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长 我的忧伤
莲女将莲花仙子带来的那两截莲藕放在了莲仙腿上,然后和莲花仙子一人站一边为莲仙施法。 白氏郎重又回到楼上,居高临下专心致志往下瞧着,暗暗为莲仙祈祷。 菱星一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气的掉头就走。 另一边,李斜阳本想前往月罗国去找乐小倩,可是王府这边白氏郎与莲仙的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得安宁,也脱身不得,他们俩的事几乎让他心力交瘁,烦闷至极的他随手cao起一根木棍在院中耍起了棍法。 忽然剑光一闪,斜刺里一个身影窜出,李斜阳本能的举棍抵挡,待他看清来人,不由得愣了一愣,不用说,正是前来兴师问罪的菱星,菱星含愤一脚踢在棍上,李斜阳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正要开口,菱星杀红了眼,似乎把李斜阳当成白氏郎,又再持剑快如闪电地刺去,李斜阳不欲招惹这个刁蛮女子,只守不攻,菱星怒气正盛,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挥,李斜阳手中的木棍顷刻一分为二,要不是他转脸转的及时,只怕立时脸蛋开花,躲得了初一没躲过十五,遭难的是他的头发,削了好大一撮下来。 李斜阳再也忍不住了,木棍一丢,愠怒地问:“什么事啊,火气这么大?” 菱星余怒未消,将剑往土中一掷,捏拳喊着开口:“我要你们立刻去抓你们放走的镇妖塔的那些妖怪,立刻去!” 李斜阳猜想她一定是在白氏郎与莲仙那受了刺激,才会这般暴跳如雷,她现在就是个雷弹,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去碰触当炮灰,遂敷衍道:“放心,我会和公子尽快搞定这件事的。” 转身想溜之大吉,菱星在身后不悦问道:“尽快?尽快是什么时候?你们花了这么多年时间才将他们一一捉拿,现在没有个十年半载怎么搞定?我不管,一个月,我只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李斜阳牙疼似得吸了口气:“一个月?那不是要我们没日没夜的行动?” 菱星翻了个白眼,“要怪就怪你家公子,没事找事。” 李斜阳看着她一副恶人先告状的可恶模样,气的不行,若非投鼠忌器,早就把她绑起来修理一顿了,不能动手那便只能动口了,“如果不是有人从中兴风作浪,公子又何须如此?有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损人不利己。” 菱星被戳中痛处,虽知理亏,嘴上却不饶人:“我看白氏郎分明是顺水推舟,借此拖延时间。” 李斜阳秒回:“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座关押着成百上千妖怪的塔岂是说毁就毁?该承担的后果公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在得知自己的meimei性命堪忧之后,他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弄至这个结果公子实则非常痛心,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能尽力补救,真要怪罪也该怪那个始作俑者,好事多为。” 末了,含有深意的双眸紧瞅着菱星问:“公主你说对不对?” 菱星下意识地不停卷着鬓间垂下来的秀发,干咳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接着上一个话题道:“他真的把她当meimei么?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对她余情未了,我讨厌他们这个样子,我要他们分开,越远越好。” 李斜阳轻摇了摇头,面前这个女子,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天真,她天真的以为白氏郎和自己一样,只要她一声令下,他就会俯首称臣,然而在爱情里,没有人需要向对方俯首称臣,否则那便不是爱了,正因为如此,白氏郎才会一门心思扑在莲仙身上,他要的只是一份举案齐眉的爱,而不是一份相视如冰的爱。 菱星见他神游天外,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发什么呆呀?说话!” 李斜阳被她搅得头疼,蹙眉道:“我尽力吧。” “不是尽力,而是尽全力。”菱星加重语气,不忘施以重诺:“你现在还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将军是吧?等将来我和太子哥哥成亲的时候,封你为镇海天王怎么样?” 李斜阳起先一愣,继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换做他人,一定会为了这个目标奋不顾身的往上爬,可没有人知道,他只想做一个平凡的百姓,就像白氏郎所期望的那样,他和莲仙找一个无人处,建一座竹屋,生一个聪颖的小孩相伴一生,而李斜阳的心愿就是做他们一辈子的邻居,替他们带娃,教育这个孩子成材,李斜阳想的入神,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不由得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菱星以为他对自己开的条件心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庭多的是位高权重的空缺,你若助我达成心愿,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李斜阳恍若未闻,菱星只当他还沉浸在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天王梦境中,遂径自离开了。 长安。 沈夜游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身在破庙,天已大亮,四下一瞅,不见冷焰踪影,倒是身前不远一个绿色葫芦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葫芦瓶口留有一抹鲜红,分明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一把坐起来察看,果不其然,葫芦里尚剩有一半极腥的液体。 这时,冷焰从外面进了来,手中还拿着两包纸包的东西,见沈夜游醒了,欣喜地道:“你醒了?饿了吧,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沈夜游没有抬头,直视着手中葫芦脸色沉郁地道:“你到底还是杀了平远道。” “那种人死不足惜!”冷焰啐了一声,坐下来,将包子递到沈夜游面前,“趁热吃吧。” “你吃吧,我没有胃口。”沈夜游闻到包子里的rou香,联想着自己喝血吃rou的情形,莫名觉得恶心,急忙推开冷焰的手,不曾想冷焰突然惊叫一声,包子落地也顾不上捡,右手托着左手直吸着气。 “你怎么了?”沈夜游转过脸来,这才注意到冷焰苍白的脸色,卷起他的袖子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她的手臂处缠着厚厚的绷带,经他刚才那么一推,殷红的鲜血已经渗透了绷带,一连串的问号蹦了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葫芦里的血是你的?你没杀平远道?” 冷焰撇了撇嘴:“我是想杀他来着,不过等我昨天回去时才发现,这个混蛋已经因为咳血症发作的太厉害而一命呜呼了。” “所以你就……” “昨天我把你打晕后,谁知你还是无法消停,浑身痉挛,口吐白沫的,我怕你熬不过去,只好拿我自己开刀了。” 沈夜游心潮起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谢谢你。” 冷焰直勾勾地瞅着他,“还有呢?” 沈夜游替她将手臂上的绷带解下来,伤口血rou模糊,不忍直视,心底有一块地方像针扎了一样,很疼,“你是女子,失血过多会有危险的,以后还是不要为了我冒险了。” “为自己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冷焰性子直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毫无顾忌,“关键时候还是我对你好吧,你有事的时候,你那个第一莲仙还不知在哪呢。” 沈夜游替她洒药的手一滞,心无疑更疼了,他的人生没有光明,只有黑暗,他不希望莲仙知道他的任何事,他越来越清楚的知道,他永远只能做她身后的影子,试问有谁看得见自己的影子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呢? 冷焰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嗔怪道:“干嘛一提起她就魂不守舍的?” 沈夜游回过神,掏出创伤药在她的伤口处撒了一层,运起功力,慢慢的,冷焰手臂上的鲜血消失不见了,不过匕首划割的那条痕迹依旧清晰,怎么也去不掉,只好作罢,在衣摆处撕下一块布来,轻轻地替她将伤口缠住,“伤势大抵已恢复了六成,还是要好好养着,落下病根就遭了,我看我还是先陪你回神教养伤吧。” “不行,名单上还有一个恶人未除,办完这事再回去不迟,如果你真为了我好,就尽快办妥此事,这次回去我会和教主说,让我们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你那失魂蛊的解药,就这么决定了。” 沈夜游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下来,“好吧,你自己小心些。” 月罗国。 古清菡很快被接进了宫,楚珊瑚第一眼看见她,便深刻了解了李天师的险恶用心,面前这个女子美若天仙,走路袅袅婷婷,说话轻声细语,典型的大家闺秀,再加上她显赫的家世,如果双方宣战,那她一定是个劲敌,更让楚珊瑚担忧的是局势的变化,自古清菡进宫后,老太后便将照顾李吟潇饮食的事宜全权交由她打理,楚珊瑚一下子好像变成了透明人,毫无存在感,这种孤家寡人的孤清感让她倍感害怕,唯有祈祷李吟潇快点醒过来,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 日子在继续,该来的都会来。 李吟潇在古清菡的照顾下渐有好转,偶尔也会睁开眼睛来看看,但总是没隔一会便又沉沉睡去,老太后询问李天师缘何如此,李天师趁机进言:“太子爷能够醒来,说明古小姐的陪伴有了效果,古小姐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女子,只可惜她的福气太子爷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领受,依小道推算,必须让古小姐嫁进宫来,龙凤合体,如此一来,太子爷粘上了古小姐的福气,方能立即醒转,安然如初。” 楚珊瑚之前的话提醒了李天师,李吟潇一旦醒转,要再让他娶古清菡,他绝不可能就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还睡着的时候,先斩后奏,把该办的都办了,届时木已成舟,就算他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了。 楚珊瑚听罢如遭寒冰裹体,浑身凉了个透彻,他果然够绝,先下手为强,现在唯一有能力阻止此事的人就是老太后,然老太后爱孙心切,李天师的提议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碍于楚珊瑚的情面不好立即答应下来,“这个……容哀家考虑考虑,天师,你先忙去吧。” 李天师屈了屈身,目光移向楚珊瑚,大抵是对局势尽在掌握,十拿九稳,得意至极地朝她一笑,始才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离开。 老太后挥退宫人,房里只剩下她和楚珊瑚,不用她开口,楚珊瑚也从她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里窥探到了一切,她能够理解她为人祖母之心,可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婚姻随意遭人摆弄,当下坚决地道:“老太后,我是不会离开吟潇的,除非,他赶我走。” 老太后扑过去握住她的手,眼眶湿润起来,“哀家没有逼你离开的意思,从来没有,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哀家是十分希望你成为我的孙媳妇的,只是,只是天师说你的命格和吟潇不太相适,强行在一起只会灾祸连连,哀家起先也不相信,可如今吟潇弄成这样,也由不得哀家不信了,李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吟潇又是将来的一国之主,实在不能有所闪失,他昏迷的这几天,朝堂已经有所非议,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着,哀家,哀家就快撑不住了!” 说着,身子瘫软下去,楚珊瑚赶忙扶住她,心里排山倒海的难过,她和她一样希望吟潇赶快好起来,可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松口,没有一个女人愿和她人共侍一夫,为今之计只有孤注一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就两天,求您了!” 她心里很清楚,李天师做这一切就是要令她痛苦,她可不能轻易遂了他的愿。 老太后有些迟疑:“你有把握在这两天里找到救醒吟潇的法子?” 楚珊瑚深吸一口气,近乎悲壮地点了点头:“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会缩短珊瑚的阳寿,一旦救醒吟潇后,珊瑚只能陪他半年时间。” 为了替李吟潇逼毒她已经耗尽了一百年功力,如今仅剩一些残余功力聊以保身,按照她的设想,逼毒后,李吟潇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可是结果却事与愿违,想必又是李天师暗中做了手脚,目的就是为了今天,为了不让他的阴谋得逞,楚珊瑚决定不惜一切和他硬拼到底。 “什么?”老太后听了她的话吃惊不小,随即连连摇头,“傻孩子,不要这样,如果让吟潇知道你为了他这么做,他一辈子都会生不如死的,这和现在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就依了李天师的法子,让吟潇娶了清菡,这总比要了你的命强吧?是不是?” “不!”楚珊瑚拒不从命,沙哑着嗓子痛哭着喊道:“多一个人的爱根本就不叫爱,比起一辈子强颜欢笑,珊瑚宁可选择后者,只是我求您,一旦吟潇醒来后,您别再逼他娶那个古小姐了好不好?让我和吟潇快快乐乐度过剩下的半年时间,于愿足矣,等我死后,您再想方设法让他娶古小姐,届时珊瑚已经看不到了,也就不会痛苦了。” 老太后难过的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拥住了她。 如果事态能如楚珊瑚设计的这样发展下去,对她来说,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可惜,李天师在门外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怎么可能让楚珊瑚掌控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