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大堂口
夜晚，悄然来临，西山山脉某个地形如葫芦的山谷中，热闹非凡，七八堆篝火，四五十号人，大块吃rou，大碗喝酒，豪言壮语，如在西漠某个部落的化外之民。 方应龙似乎平常就对属下比较宽容，此时，他与陆元松、管师、林欢欢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对于自己那些护卫的放纵，没有呵斥阻止。 陆元松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御下之道，有恩威并施的，有苛刻严罚的，有无比宽容的，每个主上都有自己的方法，甚至有时不能一味地施展某一种御下之道，具体看什么环境、什么情形。 陆元松现在慢慢地观察方应龙，觉得此人优点不少，纵然有些少年心性，或许说是天真，却不乏聪慧灵气、高瞻远瞩。从小当作王爷培养，更是送到宫中，与那些皇子公主等一同学习，即便是一头猪都会教聪明。 陆元松细细揣摩，看方应龙有多少可能可以顺利继承康王爵位，同时，他也在学习，收服了铁手这样一个先天高手，开始生长羽翼，将来投军或是科考，随着地位提高，肯定要更多驱使的人，不可能事事亲为，连背包袱都要自己辛苦，而他答应过胡春娘，又势必不能像真正的侍女一般使唤胡盈儿。 “小王爷，这张虎皮已经剥下来了，放在市面上，价值百金！”一个护卫忽然捧着一张叠起来的虎皮上前交给了方应龙。 护卫退下，方应龙举起虎皮笑了笑：“到现在我们还没分清到底是谁射杀了那头老虎，大约，在老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们三人都出手了，不过，分辨不清谁杀的无所谓了，按照其他猎物的多少，我略多而胜，小松你猎物都是大家伙，算第二，表姐稍差。哈哈，真是高兴！嗯，这虎皮不错，你们谁想要？” “来得匆忙，我没有带为姨夫祝寿的礼物，这虎皮给我吧，到时候再送给姨夫，说不定一转手还会到你手里。”林欢欢脱下了皮甲，身段倒是非常苗条，气质也不再冷冰冰的，她白皙的纤手一伸，从方应龙手里接过了那张虎皮。 陆元松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来之前准备了寿礼，无需再做准备。” 这一番话，分明是将那张价值百金的虎皮送给了林欢欢！ 曾经的陆元松会为百两银子而苦恼，如今眼前价值百金的东西居然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陆元松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知不觉，他的眼界高明了许多，虽然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银两，却根本不在乎，他心中也有打算，若是缺钱，便走武经阁走一遭，把羽化掌拍卖掉。 羽化掌那本掌法，来自小青，自然是柳楚楚赐予小青的，虽然不是绝顶的武功秘籍，却很难得，拍卖出去，肯定不低于几万两。柳楚楚对小青恩威并重，以主母威严赏赐重宝，却是便宜了陆元松。 其实，练武很消耗银两，各种保养花钱像流水，所以许多高手会依附强大的势力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什么练体灵液、灵丹妙药、武功秘籍等等，那铁手如果不是贪念陆元松身上的大乘龙拳，岂会如此容易背叛圣龙教投靠过来？ 修炼之道，财侣法地一样都不能少。 当然，这里的侣不仅仅指结为夫妇的对象，而是指同伴，支持你修炼的人。 陆元松转着念头，耳朵忽然响起了方应龙压低的声音。 “小松，你既然答应我，要帮我铲除我二娘的左膀右臂圣龙教，那事不宜迟，趁着你尚在蒲城，在我父王大寿之前，我们合力除掉圣龙教的几个堂口，削减其势力，不知你怎么想？” “嗯？除掉几个堂口？”陆元松轻咳一声，目光一扫不远处那些闹哄哄的护卫们，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小王爷不妨将圣龙教的情形都说出来，几个人想办法，最好能借助康王的威严兵不血刃取缔圣龙教，而后收拢其中的高手为你所用。” “圣龙教有五个堂口，四个分堂口分别是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种远古神兽为名，剩下的总堂口就是圣龙堂。总堂口的情况我一直没办法弄清楚，总之是极端神秘，而四个分堂口，我却摸得明明白白，毕竟我还是小王爷，占据大义名分，手底下眼线极多。” 方应龙将自己所知一一说出，进行分析。 “四个分堂口的堂主都是武道宗师或者道术附体境界，其中以朱雀堂堂主最弱，是附体初期，突然袭杀，有七八成把握击杀，其次较弱的是玄武堂堂主，宗师初期，如果以武术高手牵制，以道术高手飞剑刺杀，有六七成把握一举杀死！” “最强者，自然是青龙堂堂主，外号十步追魂，就是说，十步之内，无人能从此人手中逃脱性命，是宗师巅峰！而且是灵rou合一的宗师巅峰！白虎堂堂主也很难缠，是道武双修，道术上附体初期，武功方面是宗师中期。” 耳边听着方应龙口中所说的白虎堂，陆元松突然想起在天狐谷遇到的天煞卫都统江天骥，此人口中也有个白虎堂，但显然，一个是江湖门派的堂口，一个是朝廷机构，性质、武力截然不同。 “那就先灭掉朱雀堂！”柿子挑最软的捏，陆元松在方应龙说清四个堂口的情形后，立刻建议先灭掉实力最弱的。 圣龙教的强大已经毋庸置疑了，四大堂口的堂主要么是武道宗师，要么是道术附体境界，真正说来，没有弱者，至于总堂口圣龙堂，陆元松没有再问，因为无需再问，创立圣龙教的道士，必定是鬼仙强者！ 想起鬼仙强者，陆元松脑海中飘过在荒野天河宝藏出世的时候，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者，天元道馆圣女天香、武圣方豸、妖仙奕蝠、大荒教欧阳崇一…… 如果方豸，不，陆扬豸这位先祖或是扬眉老祖在，铲除圣龙教应该易如反掌吧。陆元松不知道鬼仙与鬼仙、鬼仙与武圣、武圣与武圣之间的高低强弱，却相信自己的老祖必定比创立圣龙教的那个道士强横！ “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首先要剪除最弱的朱雀堂，本来我有七八分把握袭杀这位堂主，现在加上小松你，和你那位收服的先天高手，再对付此人，足有九成半的把握！” 九成半的把握，意味着朱雀堂堂主几乎是必死了，除非发生意外，如那位鬼仙护法突然巡视，这种可能十分微小。 方应龙忽然意气风发起来，他的声音因为顾忌护卫中隐藏的圣龙教内线而压得很低：“好，明早我们回去，我来调集高手，一定选择最忠心耿耿的人，直到动手前，我才会告诉他们围杀的目标，而且，我以这次被刺杀之事召集高手，理由是保护我，相信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陆元松补充道：“圣龙教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刚刚派人刺杀小王爷，小王爷立刻就还以颜色，他们不会有任何准备，兵法有云，出其不意者胜！” “明晚子时，王府后院，我会支开所有不相关的人，到时候见面！”总算将大致的计划定下来，方应龙吐了一口浊气，举起酒碗，大声道：“来，干！” “干！” “干！” 这碗酒就是预祝旗开得胜，一举铲除圣龙教朱雀堂的壮胆酒，方应龙身边称得上武道高手的似乎只有管师一人，不过，陆元松知道，方应龙肯定有隐藏实力，否则不可能在圣龙教如此多高手的压制下还敢出来狩猎，昨夜陆元松夜探康王府也见识过，至少有一位显形的道术高手在暗中保护。 有这些高手在，大事，未尝不能成功！ “小王爷，两个半月前，你在陆府与我交手，我不如你，现在，我们再来较量一番！” 借着酒兴，陆元松突然站起来，向方应龙邀战，他的第一个执念蠢蠢欲动，似乎要在今夜达成一半。 超越方应龙，从武功和权势两个方面，权势方面现在不可能超越，即便陆元松继承荆林侯的爵位也不可能超越，更何况，大玄的第四等侯爵，不能继承，只有父辈蒙荫，所以陆元松的大哥陆元通成年后就去投军了，自己立战功，有封爵的可能，并不像方应龙，十六七岁，仍有些游手好闲。 只有武功方面现在可以超越，陆元松知道，方应龙此时的武道境界也是武师大成，两者境界相同，剩下来的就靠自己的武术，对拳意的领悟。 “我就知道上次之后，你肯定心有不甘，没想到三个月不到，你居然有了向我挑战的资格，不错！”方应龙似乎知晓陆元松的心意，他也不畏惧方应龙那种突然爆发堪比先天境界的拳法，站起身来，与陆元松一起到一旁的空地上，隔了十步对峙。 “野马追风！” “野马追风！” 突然，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居然施展了相同的拳法，罗汉拳的步法，身形一动，如奔马，来去如风。 “黄牛转角！” “猛虎扑食！” 拳脚相接，嘭嘭撞击，闷响不绝，拳意拳势，带起狂风，卷起地面枯草砂石，如龙卷风来袭。 一拳，手臂绞力，两人身影贴着。 陆元松忽然开口问道：“当日你在陆府身着夜行衣，究竟做了什么？” 嘭！分开，几招拆卸，再次绞力。 “说了你不会相信！”方应龙轻轻一笑。 两人的声音很低，只入对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