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回，可怜可恨

    店老板两眼溜溜乱转，做贼似的悄声道：“千真万确！我若说半个假字，今后烂舌根满头长毒疮！客官啊，你第一次到我们这里不知底细。不光这镇上，还有其他镇甸，比那小叫花处境更悲惨的还有许多。”他话说一半，几个人走向店铺，赶忙叮嘱一声：“客官，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在此地人人皆知，我看你是个好人，才跟你说这番话。你可别跟那些人说出去。不然我可要触大霉头。”他说完去招呼那个几个人。

    白钰算清面钱，走出店门，沿街走遍镇子；果然如店老板说的，他看到数名残疾小叫花沿街乞讨，揪住过往行人不放索要钱财。

    心善的行人皱眉掏钱脱身，心恶的行人拳打相加，可怜身材瘦小的小叫花，被踹到地上半天爬不起身，跌的鼻青脸肿。

    白钰心中很不是滋味，几欲出手教训那些可恶的行人，最终极力忍住火气，他心知以暴制暴无法解决问题，何况小叫花有错在先。

    日影斜西，半天时间过去，白钰回到面馆旁边一处安静的地方坐着，眼光游动到那个向他讨要钱财的小叫花身上。

    小叫花大半天未曾进食，行动迟缓许多，显得有气无力，时不时盯着别人的吃食发呆。

    街上远处响起一声暴喝声：“他娘的，你找死，竟然偷爷爷的银子！”

    白钰循声看去，镇北半里路远的地方，一个满面黑须长得五大三粗的男子揪住一个小叫花背部衣服，夺取他手中的钱袋子。

    小叫花双手紧紧地攥住钱袋子不放，他身子单薄，力气着实不小，黑须男子一时间抢不下来。

    白钰回头望向树荫下的两个乞丐，他们站起身子叉着双手朝小叫花那边张望一会，从新躺下。

    僵持一会，黑须男子老羞成怒，一把掐住小叫花的脖子，怒叫道：“狗崽子，再不放手，爷爷掐死你！”

    看热闹的人四面八方围过去，发出嘈杂的声音，大都指责小叫花，少部分劝那男子。

    好好的去偷东西，白钰心中对小叫花少一分怜悯，多一分反感。

    小叫花脸涨得通红，还是不肯松手。

    黑须男子一手提起小叫花到半空，五指用力收紧。

    小叫花脸变成猪肝色，双手松开，钱袋子被黑须男子拽走。

    黑须男子大叫一声：“小腿崽子滚吧！”用力扔出小叫花，摔得他地上翻几个跟斗，哇哇大叫，逗得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

    天色暗下来，街上行人渐渐稀少，店铺陆续关门打烊。

    树荫下躺着的两个乞丐爬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往街头走去，街上徘徊的众小叫花远远地跟着。

    唯独那个偷东西被抓住的小叫花站在原地不动，他的脸上青红交错，嘴角浮肿老高。

    夜幕降临，行人归家，街道上冷冷清清，那站在原处的小叫花迈动脚步，一瘸一拐走向黑暗的尽头。

    白钰摇身变成花脸小叫花，几大步跟上去，比划寒暄道：“小哥，你今日进账几何？”

    小叫花脸色木然看了白钰一眼，自顾走路，并不搭理他。

    白钰热恋贴冷屁股，自觉无趣，默默跟在小叫花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