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应的橄榄枝

    因为他结婚了，文清怕被人说闲话，人言可畏，怕不知情的人随波逐流，怕别有用心的人恶语中伤。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事真的是没办法解释。

    “因为什么？”哥哥刨根问底。

    “因为…因为他夫人是有名的醋坛子，而且他怕老婆呗。”文清被卫设问的无话可说，只能随口说了一个谎。卫设笑道：“还真看你不出啊，人品挺高尚嘛，你每天跟上司保持距离原来是助人为乐呐？”

    “当然…”

    言则鸩花了三天的时间调看过了侦缉处的全部卷宗，包括不久前的白劲雄杀妻案。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案子有问题，他便嫉恶如仇的把这一案单独拎出来。“这就是你结的案子？”

    言则鸩把档案袋丢在文清面前，牛皮纸袋上写着负责人的名字，不看内容就知道是杀妻案。他又扔过来一个袋子：“还有这个！”是八案合并的那个杀人案。

    “是你没写清楚，还是我没看明白，这是正常人结的案子？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文清把白劲雄的档案全部拿过来放在言则鸩的办公桌上，冷冷回答道：“属下无能，言长官可以亲自试试。”

    言则鸩打开档案袋随便翻了翻，这档案里记的是白劲雄全部的职位简历和人脉关系，涉及面之广让人难以预料，言则鸩翻了翻也沉默了。白劲雄这种地头蛇和北安的方家一样，都是不可能轻易撼动的，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连你哥哥也办不了他么？”言则鸩问道。“治安的直接负责人是你言长官和警察局，不是副市长，您才是第一责任人。”文清回答道。言则鸩叹了口气，他渐渐意识到屏城的状况并不像北安，问题严重的让他挠头。

    “你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言则鸩说：“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应该客气一点。”

    文清微微一笑：“我哥哥是副市长，两位叔叔是市长和处长，先考是前教育顾问。你说我不客气，我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

    弦外之音是要告诉他，屏城是一个势利之徒的集聚地，做事要小心，否则会得罪人。言则鸩当然了解文清的意思，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对了，局座给你的。”他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上面还用彩色绸带系着蝴蝶结。“谢了。”文清抱起小盒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文清把孟元安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卫设，发现他对这段话颇有感触，他沉默了很久，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文清看见他眼中隐约有盈盈泪光。“孟元安是少有的聪明人。”

    卫设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第二天，卫设取消了一切针对孟元安的复仇计划，他理解了父亲同孟元安的关系。

    “屏城多了一个思政处处长，就少了一个洞察人情的文人。”这就是卫设对孟元安的评价。

    孟元安从前总是在卫甫潜思想上做文章的行为被卫设解释为文人相轻；而父亲去世以后他对我们兄妹的寻找被解释为文人相惜。孟元安和父亲都是性情中人，只是，他比父亲稍微圆滑，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得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对徐广立放心呢？”文清问道。他很纠结，但他拒绝了，他要等到徐广立也给出同孟元安同样有力的证明为止。

    玉嶙峋回到屏城不久，一座千戏楼分店就在政府大楼不远的地界热热闹闹的开了张。玉嶙峋回屏城重开戏楼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那些从前的票友戏迷们一窝蜂的跑去看，玉嶙峋放下话来，回馈乡邻，公演三天不收取门票钱，其实是因为他看见许多买不起票还恋恋不舍挨在门口不肯离开的穷人。

    “玉老板果真当的起嶙峋二字。”言则鸩坐在二楼雅间，他的位子是玉嶙峋特意留的，连徐广立孟元安都没有这种待遇。

    这天刚刚下班，出门就看见徐文应西装革履的倚在自己的汽车旁。见到文清出来，他立刻迎了上来，笑着亮出两张千戏楼的戏票对文清说：“有事吗，没事我请你看戏。”

    从回屏城开始，除了去他家吃饭那次，文清和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什么目的说吧！”文清友好的同他开着玩笑。

    他也笑道：“让你猜着了，上车再说。”文清坐上他的汽车，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看这个。”他从驾驶室伸手递给文清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一张晾干的纸，上面散发着医学药水的气味，很明显这是情报工作者惯用的手法。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文清说。

    他得意的笑了，说：“我也不会看错你的，这个忙你帮不帮？”

    纸上写着他们准备从屏城进一批药品偷偷运出城区，还有行动的时间和负责人。

    “你怎么这么相信我，你不知道孟伯杰的事么？”

    文应从来都是非常自信的，他说：“如果没有他人干涉，你不会那样的，我确定。伯杰接了你的伤疤，打他一顿也是他活该。”这倒是没有说错，文清确实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