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需要保护的世界（下）
“被发现了，没想到死前一直想见的驱魔师只能死后才能见到。”碎落一地的桌椅残骸里浮现出一个戴着边框眼镜的男子。 “嘛，把人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无痛人流，哦不，是无痛转生。不然就给我下无间地狱，我可是跟地府里的黑白无常关系很好的噢。”李予将通灵棒放在肩膀，十分嚣张。 “我原以为人死了就不会再有烦恼。可没想到，死了之后会变成鬼，还是会有烦恼。” “噢？”李予假装很有兴趣，出其不意的飞身挥动通灵棒想要一举拿下这只鬼魂，不过这只鬼魂敏捷异常，在遭受到伤害前马上逃开了。 “可恶，驱魔师都像你这样无耻的吗。不，不对，为了钱就可以替那些无良的有钱人阻碍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复仇，已经是毫无廉耻的存在了。”冤魂整个人脱去了人形，化作了恶鬼的模样，身躯胀大成三米，也生出额外的四只如同鹰爪一样的手臂。 李予挡住了攻来的四个手臂，却见恶鬼张开口，聚集的灵气如同光束一样射出。 盛世大厦外的人，全部惊讶其大厦竟然无端出现一个窟窿。 “咿呀呀，不留情的恶鬼真惹人讨厌。”李予可惜的望着手中碎掉的精灵石，“这颗精灵石可是价值三万啊。” 通灵棒转变形态，李予手持日曜，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恶鬼感觉到日曜的威胁，连忙四只手护身，随之是一阵轰鸣的枪声。 “嗒嗒嗒嗒嗒嗒。。” 另一边，被抓走的司徒南月与王军此刻被捆绑在一间冰冷的房间。 “好冷啊，这是哪！”司徒南月勉力观察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冰库。 王军这个时候也从眩晕的状态恢复过来，待看清四周惊呼道，“这是十五楼餐厅的冰库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是那只冤魂把我们抓到这的。必须逃走。”司徒南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为什么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劲吗？”司徒南月发现王军眼都不眨的望着自己。 “你。。你。。背后。”王军恐惧的说。 “我背后？”司徒南月侧过脸，碰触到一个冷冰冰的物体。 “嘿桀桀。嘶咻。”一条舌头如同品尝雪糕一样在司徒南月脸上舔了一下。 “呀！”司徒南月惊呼一声，然后手持通灵棒将王军护在身后与这只女性冤魂对峙。 “站在这别动，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司徒南月回头对王军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 冤魂扬起两只手，虚空一挥，这个冰库内凝结出冰锥，刺向司徒南月。 司徒南月挥起通灵棒，灵力灌注其中勉力挡住了冰锥，还未松口气，前方女性冤魂已经露出尖锐的冰爪近身袭了过来。 乒乓。 通灵棒与冰爪相撞，司徒南月被这冲撞力逼退了几步。 好吃力，这就是真正的鬼魂吗，跟昨天见到海雾妖截然不同的感觉。 司徒南月喝了一声，通灵棒爆发出灵力，一瞬间有压倒女性冤魂的倾向。 女性冤魂又发出桀桀的笑声，司徒南月猛然感觉到双脚一股痛楚感，马上后退。 好痛，脚被刺到了。 司徒南月没有想到女性冤魂还能直接从地面生出冰刺，虽然脚被刺伤，但好歹反应还算快，避免了遭受到更大的伤害。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一定会死的。”王军看到司徒南月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不禁大呼。 狭小的空间对司徒南月十分不利，冰库这个地方完全是这只女性冤魂的主场地，司徒南月拼尽全力也只是被动的挨打而已。 并且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女性冤魂发现司徒南月在拼命保护王军，所以它几乎是在佯攻王军，引得司徒南月不得不放弃防御从而让它实则以司徒南月为目标的念头得逞。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分钟，司徒南月就得横尸当场。 支持不下去了，灵力要耗尽了。司徒南月垂着手，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了，全身上下几乎全部沾满了鲜血。 转看王军，面对如此可怕的冤魂完全失去了胆量，就如同待宰的羔羊那般。 就是这样的人，才是我需要保护的吧。 可是，好无力啊，小说中不是说人一旦有保护的人在身边就会爆发出主角光环一样的实力吗？ 呵呵，好想回家泡个澡，做一顿好吃的。 封闭的空间，司徒南月已经退无可退，女性冤魂此时已经异变成如同蜘蛛一样，诸多的脚几乎全部是冰爪，女性的上半身居中，发出桀桀的笑声。 “死，吧。”断断续续的两个字，女性冤魂发出巨大冰刀，这一次，司徒南月已经无法抵挡了。 “哎呀呀呀呀呀，痛。” 突如其来的耳熟声，就在司徒南月眼前，头顶破了一个大洞，李予从上面抱着脑袋掉在了自己面前。 而应对李予的则是女性冤魂发出的巨大冰刀。 “阿勒？” 李予察觉临近的寒气，然后一脸的恶汗，瞬间将先前舍不得用的破灵符使出来。 破灵符激荡出的灵力波将这冰刀击的粉碎，同时余波扩散到女性冤魂身上，导致它的躯体全部分裂，可以说呈现着尸体分离的模样。 “终于来了。”司徒南月虚弱的感叹。 “没办法，事情有点棘手。没想到那恶鬼有点小犀利。”李予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司徒南月。 “别倒下，还有事情给你做。” 司徒南月啊了一声，苦笑，“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做事啊。” “都恰当的避过了要害，只是血流的多一点而已，我有办法帮你复原。去将这两只冤魂净化吧，这是你必须学习的。”李予指着与自己一同落下的虚弱男鬼说道。 两只冤魂此刻依偎在一起，毫无抵抗的能力。 司徒南月惊叹李予的实力，同时也不禁露出一丝同情。 按照这两只冤魂的所作所为，净化之后是根本无法送上极乐净土，只会回到地府接受惩戒。 “又要再死一次了，我对不起你。”男鬼抱着女鬼道歉。 但女鬼却只是痴痴的笑，与疯子一样。 “王经理，我也欠你一份情，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来回报你三个月前照顾我的恩情。” 王军本来是躲在一旁不敢正视这两只冤魂的，但是听到那男鬼说欠自己一份情不免好奇的抬起头，看到那男鬼的模样后惊叫道。 “是你！为什么！等等，李先生等等。” 王军对李予喊道。 李予挑了下眉头，然后示意司徒南月先停下来。 “你不是应该回老家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变成冤魂？”王军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成为了冤魂，因为当初是自己送他上火车，那个时候，他还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偷偷溜到那间公司自杀了。因为我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她出这一口气。所以我决定试一试能不能变成鬼来复仇，毕竟这个世界是有驱魔师的，那么变成鬼复仇也是可能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司徒南月从男鬼的言语中听出不妥，心也隐隐约约的波动起来。 王军哀叹一声，“三个月前，讯伟亚公司内发生一件命案，死者是个女性，是啊，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这个女鬼不就是那个女性吗？我记得那件命案最后是被定义为自杀。自杀原因是压力过大，但据说，这个女子或许是被那老板逼死的。” 王军看到司徒南月疑问的目光，低下身想碰又不敢碰那被李予打碎的灵体，“高新技术企业一向有加班的风气，而这家讯伟亚企业的老板更是变本加厉，虽然会按时给加班工资，但是不知道是这老板教养问题还是他本身压力也大，几乎每天都会大骂员工一顿，因为这个事情我们也曾经帮助协调过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但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因为讯伟亚的一个项目有一个地方出错，那个地方是这个女孩负责的部分，结果那老板将这女孩硬生生的骂了一下午，紧接着强硬的近乎胁迫一样逼着这女孩连续三天不能离开公司。女孩在处于被断网，被强行夺取手机的情况下工作整整三天，这三天那老板就如同暴怒的公牛，无时无刻不在辱骂女孩连累公司损失了几十万的利润。而女孩求助那些同事，但没有一个人帮她。然后就在第四天，女孩上吊自杀了。” 司徒南月可以想象到，在被无时无刻不被辱骂，无时无刻不在工作，同时没人愿意帮助自己的境况是有多压抑，而压抑过多，是最容易产生绝望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才会变成恶鬼。司徒南月望向这企图杀死自己的女鬼竟然流露出强烈的同情。 “恶鬼不是自己塑造的，没有人想下地狱。塑造出恶鬼的只会是人。可恶的人！”男性冤魂的身躯散发出红色的微光，“我意外发现这件事的真相，想要找那老板理论，求的只是让他去她的灵位前认个错，但是他竟然把我当做臭狗一样挡在门外。我又去求她的同事，希望他们帮忙曝光这个老板。但是他们却在畏惧，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这群人全部该死，因为他们的不作为，所以她才会处于绝望的境况，就是因为他们！就连死，她的灵魂也因为死前的绝望而丧失灵智。” 强烈的怒气导致男性冤魂开始不自觉的吸收女性冤魂的灵体，李予口袋里的指灵针猛烈的抖动起来。 “我要杀了他们！全部！全部杀尽，全部都要吊住脖子，不断的拉长，扭曲，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绝望！！！！” “司徒南月！还不动手吗！”李予一声烈喝，司徒南月心神一震，但是看到那两只冤魂双眼流出的血泪不禁动摇。 “可是，他们。” “司徒南月，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我们是驱魔师。”司徒南月十分的同情这两只冤魂，但是李予说的没错，我们是驱魔师，所要做的就是驱魔。 司徒南月暗道一声对不起，从一同与自己落到这里的箱子里拿出一张符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喝！” 一道强烈的光芒从符咒中发出，这道光芒让人感受到祥和，安宁，但是落到那对冤魂却让他们发出震天的惨叫声。 夜晚，李予坐在副驾驶位从反光镜上看到司徒南月十分沉默。 司徒南月身上的伤李予已经做了基本处理，司徒南月在战斗中很好的避开了要害，所以只是看起来严重，但实际上只是力虚而已。 沉默许久，城市的光彩代替了星空，五颜六色的人造灯开始闪烁，月亮却是冷漠的望着这冰冷的大地。 “他们会去地府接受审判吧。”司徒南月打破了沉默，有些哽咽的说。 “恩。”李予靠着车窗，平淡的回答。 “其实我们大可以封住他们，为什么。” “你可怜他们吗。” “是的。” “那谁可怜被它们杀死的人。” “。。” “我们就算封的了一时，也封不了一世，只要是封印就一定会有被突破的那一天，到时候他们若是再杀人怎么办？” “。。” “司徒南月，我们人类磅礴的欲望其实造就了如今这个比唐代，平安，孔雀王朝等还要乱的时代。对于妖魔，一旦它们开始恶意伤害人类，那么我们就决不能有着同情之心。因为我们要守护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人类世界。” “对不起。” 李予沉重的语言压在了司徒南月的心头，这是司徒南月头一次感觉到比等待考试结果还要沉重的心情，不，或许说，这一刻司徒南月才知晓，驱魔师肩头上到底承担了多大的责任。 “不用说对不起，记住就行了，明天开始我会陆续给你一些任务，尽力去做就行了。” “恩。” 窗外的霓虹灯变成红灯，周围是热闹的街道，人们笑着从身边走过，有情侣，有朋友，也有分不开的一家人。 自己要保护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