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汉河畔
大汉河的河面儿上飘着一个黑黑的铁秤砣,张子山正和几个村干部站在大桥的中间围栏边儿上拿着手里拼接的长竹竿儿使劲儿地向下够着…… “快看!秤砣动了,秤砣又动了!”李梅君喊了起来,“快看!又动了……” 张子山手里拼接的长竹竿儿实在是不好使,软绵无力又晃动得厉害,虽然这长度勉强是够了,可每次都在即将要够着的时候功亏于溃,急得张子山也直嚷嚷,“我说婶子,你快别喊了,你这越喊我越够不着!” 朱育臣也拼接了一根长竹竿儿从村里赶了过来,还没跑到桥上呢就喊:“子山……捞上来没有……秤砣……” 看见李梅君和朱培生几位村干部也在,朱育臣跑到跟前儿笑着说:“我说大书记、大村长,你们也在这儿凑热闹呢?别把你们从桥上掉下去了……”“子山,来,我从这边儿够,快够着的时候,我喊一二三,咱俩一块儿使劲儿!” 已经满头大汗的张子山看了一眼朱育臣说:“你这个办法也不行,我刚才好像真碰到了,好像还真是一个铁秤砣,要是这样的话,光靠咱两根竹竿儿是捞不上来的,得在竹竿儿头上做一个网套子……” 两个人正商量着呢,桥上面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很快就把桥面上堵满了,桥两头堵着的拖拉机和大卡车的司机们也不明就里地挤进来瞧着稀罕,“怎么了?有人跳河了?”“是不是死人了?”“什么?又淹死人了?这回死了几个?”“别提了,没看见正在捞吗?估计又是跳河自尽的…… 张子山和朱育臣还在那鼓捣着,突然,张子山有了主意,“育臣,你快把你的鞋子脱下来,用鞋带儿绑在竹竿儿的一头!”“咋不脱你的鞋啊?”“废话,我这鞋又没有鞋带儿,快点儿!赶紧脱!” 朱育臣把一只脚上的鞋脱了下来不情愿地递给张子山,嘴里边还在嘟囔着,张子山接过鞋子来赶紧用手把嘴就给捂上了,憋着气说:“你这脚也太……这味儿也太……你这臭味儿也太酸了……”“你赶紧给我拿过来吧,脱你的鞋,就你脚那味儿好?我还不知道你那大汗脚的威力,顶风飘香三十里!” 张子山又把鞋抢了过来,和朱育臣两个人笑着就开始鼓捣起来,没一会儿,竹竿头上的“鞋网”就做好了,两个人把竹竿挑了起来上下试了试,感觉没问题直接爬到了大桥的围栏边上,看见水里的黑秤砣还在河面上飘着,位置也没什么变化,张子山把长长的竹竿儿一点点往下放,身体还在左右不停地摇晃,朱育臣和身后的大队书记李梅君一起扶着张子山的胯部,眼睛也侧过来前倾着身子看着河面上一动不动的黑秤砣…… 飘着铁秤砣的这条大汉河是一条古老的河,早在《礼记》、《周礼》中就已经有了明确的记载,,《史记》中称作“亚沦”,大汉河在古时候是一条大运河,从山西境内流经华北大平原最后流入渤海。这几年发生在这条河里的故事很多,前后也有不少的人在这里投河自尽或者溺水而亡,沿村的百姓口里更是充满了关于这条河无数神秘诡异的故事和传说…… 手里的竹竿儿越来越接近秤砣了,张子山还在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打捞角度,身体也不断地向前倾,朱育臣和李梅君扶着张子山的手抓得更紧了…… 竹竿头上的“鞋网”眼看就要碰到秤砣了,就在这时候,河面上的铁秤砣突然旋转了起来,它这一转不要紧,本来身体就摇晃得厉害的张子山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栽了下去,多亏身后的朱育臣和李梅君及时地给张子山的身体拽了回来,围栏杆边上的人们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盯着河面上发生的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黑秤砣自己转了十几圈之后就不见了,河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张子山几个人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互相瞅了一眼,又等了好一会儿,那个黑黑的铁秤砣却再也没有飘浮上来…… 眼看着没戏看了,人群也慢慢地散去,堵了一个多钟头的大桥上拖拉机终于能过去了,只有张子山和朱育臣两个人不甘心,人群散去之后还在桥上面盯着河面,期待着奇迹的再一次出现…… 己经过了中午,河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了,朱育臣不情愿地把鞋子重新穿好后跟在张子山的后面就往村里走。故城村位于大汉河的南岸不远的地方,两个人抄着近路往回溜达着…… 刚进了村子,就是二队李老歪他们的养鸡场,朱育臣跟张子山小声地商量着,想搞只鸡来吃吃,两个人商量好之后,趁着队里中午吃饭休息院子里没人,一前一后,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院子里…… 张子山走在最前面,进到院子里,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大队上的人,两个人直接就奔着鸡棚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条一米多高的大狼狗,直接就扑向了走在前面的张子山…… 朱育臣大喊一声:“不好,大狗黑背!”说完自己就往院子外面跑,院子里只剩下了张子山和那条飞扑过来的大狼狗。整条狗的背部都是黑色,只有两条腿和嘴两边带些黄色,趴在院外墙头上的朱育臣看着这条扑向张子山的狼狗,这狗站起来比张子山的个子还要高…… 张子山两手空空,眼看狼狗就要扑到眼前了,根本来不及找木棍什么的了,就在身体被狼狗扑到的一刹那,张子山单脚后撤一步,腰往后面一躺,双手就势搂住狼狗的脖子一个甩胯连人带狗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狼狗确实体格比较大,这力气也大得出奇,直接从张子山的胳膊中挣脱出来,后撤了两步,像狼一样地低嚎了起来,单爪刨了几下地上的黄土,根本不给张子山喘气的机会又扑了上去,张子山躺在地上根本来不及爬起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狼狗的身子砸向了自己……张子山眼疾手快,顾不上狼狗嘴上的哈喇子已经滴在脸上,张子山把脑袋拧到另外一边躲开血盆大口的同时,双手准确地掐住了狼狗的脖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把狼狗的身体一点点儿向上举,狗嘴里的哈喇子已经流得张子山满脸都是了,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只见张子山蜷起了右腿,膝盖和腿同时发力将狼狗单脚踏出去了两米多远,院子里的黄土已经扬得到处都是,趁着狼狗调整身体姿势的机会,张子山站了起来…… 狼狗目露凶光,龇着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呜呜声,张子山已经在院子里运起了自己的步法,围绕着狼狗变化着脚步,突然狼狗卷土重来,一个猛虎扑食窜向了张子山,没有准备好的张子山没想到这狼狗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只能侧身一闪躲了过去,人和狼狗交换了位置,这一次当狼狗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有了准备的张子山再一次准确地双手卡住了狼狗的脖子,大叫一声:“来吧!”顺势来了一个大背跨,将狼狗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一回张子山的手没有松开,直接骑到狼狗的身上,抡起右胳膊,拳拳到rou,只摁准狼狗的脑袋打,被卡住脖子的狼狗四腿挣扎,张子山根本不会再给它任何机会,一拳比一拳更狠,这十几拳下去之后,躺在地上的狼狗已经“吼吼吼”地呜咽了起来…… 张子山并没有罢手,狼狗都尿了怂泡儿,李老歪等人听见动静赶过来时看到这眼前的一幕,都远远地劝着张子山停手,“子山,快别打了,快别打了,再打就给打死了,这可是大队上最好的狗,千万不能打死啊……”李老歪嗓门都喊拐了音,又打了两拳张子山才松开了左手,从狗身上站了起来,只见这大狼狗紧紧夹着尾巴眼睛里湿漉漉地低着脑袋一瘸一拐地跑走了,一路上还留下着自己尿出的怂泡儿…… 李老歪和十几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男女走道张子山跟前,打听着张子山的伤势,“你这是练过武吧?”“你肯定练过武术,这动作太潇洒了!”“教教我们吧!”这十几个青年男女非嚷嚷着要跟着张子山学武,张子山拍了拍身上的黄土说:“我这都是皮毛,你们要学就去村东头找我的大师兄李奎勇去学吧!” 朱育臣也从墙头儿上爬了下来,“子山,你真行,这大狼狗没让你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