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虚神境
空明学院的导师终究对秦谨初进行了严厉的惩罚,但这惩罚看似严重,但却没什么真正的危机,只是剥夺了秦谨初一些外在的虚名,处分也都是要等到逆道盟学院大比之后才进行。 对此,李云杰自然不服,但却无法改变什么。 作为空明学院的第一天才,空明学院本身就在秦谨初的身上寄予了厚望,如果给秦谨初处分,剥夺他参加大比的资格,那么绝对是在抛弃空明学院的王牌。 事实上,这也是在秦天的意料当中,同时,通过命运规则,秦天也大约模糊的看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所以并没有插手,而是将这件事情作为秦谨初的磨炼。 秦天并没有继续多对这件事情做什么关注,而是依旧如同平日里那样,像是一只闲云野鹤。 但,如此长的时间,秦天并不是毫无作为,他一直在试图掌握更加深入一些的命运规则。 这种力量十分诡异,并且难以掌握,这么久的时间,努力的进行体会,命运规则方面的进展还是极少极少,甚至比之最初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至少,这样的命运规则,已经足够秦天创出并使用有关于命运规则的道术了。 目前秦天能够施展的命运规则的道术,名为逆命术,具体的等阶不是太好确定。 不过这术稍一施展,便能够让低于自己实力的人过去的命运出现混乱,从而短时间内出现另一个自己。 这术乍一看并不强,但秦天太了解真我唯一这件事情,当两个自己共存时,自然而然就要死亡一个,虽说是面对自身,但哪个都不想死,或是其中一个自然而然烟消云散,或是双方敌对争夺,总要历经一种与自己之间的杀伐。 半年后,逆道盟内的各学院天才比拼落下了帷幕,秦谨初终究不负所望,获得了第一名。 因为这件事情,空明学院也自然而然撤销了对他的处分,同时也令空明宗内的一些内门长老,纷纷想要将他收为弟子。 不过秦谨初暂时推掉了这些想要收他为弟子的事情,在他眼中秦天才是师父,拜另一个人为师必须要经过秦天同意才行,况且,秦谨初也比较拒绝这件事情。 又过了半年,空明学院的导师亲自到访,想要接阿福、春草以及秦天、夏竹去空明学院居住。 秦天自然拒绝了这件事情,但并不会让阿福和春草拒绝。 阿福和春草万般不舍,最终还是在秦天的建议下前往了空明学院,过去陪伴秦谨初。 突然没有了阿福和春草,家里一时间也变得空旷了起来。 秦天看上去日渐衰老,脊背也开始有些弯曲,鬓角的银白,短短两年便扩散到了满头,他这个身体的年龄,不过四十出头而已,但看上去却仿佛已经年近六十,甚至还要更加苍老。 夏竹为了配合秦天的情况,也从少女模样,逐渐变成了一名中年女子。 这些年相伴,在夏竹心中,最大的遗憾就是并没有能跟秦天走到一起,也并没有给秦天诞下子嗣。 她不明白,秦天究竟是真的衰老,还是只是乔装,但看着秦天日渐衰弱,她总有一种不再能抓住秦天的感觉。 “应该,最后再去大陆上游历一番了。”这一天,秦天跟夏竹说道。 夏竹道:“老爷…您昨日才吐过血…身体虚弱,要不然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 “吐血的事情无碍,你去稍微准备一些,我们明天就走吧。”秦天开口说道。 夏竹欲言又止,但却没有反驳。 秦天之前一直压制着大道伤,如今索性也不进行压制,而是在发作的同时,了解这大道之伤本身,在他眼中,这也是源于一种规则,如果能够掌握这种规则,随手对其他人造成这种伤害,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秦天还并不能摸到其中的头绪。 …… 第二天,秦天便关上了房门,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带着夏竹开始蹒跚的进行起了游历。 逆道盟看上去日渐繁华,发展的速度也非常迅猛。 有很多东西,在秦天看来都十分特别和新奇,同时,一种名为玄盔的东西,更是令秦天感到无比惊愕。 这玄盔有些类似于头戴式的电脑,戴上了这个东西,就可以肆意连接起来,只是它根本上是以灵气作为能源,本身距离电脑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已经有很多事物,都可以在玄盔当中完成,比如武者模拟战斗,又或者是与家人沟通联系等等。 似乎,紫阳大陆的科技,逐渐走向了秦天并不了解的方向。 “或许,再过些年,就要迎来灵网时代了吧。”秦天喃喃开口。 走着走着,天上飘下了点点的雪花。 夏竹抬手,用掌心接住了几片雪花,仰头望向了天空。 秦天深吸了一口气,当初,他就是和阿福两个人,从那个小镇城中,一步一步来到空明城的,一转眼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看着面前飞舞的雪花,秦天觉得自己应该要自然而然的,达到大限了。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再聚一聚,然后便斩去这一生当中的所有。”秦天低声自语。 对于这所谓的一世,秦天还是有些遗憾的。 他终究无法完全做到,像是一个正常的,真正的普通人那样生活。 纵然他基本不会去动用自身的实力,可有些东西,却在一早就有了注定。 不过,秦天也不后悔,看似虚度了这么久的光阴,他对自身的道进行了清晰的梳理,并且掌握了命运规则。 回首过往的一切,似乎平静了许多。 “老爷,雪越来越大了,我们早些找个地方休息吧。”夏竹撑着伞,开口说道。 秦天道:“好。” …… 三年后,秦谨初已经彻底长大,化作了一个俊朗非凡的少年,正是加入了空明宗当中,也拜在了空明宗的太上长老明心尊者的门下,明心尊者是一名老牌神海境高手,存活至今已有三千多年。 秦谨初拜在他门下前,就已经达到了武魂境,凝聚了自身武魂金刚魔猿,十分强大,哪怕是内门长老也没什么资格教授他,所以明心尊者才亲自出面收他为徒。 秦天在秦谨初达到武魂境之后,便对他的修行不再插手,由他去跟明心尊者学习,或者自己感悟。 可以预见,秦谨初拥有无限的可能。 阿福和春草两个人本来就经过了基因药水的洗礼,如今又有秦谨初的帮助,看上去竟丝毫不老,很难将他们与已经六十岁的人联系在一起,看上去不过四十而已。 倒是秦天,看上去年过古稀,白发苍苍。 坐在石凳上,阿福、春草、夏竹以及秦谨初沉默的看着秦天。 秦天道:“你们,怎么总是这种眼光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只猴子。” 秦天的声音苍老,其中蕴含着丝丝疲惫。 这并非是“演”而是他此刻的身体,真实情况就是如此虚弱,只不过,这种虚弱源自于一种秦天给自己下的封印。 阿福眼圈微红:“三年没见,老爷怎么成了这样…你才多大年纪……” 春草也忍不住握着阿福的手,道:“老爷,现在谨初长大了,能够照顾你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来到空明宗中生活。” 秦谨初也道:“我也可以去师父那里求一些灵药,来延长师……叔的寿元。” 夏竹幽幽叹息,并没有开口,只是眼角有些湿润。 秦天道:“不用了,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件事情是很难逃脱的,消亡有的时候,未必是一件坏事,不用强求这些。” 众人顿时沉默。 “这一世我过的很开心,见到你们都不错,也并没有什么牵挂。”秦天淡笑道,看上去十分轻松。 “可是…”阿福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与少爷见面的时候,您还是个少年,怎么一转眼,我没有老,您却老成了这样,这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可能我比较不禁老吧。”秦天随口道。 …… 又过了半个月,再一次到了冬天,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雪花,这天夜里,秦天悄然间化作了腐朽。 夏竹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件事情,无比痛心的跪在椅子面前,把头放在秦天的膝盖上。 这么多年,秦天哪怕看上去老成了这样,也终究坐在这张椅子上。 感受着秦天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失去温度,夏竹的眼泪夺目而出,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秦天是真的离开了。 她很难明白,一个能够教授她在这些年达到武魂境的武者,为什么也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病,死亡…… 秦天当然没有死,他只是进入了一种死亡的状态。 通过这种状态,去触碰坑深层的一切。 他的身体,就如同真的死去了一般。 就这样,夏竹通知了远在空明宗当中的阿福、春草以及秦谨初,为秦天进行了最后一次送行。 …… 混沌…… 一切静止…… 无边无际的黑暗…… 以及清冷…… 唯独,秦天没有感受到冥冥之中,那种对于死者神魂的召唤之力。 缓缓张开了双眼。 此刻,他正在一口棺材当中,虽然这里狭小,但却又仿佛无边无际。 秦天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终于确定,他经历过了一生。 这平淡的一生,所有的景象,在他的脑海当中不断地闪回,最终化作了安静。 “不同于毁灭规则,这是死亡规则,对于生命来说,死亡,便是一切的终结了……”秦天喃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