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酒醒浮生不得闲
话说东方既坠落泥泞之中,挣跌不起,半空中刀光直劈而下,正是恶境猛将黑云鹏必杀一击。东方既闭上眼睛,等候屠戮,怎料忽听一阵风声,自己被人提起,飞出几丈远近,又被重重摔在地上。 东方既忍着痛,睁大眼睛观看,凭着微微月光,但见一人护在自己身前,身披鹤氅,身影虽不十分高大,却自有一股正气凛然,不见其面,却仍可窥得几分风姿神采。 “少年人,注意来!” 那人手里握着一柄拂尘,浑身上下已被雨水打湿。黑云鹏怒道:“你是何人!” 那人轻蔑一笑,道:“不告诉你。” 黑云鹏刚才一刀劈空已是恼怒,如今更是怒不可遏,随即出刀,刀刀雄霸浑沉,直欲将眼前人一刀两断!却见那人抖动拂尘,一挥一扫,尽显绝世阴柔之力,一时间,名刀与拂尘,一刚一柔,一狂怒一沉稳,一凶残一灵动,相斗在漆黑雨夜。冷雨如冰,东方既浑身早已湿透,冷得发颤,却眼看二人激战,看得忘情,忘了一身寒。 二人缠斗二三十回合,黑云鹏一刀刺出,却被拂尘一化一缠,死死卷住。 “高手!”黑云鹏道,“观你武学,你绝非武将!你究竟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右手紧握拂尘,左手一掌迅猛拍出,竟是至刚先天之力!黑云鹏连忙亦运起浑厚黑气,以左掌打出。二人对掌,霸道对强横,一击之威,犹如轰雷,真是直教云也变色,月亦惊心!旋即拂尘解开缠绕,那人飘然后退数步,黑云鹏亦是退出数丈远近,嘴角已添新红。 东方既几乎惊奇得喊出声来,却听那人道:“敌众我寡,不可久留。”东方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下几乎已被杀戮殆尽,敌军已经开始包围过来,正在惊慌之时,那人已移到东方既身边,运起元功,拂尘猛然一扫,竟把地面积水震起,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壁。 黑云鹏急忙劈开水壁,却已不见壁中两人身影。 天明以后,东方既方才悠悠转醒,一看四周,自己已在无皋城郊外,再看,已无那人身影。东方既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军营中寻找自己叔父东方独。 “什么?”东方独听了东方既的描述,感到不可思议。他让侄儿先下去养伤,自己却暗自忖度。 “身披鹤氅,莫非就是皇帝身边那个神秘人?此人决不简单,他究竟是什么来历?昨夜厅内全是武功不俗之人,他却能静坐于厅内而不被发觉,已证其武学高深至极。没想到不仅武艺奇高,料事竟也如此神准,果真可怕。” 东方独揣测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心下谨记那人。此时,皇帝派来使者,送来一个木盒。东方独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与一个锦囊。于是他打开信纸一观,皱了皱眉,喃喃道:“想来这便是那人所献计策了……” 他卸下戎装,换一身轻便衣服,独自骑马朝无皋城方向去。一路径直来到府衙里,推开大门,便见两个男人斜躺在屋檐下,看样子是醉得东倒西歪,身上盖着棉被,应是别人为他们盖上的。东方独皱了皱眉头,道:“这里谁是汉开边?” 此时屋内有人急忙跑出来,但见此人尖瘦脸庞,身形瘦小,一身水蓝衣服,正是汉官仪。 汉官仪道:“来了来了,这位朋友你有何贵干?” 东方独道:“汉开边在哪里?” 汉官仪指着地上两人,道:“你看,脸比较黑一些的便是,自昨夜醉倒,至今喊也喊不醒。” 东方独眉头皱的更深,以至于他印堂的那一道竖痕宛如沟壑。他露出几许厌烦神色,但仍说道:“你给他醒醒酒,我有事找他,紧要事。” 汉官仪观东方独仪态神情,知非寻常人等,便一声应诺,院里水缸里舀一瓢清水,走回来照汉开边面门一泼,正是: 呼喊叫唤全无用,未如劈头透脑凉。 汉开边尖叫一声,打个激灵,掀开棉被跳起来,一边抹脸一边骂道:“哪个泼皮无赖干的这等好事!不用问,定是那汉官仪!” 汉官仪笑了笑,道:“有人找你,我不好意思让人久等。” 汉开边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东方独,道:“你是……慢着,我好似见过你。” 东方独摸了摸胡须,道:“吾乃征东将军东方独。” 汉开边一听,恍然大悟,连忙施礼道:“在下汉开边,未知将军到访,有失远迎,这般失礼,还请将军海涵。” 东方独道:“不必说这些。本将军此次前来,不想声张,只是来招揽你。” “招揽?”汉开边觉得有些奇怪,“招揽在下?此话怎讲?” 东方独道:“听闻你是个办事干练的官吏,在恶境大军来临之前,迅速安抚民心,恢复秩序,而且还尝试刺杀敌军大将,应当是个人才。” 汉开边道:“将军谬赞了,在下只是尽了分内职责。至于刺杀之事,是这位陆英兄弟所为。” “反正此人也是你的人。”东方独道,“你归谁管辖?” “在下是东国武将徐猛的幕僚,现是东海王所派遣之特使。”汉开边答道。 “徐猛?没听过这个人,哪里冒出来的?”东方独问。 汉开边便把事情来由粗略说一遍。东方独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徐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武官,本将军便把你直接带走录用,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