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踪 第一百二十四节 父亲的日记（下）
“2008年2月27日，小琳的病情开始恶化，每晚咳嗽都咳得很厉害，高烧不止，开始说ＷＷw..lā我的心犹如刀割，我狠自己的无能，这个时候束手无策。心疼地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心悸。老天，就让我来代她受这样的苦吧，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凭什么让他遭受这样的罪罚。天啊~！求求你发发慈悲，让她早日康复吧！” “2008年3月2日，今天小昕在家里没人照看，一个人跑了出去，还和别的孩子打架。父母告状告到我这里，我心里很烦，从来没有那么烦过。我情绪一激动，打了小昕一巴掌，他没有哭，却恶狠狠地瞪着我，一直瞪着我持续了十几秒。然后他一个人回到房间里，紧紧锁上门。我敲门他也不开，让他吃饭也不出来，我知道他心里记恨我了。我是有错，我真不应该打孩子。我没法只有打电话给妈，一直到妈来了，哄了他睡觉，我才能去医院。小琳还是咳嗽不止，发烧温度又高了，我真怕她撑不下去。医生也说情况不容乐观，我的心情几乎奔溃。想发泄着什么，却已经无力哭喊！小琳，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2008年3月7日，今天小琳在持续的高烧下进入了昏迷状态，直接送进病房观察，我真怕他撑不过今晚。孩子还那么小，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2008年3月10日，昨天上午11点45分，小琳还是没有撑住，走了！我心已乱，一整天欲哭无泪，万念俱灰，悲痛欲绝，茶饭不思，晚上从医院回来，一直呆坐在床上，直到现在才能努力握住笔，记录下这一切。但为了小昕，我要坚强下去。小琳我一定会把小昕健康成长，我向你发誓。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昕儿~！” “2008年3月13日，前天，我和小昕抱在一起哭了好久一整夜，一直到凌晨5点他才累了睡去。孩子太遭罪了，又那么懂事。我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昨天白天以前队里的队员，浦卫和鲨鱼俱乐部的弟子们也都来看我，安慰我。一直到今天我的心情才稍有好转，眼前一直都是你的样子，小琳。我在这里，你在那里，漫长的别离将我们分开，却分离不了我对你的思念，我只有这样忍受这阴阳两隔的伤痛。失去了你，我是不幸的；但我又是幸运的，这辈子能够遇见你，深深地爱上你。我多想再握握你的手，帮你取取暖；我多想再亲亲你的脸，你的身上总有特别的香气；我多想为你倒一盆洗脚水，帮你搓搓疲惫的双腿；我多想再给你做些好吃的，蟹rou粉蒸堡，油焖春笋，东坡rou；我多想再牵着你的手出去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我多想陪着你去逛逛超市，买买东西；我多想和你一起再去看一场电影和话剧；记得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么，你来球队看我，一直等我到训练结束，经常都是八点多了，然后我推着自行车，你坐在后面骑你回去，我们一路走走骑骑，说说笑笑，好不开心。我的球衣破了，袜子破了，都是你一针一线地帮我补。不论你在哪里，其实我知道你永远在我的心里，我永远不会早退，也永远不会迟到，我只想心里装着你，依旧如从前一样爱着你，任期就是一辈子！” 看完了这些，李昕心里忐忑不已，不知不觉中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父亲是那么爱着母亲，他努力去平衡事业和家庭的关系，为了母亲的病和自己的成长而奔波劳累，而自己在早些年间都一直错怪了他。 李昕还沉浸在父亲的日记带给自己的忐忑的情绪之下，门口传来了开门声。李昕立刻收好日记，放于小书架上，匆匆从父亲的卧室里出来，但还是被父亲撞见。 “李昕，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父亲问。 “没，没什么，我看见房门没关，就进去一下，看看里面有些乱，就稍微整理了一下。”李昕低下头，不敢看父亲，他不想让他看见他红润的眼眶。 “昕，你的眼圈怎么那么红，难道，你在哭么？”但父亲还是明锐地察觉到了李昕的异样。 “没，没有！别瞎说，我一个男子汉怎么会哭呢。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 “不，不是的，别骗爸爸了，爸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这能瞒住我么？到底怎么了，告诉爸爸吧。” 李昕顿了片刻，心想，既然父亲都知道了，自己的良心也受到一点谴责，对从前不理解父亲的行为而内疚。索性就和父亲敞开心扉，推心置腹地聊聊吧。 “爸！对不起，我去你房间，看到了你放在书架上的日记，我就翻开看了一下....” “你~！”父亲似乎要生气，但终于还是释然地说：“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而且你也成年了，有些事是应该让你知道了。” “爸！这么多年来，你那么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地把我拉扯大，我却那么不理解你，向你发脾气，不理你！你都没有怪我，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傻孩子，别这么说，哪个父亲会责怪自己的孩子呢？” “爸！妈生病时候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您太不容易了~！” 李昕说着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父亲，紧紧相拥，这8年来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自己拉扯大，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受，只有用一个紧紧的拥抱来回答吧。 父亲轻轻抚摸着李昕的头，眼泪也夺眶而出，轻声念叨着：“昕啊，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你还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篮球手，进入了全国知名的大学，你mama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她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一定会笑得很迷人，你还记得你妈的笑容吗？” 李昕哽咽着点点头：“记得，当然记得。妈她很漂亮，落落大方，笑起来格外动人。” “是啊，她很漂亮，很漂亮！”李霄龙一边抚摸着李昕的头，一边又想起了妻子的音容笑貌。 两天后是清明节，李霄龙带着李昕来到了邹琳的墓前。李昕捧了一大束鲜花放置在母亲的墓碑前，并把一大把纸钱都烧了，一边烧一边念叨着：“妈！我现在很好，我在球队已经打上了主力，对了我现在是交大的一名大一学生了。不过今年的b全国赛没打好，我们球队在16强就被淘汰了，大学联赛和高中联赛真的不一样，大学里我还是个新人。厉害的队伍里他们经验老辣很多，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我一定会努力。明年向着b总冠军再发起冲击。” 李霄龙对李昕说：“李昕，我去下车里拿一下吃的，你在这儿好好和你妈说说话。” 李昕转头说：“好的，爸，你去吧！我一个人再和妈唠一会儿。” 李霄龙转身向着车走去，李昕回过头，继续说：“妈！我现在喜欢上一个女孩，她叫晓雪。她长得挺漂亮，但是也说不上是非常漂亮。但是就是看着很舒服，就像小时候看你的感觉有点像。我和她在一起觉得很自然，很舒服。但她笑起来很好看，我看着她的笑经常想起你。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地柔柔地和广播里我喜欢的一个女主持叫奕雯的声音一样好听。 妈，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我觉得我可以照顾好她。我觉得她也挺喜欢我的，但是我们都从来没有说过，以前在高中学习紧，比赛紧。都不准谈恋爱，现在进大学了，我想向她表白。你说怎么表达比较好呢？送花会不会太老土了，这个我也不知道去问谁。你知道么？” 李霄龙回来，拿了一些食物回来，深深地向着墓碑鞠了三躬。说：“小琳，这是你喜欢吃的西湖醋鱼，还有东坡rou，还有油焖春笋还有鱼羹。那里一定没啥吃的吧，今天你吃顿好的，以后要吃什么都和我说。我现在空了，儿子念大学了，有出息了。家里也不缺钱，经济条件好转很多了，已经选了一套房子，明年交房，给儿子以后做婚房用。还有车也换了，我也有时间给你做好吃的了！你一定可以安心了” 放完菜，李霄龙拉起李昕，父子俩又深深地鞠了三躬，搭着儿子的肩膀说：“今天你妈一定很高兴，吃好了喝好了，儿子还那么有出息了。我们回去吧！” 李昕点点头，走之前跪在墓碑前，深深磕了一个响头。语重心长的说：“mama，您放心吧，我成年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羞涩的男孩了，我现在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说完起身便和父亲一起转过身，向着车里走去。 当天晚上，李昕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邹琳牵着一个小女孩向他走来。走到他跟前对他说：李昕啊，这个姑娘，你要像对待自己的眼睛一样好好照顾她。那样mama才会开心。说完就转身走了，李昕正要追过去，虽然他努力地奔跑，但是怎么也追不上缓缓前行的母亲的身影，只能目送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一直到一点都看不到。再回来，看着那女孩手里捧着一直白鸽，李昕来到她跟前，她眯着眼笑了起来，把手中的白鸽放了，白鸽朝着母亲走的方向飞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女孩说：“走吧！”伸出了手，李昕牵起她的手一起漫步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