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斥潮
刘瞻的劝书已经上呈数日了,唐帝却没有丝毫表示,那些御医官的家人们还在京兆尹的大狱中囚禁着,惊恐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对于刘瞻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知难而退、明哲保身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自己的良心实在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他决定再搏一把,而且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站在其身边的还有京兆尹温璋。 刘瞻之所以如此决然地阻拦皇帝对医官家属的惩罚,是因为其深信医官们是无罪的,能得出这么肯定的结论,其一定是获得了某些确凿的证据,而提供这些证据的人们,早已在历史的迷雾中隐没不见,但最大的可能便指向了那只黑手。 让文官内部发出不同的声音,让韦保衡、路岩所主导的文官体系从内部崩溃吧。 夜色深浓,一滴滴的刻漏滴答作响,唐帝又陷入了一个不眠的夜晚。 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突然就没了,让唐帝内心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郭淑妃彻夜的悲啼更加增添了自己的哀伤,满腹的愁苦无处排遣之际,还要应付朝局中的纷纭复杂场面,让唐帝感到了万分疲惫。 朝起,贴身的老宦官给皇帝梳头,竟然惊讶地发现,皇帝的头发大片大片地斑白了。 无精打采的唐帝颓颓地坐在皇位之上,他紧紧地抓着左侧的扶手,胸臆之间起伏不已。 大殿之内,宰相刘瞻和京兆尹正一起极力地劝说着自己不要继续关押那些医官家属们,他们是无辜的。如果说前次刘瞻贸然上书,自己看后也只是不悦,那么这次刘瞻当着文武大臣们的面还如此放肆,自己还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刘瞻啊刘瞻,看来官场生活还是没有将你的棱角打磨光滑,那就再下去历练历练吧,至于温璋,也不年轻了,也跟着人家起哄,想干什么?结党?搏名?不管你想干什么,也该消停消停了。 唐帝没有顾及自己的仪态,就站在这巍峨的宫宇大殿之内,咆哮着令人将这两人哄了出去。刘瞻愣了愣,伤神黯然地走了出去,温璋将帽子搁在了地面上,拜了拜皇帝,昂然走出了大殿。 我追求正义,哪怕下一刻就要死去,我也要让心得到最终的平寂。 贬斥的诏书很快下来了,以刘瞻同平章事,充荆南节度使,刘瞻还算不错,挂着宰相衔外放了,这也是唐代宰相失势的一种惯例迁职。 温璋就比较惨了,一个小小京兆尹也敢来凑和皇家的家事,直接被一撸到底,贬温璋振州司马。 温璋这哥们毕竟也曾随崔玄打过仗,性格比较刚烈,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因为我知道,我的做法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