提。只对那大掌柜说道：“如今乌兰大军南下，两国交兵，大掌柜在这个时候到我府上来，被有心人看到了怕是不好说吧。”

    大掌柜笑笑说道：“大人放心好了，有江道长同行，旁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这位大掌柜也诡得很，一句话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陈兴南也只好问道：“不知这摩都圣教又是哪一方势力？两位在这个时候前来天都，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掌柜说道：“大人，我们这次前来正是奉了我家大王子殿下和大国师之命而来。如今我乌兰大可汗年老多病己不视国事，军政大务皆交由大王子定夺，此番南征就是我家大王子力排众议而定。大人与我家王子殿下一向交好，互通有无，此次我家王子南下牧马，欲与大人会猎于天都城，江彬江道长乃圣教异人，是特意前来襄助大人的。”

    陈兴南怒道：“大掌柜，何出此无父无君之言？我陈家历代深受国恩，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两位还是请回吧。”

    话虽如此，可陈兴南并无真正逐客之意，大掌柜也只端了茶盏微笑不语。

    江彬冷笑道：“陈大人，在下一向听闻这大周开国之时，陈家先祖披肝沥胆，曾数次舍命相救太祖皇帝于危难，可以说这大周的一半天下都是陈家打下来的，太祖皇帝也表示要与陈家世代共有天下。可如今呢，大人不过只是被今上呼来喝去，徒受其辱罢了，昨日令郎一事，在下也有耳闻。”

    大掌柜又道：“陈大人，眼见这大周朝廷糜烂至此，早己不复开国时之铁血悍勇，我乌兰大军在外攻伐，只需大人在内择机而动，天下倾覆不过旦夕之间，我家王子殿下曾有明言，愿与大人以漠州为界，平分天下。”

    陈兴南也冷笑道：“谈何容易，朝廷虽糜烂，然天命仍嘱意于周，又岂可逆天而动？”

    江彬大笑，“陈大人，天命一说本属虚妄，纵有天命，我圣教教主乃当世之神人，修为神通世人莫测，逆天改命又有何难？”

    陈兴南道；“此事不易，且容我再思。两位远来，且早早歇息，我们改日再议。”

    江彬与大掌柜下去后，陈兴南心里却掀起了波澜。逆天改命，黄袍加身正是他一直苦求的结果，长期以来他也在暗中布置着一切，但要他毅然决断，一朝起事，却又犹豫起来，陈兴南并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只是大掌柜和江彬的突然到来，让他一直在问自己两个问题：乌兰人可靠、可信吗？我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