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时
言则鸩最应付不来女人对着自己哭,更何况方喻这般,显然是为了钳制他。 方竹生见这阵势,自己不好待在这儿,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门外蹭,言则鸩皱皱眉听方喻哭,没留心方竹生的去向,等他看见方竹生的时候,方竹生已经蹭到了门口。 “你给我回来!”言则鸩一指方竹生,方竹生应声打了个激灵。 “你给我滚!”方喻骂道。 方喻这一骂,好似一道圣旨,方竹生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抓起门扶手,夺门而出。 “你别哭了好不好?”言则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女人。方喻简直是他的天敌,自己的软肋被她掐得死死的,动辄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女人言则鸩实在应付不来。 “不哭?你要是个女人你也得哭,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丈夫回来,谁知到他一晚上不回来,是去找狐狸精了,这还不说,一宿工夫就花了十万美子给她。”她举起手帕一遍拭泪一边抽泣:“我这个正经太太,连个偷汉子的女人都不如了?” “什么叫偷汉子!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起话来嘴里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言则鸩呵斥道:“你满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还敢骂我爹娘?!”方喻哭的更响了:“言则鸩,我真后悔嫁了你,”她啜泣一阵,有说道:“赶明儿你把那狐狸精带回来我瞧瞧,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能值十万美子一宿,她是国色天香,还是功夫了得?!” “你!”言则鸩见她越说越恶毒,顺手抓起身旁一个冰裂纹瓷梅瓶,恨恨的摔在地上。雨过天青釉色的瓷片刹那间蹦的到处都是。 方喻下了一跳,她止住了哭声,可怜兮兮的望着言则鸩。 “我也后悔娶了你,”言则鸩终于把窝在心里快半年的话说出了口,他对这个女人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方喻:“我真是后悔了。方大小姐,或许在你心里,我言则鸩就是个不讲风度的王八蛋,但我要告诉你,不是我不想给你讲风度,也不是我不想给你留面子,实在是你这个人,不值当!” 方喻听见这样一番话,吓得有些傻了,她缓缓的站起身,拉住言则鸩的手臂,言则鸩却毫不客气的甩开了。 方喻的心里一阵绞痛,她很绝望,她最爱的,最想占有的一个男人给她们之间的感情判了死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手足无措的望着言则鸩:“你想离婚?” 言则鸩转过身来,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订婚的哪一天就想离婚。” 方喻眨眨眼睛,竭力抑制自己的眼泪,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在你的心里,只有她对不对?” 言则鸩没有回答,他看见了方喻那副丧魂落魄的神情,也有些后悔,觉得方才在气头儿上,他的话说重了。 “是不是?”方喻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般奕奕神采,她像一个迷途的孩子一般望着言则鸩,只想要一个答案。 方喻见言则鸩迟迟没有说话,两行泪已经顺流而下,她苦笑一阵,这笑容里满是自嘲,她笑这世上有一个认不清自己的女人,执意要嫁给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最后一无所获。 “你拿我们共同的财产给了你的老情人,你觉得你这样做,还算是个男人吗?”方喻不屑一顾的望着言则鸩。她嗤嗤的笑出声:“更可笑的是,你即便这样做了,也不得到她的芳心,言则鸩,你是一个已婚男人,你在追求另一个女人的同时,有一个女人在家里苦苦等着你,你伤害一个女孩名誉的同时,还践踏着另一颗爱你心,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言则鸩侧目,斩钉截铁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世上只有你方家财大气粗,我言则鸩穷的就连十万美子也拿不出来?”他凝视着方喻的脸孔,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婚了,”方喻颓然坐在沙发上,她悠然端起一杯茶哑了一口,冷笑道:“你想都别想。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和她就别想好过,有能耐你就娶了她做小的,言则鸩,我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别忘了,这里是屏城,不是你的北安城。” “你想离婚,我绝不答应,我就牢牢地占住你妻子的名分,”她傲然审度着言则鸩笑道:“卫小姐可是个聪明人,大事不糊涂,要是指望她给你做小,只怕她不答应吧?” 方喻嘲讽道:“别说是中华民国,就算是大清朝大明朝,重婚都是重罪,停妻再娶是要反官司的,卫小姐那么在乎名声的人,怕不会为你牺牲吧?”她窈窕的身材在言则鸩的眼前摇摇晃晃,她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最好杀了我。” 言则鸩凝视着方喻许久,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兽,眼里的腾腾杀气毫无掩饰的暴漏在方喻面前,半晌,他终于说了一句话:“我不会离婚。” 他转身抓起衣服,说道:“我欠她的是条命,十万美子换我这条命,我还嫌还的少呢,你若是这么在乎这笔钱,那我就只能把命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