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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青楼君莫轻

    赢无疾躺在屋子里,屋里点着一支檀香,很是好闻。赢无疾脸上不露声色,心里有些沮丧。疾风柔云坐在桌子两边凳子上大眼瞪小眼。

    红袖说的对,从阵前入天下,是捷径中的捷径,可惜自己的手牌太少,以往钻入兵书中便不知岁月流失,武学一途,是应该多花些时间,钻研钻研太玄经了。

    乱时江湖,破玄满地走。

    太玄一经,玄奥无比,书生说自古以来,修太玄经大成者寥寥可数,但每一人都是当时大能。赢无疾修习时,发现经中就根本没有修行功法,只是主讲两点,一讲神魂之源,二讲自然规律,小至尘埃,大至天地。

    按经中所讲,人得天地之智,智汇于首,首中五神府,分为玉枕、络却、承光、曲差、通天。神府聚魂力,魂力满盈,则神府魂月圆。魂海浩瀚,魂力如海中之扁舟。若人先天玉枕魂力成月牙,已是绝世之魂器。赢无疾按经中之法自观,络却幽黑一片,玉枕魂灯如满月高悬。

    可魂力怎么用,怎么联系世间万物,经中只字未提。赢无疾甚是聪慧,神魂之力也天生便强的吓人,钻研的久了,也从中摸出了一条门路。

    赢无疾刚开始时,也是一头雾水,伸手接着了一片雪花,回到屋中盯着手中的雪花,凝视良久,挣得脑门冒汗,雪花一动不动。时间长了,雪花融化在了手中,赢无疾哭笑不得。赢无疾尝试数月无功,心思便放在了兵策政书上。

    一日赢无疾在雪中观兵书,柔云端了慢慢一大碗热茶,手捧着守在一旁。赢无疾回首时,一阵山风吹来,碗中茶水起波纹,赢无疾看着茶水中的波纹入了神,静坐如老僧。

    柔云喊声公子喝茶,赢无疾毫无反应。柔云不曾发现,山风中,茶水平静如镜面。

    柔云瞪着一双大眼不解,复又喊了几声,赢无疾像失了魂儿,柔云只道是公子入了魔障,书生曾私下给二小童嘱咐过,公子所修功法凶险万分,须得时时留意。柔云慌了神,手中茶碗落地,转身急跑着去喊书生和疾风。

    书生正在屋里睡觉,听得柔云喊声,顾不得衣衫未整,疾掠如大鸟,身后疾风紧跟。

    书生在赢无疾不远处停下,张着大嘴不出声,柔云看着书生急的直哭,疾风也到了跟前,同样张着大嘴,给柔云伸手指了指,示意柔云向身后看。

    柔云挂着泪珠儿回头,只见赢无疾坐在纷纷大雪中,身不着片雪,雪花落下来,飘到赢无疾身周,便自行转了方向,斜斜里旋转落地。

    魂力的传递,原来不是直线,是弯曲成弦。

    这一日,赢无疾上山才数月,便已破玄。

    赢无疾络却神府里,亮起了一丝豪光,细弱牛毛。

    书生自持天纵之才,看着赢无疾,像看着一个怪物。

    赢无疾回神后,未曾有得色,想起坟前黑衣青年说的借天下之力,又一头扎入了书堆中。只是在药缸浸泡之时,运起太玄经,看着缸里药水起波浪。每次浸泡完毕,络却神府里的牛毛之光,便又粗了一分。赢无疾下山时,络却之魂月已半圆。

    赢无疾此时在屋中很是无聊,躺了半天后,一边运转太玄经,一边看着屋里檀香,檀香燃起的轻烟一会儿左扭扭,一会儿右扭扭,一会儿又成了一个圆圈。

    窗子外忽然有人轻呀了一声。

    赢无疾起身厉喝一声:“什么人?”

    疾风和柔云不再大眼瞪小眼,飞身窜出了屋门,门上珠帘四晃。

    稍过片刻,珠帘掀起,扭扭捏捏走进来一少女,满脸羞色,身后跟着疾风和柔云。

    赢无疾有些好笑,看着昆仑七子的小少女,紫衣。

    紫衣看了一眼赢无疾,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又娇羞着转过了脸。

    赢无疾没好气的问了声:“你跑来作什么,还爬在窗户外鬼鬼祟祟?”

    紫衣羞得满面通红,出不得声。

    赢无疾看着少女,几个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片刻,少女像是心里下了决心,转过脸鼓起胸膛撅着嘴,说道:“楼上喝酒喝得太闷,我只是无聊间四处逛逛,你大惊小怪的作甚。”

    赢无疾看着窗纸的那个小破洞,纸角还湿着,明显是少女蘸了口水偷偷戳破。赢无疾看看少女,又看看破洞。

    少女顺着赢无疾的眼神,看见破洞,知道糊弄不过去,又硬撑道:“我逛得无聊间,便想起你这人底细未明,今日乃我洛朝江湖重要关头,就看你这人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行对我洛水之盟不利之事。”

    赢无疾哭笑不得。

    少女眼珠儿乱转,忽道:“你方才那将烟气转圈圈的法子很好玩,教我好不好?”

    赢无疾听得少女忽来这么一句,不知道怎么接话。

    少女眼中狡黠,说道:“你若教了我,银子什么的都好说,我还可以教你一式剑法,怎么样,很划算是不?”

    赢无疾想起那自来熟少年,再看看眼前少女,暗想这昆仑七子是不是都有些傻。

    少女见赢无疾不答话,又道:“我还可以和大师姐商量商量,让她以后不找你茬儿,你不知道,大师姐最疼我的。这买卖我亏着老本了,你往哪里找这么好的事情啊。”

    赢无疾一想起红袖,便没好气的道:“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你是习武之人,这么简单的法儿,你吹口气不就得了,你这智商,怎么就成昆仑七子了。”

    少女大怒,愤愤道:“你骗人,你不想教我就便了,你方才闭着嘴巴,你以为我没看到。君子不枉语,小人无口实。”

    少女说的理直气壮,全然忘了自己进门之时。

    赢无疾有些头疼,挥手示意疾风柔云送少女出门。

    少女纹丝不动,又偏着头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那你说,你要用什么东西来方才肯换的?”

    赢无疾不理,挥手送客。

    疾风柔云不顾少女挣扎,架着少女胳膊出了门。

    赢无疾好笑,又躺下身子。才躺下,门上珠帘掀起,少女从门外伸进了头,冲着赢无疾问道:“对了,你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赢无疾翻了翻白眼,转过了身不理,肯定了这少女有些傻。

    少女见状,气呼呼哼了一声,悻悻然离去。

    凤栖院里酒宴乐舞足足持续了近三个时辰,楼上苏轻侯与众人也商议完毕,告之今日所来之英豪,前线危急,定于翌日起程,待到军中,商量行事,院中屋子已安排妥当,宴后且在屋子休息。

    酒宴散罢,红袖和苏轻侯一起离开,进了花魁屋里,红袖问花魁,明日里是否与众人同去,老板娘在一旁听得大急,朝着花魁直摇头。

    苏轻侯皱着眉头,告诉老板娘自己不会少了老板娘银钱。

    老板娘不要银钱,只是冲着花魁连连摇头说不能去。

    苏轻侯大怒,喊人将老板娘拖了出去。

    老板娘被拖倒在了地上,两手紧紧抓住地上裘毯不撒手,大声喊着阵前凶险,弱女子去了是羊入虎口,你们怎的这般狠心。

    裘毯翻卷。

    老板娘泪如雨,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儿,等了好多年,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封未寄出的书信和一个残酷的消息。信中那人叫自己等着,打完这一仗,便领了军士回来,娶她进门。

    听闻回来的,却是瘦马裹尸席。

    老板娘连尸席也不得见,只因身在青楼,军士拦着自己不让进去。

    那只是边境的小小冲突,他欣然前往,只是为了功名,好光彩的娶自己。

    老板娘终身不嫁。

    谁说青楼无情义,谁愿生来笑解衣。

    花魁抱着老板娘,眼神平静的告诉红袖和苏轻侯,自己愿往,银钱不要少了老板娘。

    老板娘抱住花魁,泣不成声。

    花魁站起身,轻声问道:“那少年也会去么”

    红袖点点头,花魁轻轻的笑了起来。

    红袖叹口气,和苏轻侯出了屋门。

    苏轻侯离去后,红袖一人进了赢无疾屋里,盯着赢无疾不语。

    赢无疾莫名其妙,从未见得红袖这副肃然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