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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节:托孤

    酒馆里的众人在那位亲身经历者的叙述引导下,气氛逐渐火热了起来。

    圣者诺曼的传奇事迹显然要比城主大人斥重金为他的女儿寻找舞蹈老师的事有意思的多了,于是这成为了众人新的热议话题,酒馆内众人纷纷就此讨论着。

    偏生这件事诺曼并没有半点兴趣,于是他就准备随便找几个人聊聊,看能不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消息,可是还没等他准备去找人聊天呢,纪若兮突然小声地开口了。

    “沙利娅,”

    纪若兮的嗓音很粗,略有些沙哑,完全就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诺曼在这段日子里教会了这两位龙族如何去发出符合他们身份的声音,这对于两位在上比他修为更深的龙族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们的老父亲似乎不怎么舒服。”

    这让诺曼把视线转移向了陈清河。

    纪若兮说的话是他们约定的暗语,意思是陈清河又发作了,而随着诺曼看过去,果然见到坐在他们中间的陈清河现在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副虚弱的模样,和他现在老人家的扮相很是符合。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

    “真是的,实在是太扫兴了,我都说过让你不要带他出来了!”

    诺曼用女人的尖锐嗓音这样说道,满腔的怨气,但最终还是妥协道:“那我们走吧。”说着这话的同时,还一脸的晦气和不爽,心中却是忧虑了起来。

    仔细算算,自从在杰贝尔丹纳出关时的那次突发事件之后,这已经是陈清河第四次发作了,情况不大妙啊……

    而且在日常相处中,他们也能够明显感觉到陈清河在一日比一日地虚弱下去,照这样下去,陈清河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北地之境。

    和陈清河相比,纪若兮倒是好得多了,自从离开了杰贝尔丹纳以来,她只发作过一次,据两位龙族所描述的情况,应该是陈清河中的毒比较深的缘故——那塞纳留斯的眼泪似乎也是件稀罕东西,斯坦利他们应该没有太多,把主要的部分都用来对付陈清河了。

    酒钱是皮尔诺付的,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看钱袋时的眼神,诺曼轻易地就猜出了他们现在的现状来:他们的钱大概真的不多了,以至于这位自从成为了“圣者侍从”后每天都是精神奕奕的忠实信徒在那一刻也露出了忧愁的神情来。

    没钱啊……

    他们在杜阿拉下榻的旅店是三区的蔷薇旅店——嗯,没错,杜阿拉这个边陲城市因为地处交通要道的关系也甚是发达,整个城市划分出了五个区来。

    纪若兮也是个演员的好苗子,一路上笨手笨脚地伺候着她的“老父亲”,挺像是那么回事的,可是一等到他们回了房间关上门,她立刻一改之前的笨拙,两手轻巧地把陈清河这么一个成年男子腾空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让他安稳地坐着,然后自己坐在床边,一脸担心地盯着他看,满眼的忧愁浓重,散也散不去。

    诺曼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看着,面上古井无波,心下却也是颇为着急,可惜他根本没有学过魔药学的相关知识,在这个陌生的领域上完全帮不上忙。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站着的皮尔诺也开口了。

    “诺曼大人……”

    他在诺曼身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诺曼的背影,请示道:“我想先离开一会儿,晚饭之前回来。”

    这是诺曼定下的规矩,为了不暴露,每个人的行动都要在计划内,尽量保持大部队一起行动,如果有什么事私人事情的话需要先进行报备。

    听到皮尔诺的话之后,诺曼问了声“你要去做什么?”

    皮尔诺嗫嚅了一番,接下来的话似乎羞于启齿,但他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我们快没有钱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卖掉几幅画,换些钱来。”

    话一出口皮尔诺脸颊就微红了,内心很是自责:圣者大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竟然在大人的面前说起这么庸俗的事来,以大人的高尚品德,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肯定也会因此而忧心,他这个侍从真是当的不称职!

    卖画……

    诺曼这才想起来皮尔诺还是个画家呢,还能有这样一个赚钱的方法。

    而皮尔诺的话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虽然皮尔诺一直都没有提过,但是他们果然没钱了,搞不好连日常开销的钱都没了,就更别说买药材买魔力池的制作材料的那些大头了。

    自从在卡德纳斯通过了入学考试后,诺曼还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缺钱过。

    “好卖吗?”

    诺曼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还真从来没有接触过美术方面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位居住在杰贝尔丹纳的画家的画好不好卖。如果好卖的话,或许他就不用为钱的事cao心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这次离开,带了好几幅我的心血之作,想必能卖个好价钱。”

    皮尔诺说的不错,诺曼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信心好像不是很大,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离开杰贝尔丹纳并不就代表着彻底安全了,不说摄政女王那一边了,就是父神教那边,肯定也会广撒网搜寻他们的下落,所以诺曼还一直保持着伪装的身份,小处细节也绝不马虎,这体现在具体事例上就是他们开房都开了两间——虽说大家住一间打地铺能省钱,但是艺术之都的艺术家大人怎么能和这几个穷苦平民住一间房呢?这是个基本逻辑问题。

    所以皮尔诺先去隔壁他的房间拿上了几幅画,之后就出去了。

    皮尔诺离开之后好一会儿,陈清河才从那毒性发作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浑身却已经湿淋淋的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诺曼总觉得陈清河比起之前来更加憔悴虚弱了。

    “你还好吗?”

    看到陈清河清醒过来后,诺曼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