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入西和
宋都洛阳城,敬王府 镜月坐在大堂中正的的兽头方木椅上,手中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水,慢慢地品着。已经忙碌一晌了。他刚刚从南城春旭坊的修缮现场回到自己王府不久,虽然自己不用像普通兵士一样去清理废墟,协助房屋的重建,但半晌的疲劳也已经让他腰背四肢酸软无比,没有一个能让自己感到舒服的姿势。 洛阳城的整修三日前就开始,镜宣将整个城区划分成16个区域,每一区域都有专门的亲皇或重臣负责监督修复,镜宣自己负责木料砖石的购买采集。端王镜策与潞王镜申没有听从镜宣的劝告,只身带着随部属去了自己的封地。划分给潞王的街区正好与镜月负责的街区相邻,潞王不在了,自然由镜月替兄长接管,多亏有工部侍郎方显淳协助,自己这个外行人也就是到处走走看看监督一下罢了。 镜月把茶杯放下,正要让仆人给自己换身衣服再次出门巡视时,有下人来报,有位公公求见。 镜月心中吃惊,难道父皇又有事要召见自己。赶忙让下人打开中门,自己往前院迎去。 镜月走到前院发现来者不是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高玮,而是一个并不熟悉的瘦高太监。 “公公此来不知何事?”镜月上前作揖道。 “有旨意!”那瘦高太监开口了。 镜月一时惊讶,但既然皇宫来人了,那也只能跪着接旨了。忙命下人准备香案。 “不必了,敬王殿下,咱家带来的是皇上的口瑜,听旨便是了。”瘦高太监冷冷的说道。 虽然是宫里来人,但对亲王这个态度,镜月还是第一次遇到,既然有旨意,也只有忍耐一时,敬王便跪倒在地,听候旨意。 “洛阳天火,荼毒生灵,朕感悲痛万分,为表感天之志,今于西郊设台,拜祭上苍,敬王慕容镜月前往伴驾。” “儿臣接旨!” 镜月听完口谕站起身来,那太监跪下三扣头后说:“敬王殿下,皇上请殿下即刻过去。” 镜月心中开始嘀咕起来了,也许别人不知道宫内情况,但他是知道的,父皇已经病入膏肓,怎能会出宫祭天呢?镜月看看外面的天,已近午时了,心中暗笑,正愁没有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 “公公稍等,容本王换件衣衫就来。”镜月说。 “王爷,皇上可是在等着王爷,皇上的身子王爷是知道的,耽搁不起…”小太监一改方才的盛气,一脸媚态的说。 “老徐,让凌翼带几个人备马跟我去西郊。”镜月说。 “不必了,王爷,皇上只招你一人前去,又没说招他们,外面有护卫等候着呢,天子脚下不会有贼人造次的。”那太监说道。 镜月明知有诈,又此时又不愿戳破,只有孤身犯险了。他对身旁的管家老徐投去一个眼色,老徐会意,似有似无的点点头,命下人伺候好镜月与那“公公”,自己去给主人备马去了。 镜月跨在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之上,这匹马自落凤岭之后就一直跟随着自己,镜月一直想为它取个名字,却一直没有中意的,就一直把取名的事情放下。此时他觉着马鞍下有金属的感觉,随手一摸,知道那是自己的佩剑。只见老吴在有意无意给自己打着眼神,他明白老吴已经让凌翼他们远远跟随护卫。 镜月跟随那名“公公”在四个身着禁军制式铠甲的强壮汉子的“保护”下向西郊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灾后破败的场面,清理工作还在紧张进行,镜月看到三三两两的百姓在清理着自家废墟的砖石;依旧有哭泣的妇女在残垣断壁中找寻着自己亲人的遗体;几个很小的孩子在废墟中穿梭玩笑;官府赈灾的粥棚排着长长的队伍,一张张麻木憔悴的面孔捧着碗在一步步往前挨着。曾经繁华的城市变成如今的人间地狱,让镜月血红色眼眸又多了一层深沉。镜月紧握马缰,看着“护卫”自己的这些人,脸上不觉泛起厌恶之色。 当走到城西一处僻静之地,这里没有一丝的人气,连清理废墟发出的声音也都没有,镜月心中有些疑惑,但周围的环境又让他似曾相识,他努力思索着……思索着……,这时镜月只觉得周围护卫的几个“禁军”和“太监”的马儿也放慢了步子,似乎不太着急了,而有意无意的调整马速,把自己夹在了正中央。镜月心中顿感紧张,紧握马缰的手直出手汗,自己甚至已经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四周的人都如僵尸一般,没有一丝活气,只有马儿沿着路面前行的马蹄声。 周围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幸亏有披风遮掩,镜月把右手放到了佩剑的剑柄上,手指摩挲着剑柄,准备随时拔剑。 马儿还在继续沿街前行,这时不远处一面醒目的酒旗在风中飘舞,离自己越来越近。镜月放眼一看,顿觉惊愕,绛红的酒旗上四个白底大字格外引人瞩目,那是“五通客栈”!镜月心中咯噔了一下,这里居然是西和街,整条街的居民都被屠杀殆尽的西河街。 就在这时,几个“禁军”把马勒住了,一个个凶相毕露,拿起手中的武器,对着镜月。 “敬王殿下,我等也是奉人之命前来取殿下首级,莫要怪罪我等了!”那名太监回过马正对着镜月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 “贼人!你等是何来历,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镜月怒目圆睁,血红的眼睛盯着对方。 “我等也只是喽啰,上面的情况一概不知!有人要取你性命只怪你出生在这帝王之家!”那“太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