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蜂花变成沙宣

    　　其实刘夜从来没有告诉她。

    　　有时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那双想搓去污垢的手，其实很细白，和母亲一点不像，还是让他想到了田间泥土里忙碌的母亲，手总是搓来搓去，才接过他递来的学校颁发的奖状。

    　　那一头蜂花洗发水的味道，其实不香甜，和他一点也不像，至少他一直是一个头发茂密的男子，坐在理发店里总觉得头发的生长超过了存款的生长速度，是一件让人悲愤的事情。

    　　为什么心里会一阵阵发酸。许多年，他的心硬的找不到方向，没有酸辣，没有苦涩，他经常遗憾的发觉，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好比自己的手放在玉石上，想着不是美好，只是一块最常见的石头，又如同自己的身体放进柔软里，想着不是继续，而是早一点抽身和解放。

    　　他开着车，望着远处繁华喧闹的街道，每个夜晚和凌晨，华灯初上和灯火朦胧里，哪有一个用蜂花的女孩，哪有一个需要用蜂花的女孩。

    　　只要站进去，哪怕站在繁华的拐角，明天，蜂花就会变成沙宣。

    　　曾几何时，他也站在了这里，游说更多的女子旧貌换了新颜，游说更多的男人更新换代，寻找更合适的目标。

    　　于是他开着二手车，一次次穿越深南大道。

    　　和长安街一样闻名于世的黄金大道，有一些特殊的风景。车窗外一排排的美人蕉娇艳如火，芳心未展的新叶，又好像一支支绿玉簪，挺挺的直插在季节的发髻上,不由得让人心眼朦胧。二手车里停在一棵老槐树下，顾眉迫不急待的钻了进去，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不是呀，人找到之前，你不吃点东西吗？

    　　顾眉有些吃惊的望着，绿的菜苔，黑的排骨，还有保温盒里的汤，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响亮的回应声。她已经饿很久，再也没有一个亲人过问吃饭的事，再也没有一个人关心她了，甚至电话它也是偶尔响起过。爸爸他隔很长时间会发短信，她就简单的回，一般就几个字。

    　　短信内容大致都如此，一来一去简单明了。

    　　考上哪所重点高中？十一中学。

    　　不错。也就还行。

    　　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对了，不要早恋。

    　　我知道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