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命之重
赵云此刻竟是因受重伤,难以挣扎,心中所言竟是此语:“天下神兵榜第十一位--阴阳两仪扇。” 阴阳两仪扇,太初之时,浊气为地,清气为天。有道者炼最初之时的清浊二气与太古稀金之中,化出此扇。 相传此扇微微一扇,便有混沌阴阳之威,而且非大智大毅力者不可持之。 此扇也与天下神兵榜第十位的太极八卦扇并称于世,相传双扇上次出现已是万余年前的先天至圣鬼谷子手中之时。 高山冢虎,终要下山了。 甫出手,便是一计将计就计,欲要一计弑神。 “天人换通神,弃炮杀车,孔明,今日折你一臂,开你我争锋之战端。”司马懿羽扇轻摇,怡然自得道。 就在司马懿欲要斩杀赵云之时,忽见一道惊雷划过,惊雷落下,化为一名白发青衣的儒者,不是别人正是马谡马幼常。 马谡望着眼前的人风采,竟是隐约间看到了几分老师诸葛孔明的身影,但二者气质却是天差地别,若说比喻,当是光明与黑暗。 一者如炽阳高照,高悬穹苍,照耀着泱泱大汉,一者则如漆黑夜幕,遍布三国,吞噬着烽烟乱世。 不知怎么,他回忆起了当初曾问老师当今之世,天下文武何人为冠。 马谡:“敢问老师,当今天下,三足鼎立,何人可谓冠。” 诸葛孔明答道:”先秦之时,天人孔师整合先贤典籍,去芜存青,开儒脉修行,又经暴秦焚天下之书,万千世家灰飞烟灭,历经千年不断夯实,终成诸子百家并称之修行法,虽诸子百家各自称谓不同,却统称为文修,而与文修相对的则是武修,文、武二修,各有千秋,岂能并论?” “不知老师,当今天下,三足鼎立,何人为武冠?” “今之天下,三国乱世,虽不如昔时群雄并起那般群英荟萃,但也未算完全凋零。似我大汉,武道通神者唯子龙尔。” “老师,赵将军之勇武,天下何人不知?不知那贼魏,东吴可有与赵将军比肩者?” “东吴近年,天人众多,却无一通神,而那贼魏,却有一人,名唤张辽张文远,武道通神。” “可是那可止东吴小儿夜啼的战神张辽张文远?” “张文远驻合肥,东吴难有寸进,此人确与子龙一般,不负镇国之名。” “敢问老师,当今之世,文修以何人为冠?” “文无第一,绝非空话。” “老师如此言,实在谦虚,谡观天下群英,文修中,无有过老师者。” “幼常休得妄言,不见那龙虎山之天师,机关城之钜子,阴阳家之魁首,公输家之家主,皆可谓文修之冠。” “老师甚是谦虚,论道法,老师有呼风唤雨,招雷引电之能,岂会逊于那龙虎山上的张天师;论阴阳之道,老师八卦之阵,弹指间围困那陆伯言百万雄兵,何曾弱那阴阳魁首;论机关精妙,木牛流马之奇,纵墨、公输二家合力,亦难研制而出,谡观之,当今天下,唯老师可谓冠首。” “幼常,休得再胡言。” 随后,诸葛孔明竟是话锋一转,透露出几分忌惮,道:“当今之世,至少还有一人,可与我争雄。” “敢问老师是何人?” “卧龙凤雏,名满天下。世人皆以为庞德公一生只赠水镜、卧龙、凤雏三名号,却不知其还曾赠予一人冢虎之名号。” “敢问那人是谁?” “不知。”诸葛孔明摇了摇头道。 “不知?莫非连老师都不知?”马谡震惊道。 “若其欲闻达诸侯,名留青史,他日自会相见,若其欲归隐山林,逍遥人间,则天下之幸。” 一语,是说不出的推崇与忌惮,而能令一代神人诸葛孔明如此推崇与忌惮之人,他马谡又岂能不留心。 尔后数年,其千方百计探查,却始终未曾寻觅到那与冢虎之名相匹配者,也渐渐放下。 今日见到眼前之人,他的脑海中竟是不自觉的冒出了冢虎二字。 羽扇轻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弹指之间,千军万马,强虏灰飞烟灭。 这种风采,他只在一人上见到过,那便是他的恩师诸葛孔明。 所以,他走上前先行一礼,那是师礼,道:“家师常言今之当世,放眼三国,唯冢虎可为其敌手,观阁下风采,当是那潜藏于黑暗之中的高山冢虎。 “未至天命,却敢立于我前,若有何本事便施展出来吧,若是要拖延时间,你们的镇国武神,可是拖不了多久了。” 司马懿微微一语,直破马谡心思,马谡早已遣王平往剑阁求援,因为他明白镇国武神不容有失。 在这街亭,包括他自己,都可以死,唯独赵云不能死。 明明心中早已做下这个决定,为何在真正实施的时候,还是这般难以做下决定。 心知每多一秒,赵云的安危被更危机一分,不能也不容许犹豫,马谡双眼一闭,运动此生最不愿动用的术法。 暗魔术·命世天雷祭!” 何为魔?自私自利,为一己之私不惜生灵涂炭是为魔。何为魔术?为一招之成,不惜血祭十万兵甲,是为魔术。 在明灯的下方,永远有一块照不亮的地方,称之为灯下黑。 在如同炽阳的神人门下,也总有那么一人,总是与之理念相佐,信奉黑暗。 黑暗杀戮,杀伐净世。在这黑暗乱世,唯有比这黑暗更加的凶残,才能终结黑暗乱世这头恶兽。 三百年前,一位游子来到了襄阳马家,与其父谈论天下乱世,年幼他的在门外听到了如此话语,奉为经典。 那位游子的名字叫郭嘉,字奉孝! 光明永远败于黑暗,而最黑暗的时候也恰恰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候。 当群魔乱舞之时,也是世界新生之日。 只要这乱世平定,只要老师的光明大道可以实现,纵使化身为魔又如何? 街亭山上军营 与李铭一同观看战局的大汉忽然痛苦的抽搐起来,随后无数声哀嚎响起,整个军营中唯独李铭一人无碍。 “喂喂,你……你怎么了?” “你们,你们都怎么了?” 无数次的呐喊,得到的回应却唯有无尽的哀嚎。 无数道灵魂雷光最终自身体中飘散而出,飞向马谡方向。 这一刻,李铭终于明白了。 这个世界猛将如此勇猛,兵卒怎么可能只是普通人? 除非这些兵卒,从一开始就不算是战力,而是用来献祭的。 而他这具身躯原本的主人本就体弱,估计在未到时候时便爆发了,导致一命归西,而上天又阴差阳错的把他的灵魂,将他的灵魂附着到了这具身躯上,让他得以重生。 然而这一切此刻知道又有何用,望着尸横遍野的营地,这一刻,他内心的绝望又谁能知? 曾几何时,他多少次梦回三国的金戈铁马,幻想着纳鬼谋,招猛将,掌执天下,翻云覆雨。 可当他真正面对死亡时,面对遍地的哀嚎声,面对这尸横遍野的场景,他跪下了。 重生有何用?他终究不过是一粒弃子。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曾几何时,读到这首诗,他是何等的慷慨激昂。 可是如今,当他真正面对战争,面对遍地的尸骸,他害怕了,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冷血,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人,受不了这个乱世带来的后果。 在这人命不如猪狗,宛若草芥的时代,他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承受不了这生命之重。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朝兴亡,天下纷争。到最终苦得还不是如他这般的百姓? 这一刻,曾经的幻想全部化为了飞灰,纳鬼谋,招猛将,掌执天下,翻手云,覆手雨,何等可笑? 这一跪,是害怕,是恐惧,更是信念的崩溃。 在这一刻,他是李铭,是一粒弃子,是一名在乱世困苦求生的弱者。 人在最绝望时,总会蹦出无数的念想。 读三国,他曾笑诸葛孔明,明知北伐不可为而为之,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诸葛丞相的执念。 泱泱贼魏,九品中正。封锁权利,当人猪狗。弱者如草芥,世家尽王公。在这样不平等的世界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何曾看到这世界最多的平民? 他们兢兢业业,如那产毛之羊,上缴所产之毛还不够,到最后可能还会成为宴上羊rou,这样对他们公平吗? 这一刻,刘玄德新野不弃百姓,宁受曹贼追击,不就是对弱者的尊重? 他刘备为何能从卖草鞋到天子,就是因为他代表了这世间最底层人民向世家的反击。 所以蜀汉不能偏安,一旦偏安,民心散却,大势去矣,到时又是平民如草芥,世家尽王公的局面。 蜀之必亡,身为神人的诸葛孔明岂会不知?然而蜀不能亡,因为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需要蜀国,所以纵使累死疲死,他也不能退后,因为他没有退路。 此刻,李铭变了,他认清了最真实的乱世,生命之重,他承受不起。 “我李铭以命立誓,若我不死,今日必还诸位公道,还这天下弱者平民一个光明大世!”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他喊出这样的大愿,再喊出这句话时,他的意识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