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间路
“东方羽，你回来啦？”牛首峰脚下，宏伟的汉白玉山门牌楼处，两名守山弟子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突然远远看到东方羽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地走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人一猫，便远远笑着扬手跟东方羽打招呼。 东方羽咳嗽两声，理了理破烂的锦袍，又顺手从路边摘了一朵野花插在衣襟上，然后边向山门走去，边回应道：“是啊！回来啦。今天你俩值守啊？......这高阶妖兽可真够凶猛的啊！小爷我差点连小命都丢在莽荒原啦！”东方羽特意把“高阶妖兽”四个字说得特别大声，明显生怕两位同门听不清楚。 两位守山弟子不禁一惊，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打量着东方羽身上锦袍的破洞以及锦袍上面的斑斑血迹，十分惊讶地问道：“东方羽，你真的去猎杀妖兽了啊？” 东方羽咳嗽两声，强调道：“高阶妖兽！是高阶妖兽！我东方羽是谁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当然是去猎杀妖兽啦，还是高阶的呢！不然，我东方羽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呢？！” 守山弟子狐疑道：“东方羽，你可别骗我们。听说高阶妖兽可都有兽核的呀？” “着啊！”东方羽等的就是此问，十分sao包地从储物袋里掏出巨蟒的兽核，故作大方地随手递给守山弟子，昂然道：“诺！这就是高阶妖兽的兽核，让你们开开眼界。”这兽核，当然也是东方羽在回来的路上，死皮赖脸地恳求令狐轩让给他的了。 令狐轩站在东方羽的身后，直接无视东方羽那sao包的样子，好奇地打量着前面的景观。面前是高大宏伟的白玉山门牌楼，山门牌楼后面是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石阶，直插白云间，通向牛首峰顶。远远望去，三座奇峰高高耸立，一团团的云雾在山腰处飘移，如梦如幻，犹如仙境一般。 东方羽一把拉过令狐轩，把他像献宝一样推到前面，炫耀般对两位守山弟子道：“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令狐轩，是我们吾老峰的新弟子，也是我东方羽最好的兄弟！” 两位守山弟子，看东方羽如此隆重地介绍令狐轩，又察觉令狐轩身上同样的斑斑血迹，不敢怠慢，赶紧笑着说：“欢迎令狐兄弟，我们吾老峰又多了一位杰出弟子。”原来，今天值守的两位弟子，恰好都是吾老峰的弟子，因而对令狐轩也就格外亲切。令狐轩感觉两位弟子很是亲切，也微笑着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师兄！” 东方羽得意道：“算你们有眼光，我令狐兄弟绝对是一位高手！“说着，也给令狐轩介绍了两位守山弟子。 东方羽在山门牌楼处向两位守山弟子着实炫耀了一番之后，便带着令狐轩和小白猫顺着漫长的石阶，走向牛首峰顶。精力过剩的小白猫跟在令狐轩的后面蹦蹦跳跳，浑不把比它个子还高的石阶当作一回事。 时值太玄门开山收徒之际，往日清幽宁静的牛首峰，变得十分地热闹。成千上万来自四面八方的少年，络绎不绝地赶来参加考核，以期能成为太玄门弟子，踏上修炼之途。一路上，看到很多意气风发的少年上山，也看到很多垂头丧气的少年下山。东方羽人面极广，一路上遇到不少相识的太玄门弟子，东方羽都会格外热情地打招呼，嘘寒问暖之余，最终肯定要扯到自己莽荒原事迹，吹嘘自己猎杀高阶妖兽的伟大壮举。令狐轩很是为东方羽那sao包的样子所不耻，只好走得离他远远的，摆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 令狐轩跟着东方羽顺着石阶逐渐走向高处，穿过半山的云海，顿觉风轻云淡，一览众山小，雄奇俊秀的峰景，美不胜收！两人一猫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再越过一座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面人潮涌动，团团围住诺大的演武场，收徒考核仪式仍在进行中。 东方羽根本不关注演武场中少年的表现，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方羽突然眼睛一亮，刚欲举步，又停了下来。颇为郑重其事地理了理血迹斑斑的破烂锦袍，把插在衣襟上的野花取下来，抹顺了花瓣，再重新插回衣襟上。咳嗽两声，然后昂首挺胸，又故作自然地向着一群太玄门弟子走过去。 那群太玄门弟子，正在嗑着瓜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偶尔对演武场中表演的少年指指点点，就好像在围观马戏团表演一般。其中一名弟子无意中回头，突然看到昂首挺胸，骄傲得像一头小公鸡一般走过来的东方羽，不禁惊讶地叫道：“东方羽？！”一边快步向东方羽迎了过来，其他弟子也转过头来，看着东方羽。 东方羽加快脚步走过去，假装惊奇道：“萧常，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眼睛余光扫过旁边一群女弟子。那群女弟子听到叫声，也颇为惊讶地看过来。其中几名女弟子的窃窃私语传到了东方羽竖起的耳朵里：“东方羽？！不是说要去莽荒原猎杀妖兽了吗？”“是呀，难道真的去了？”好像是哦，你们看他身上的血迹。”...... 东方羽一边故作风轻云淡地向那群男弟子走过去，一边竖起耳朵在听这些女弟子的议论，注意力其实全在女弟子这一边。听到女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兴奋得全身热血上涌。趁着那股得意劲儿，眼睛贼溜溜地在某名女弟子娇俏的脸庞上扫了几回，注意到那名女弟子脸上惊讶的表情，立即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身上的伤痛，奔波的疲乏，一扫精光！ 萧常一把抓住东方羽的手臂，惊喜嚷道：“东方羽，你个臭小子！这几天跑到哪里去啦？大家都找不着你，你爷爷差点把我们的皮都给扒啦！” 东方羽忍不住得意地偷瞄了一眼那名娇俏的女弟子，故作轻描淡写道：“唉，我能去哪里啊？！不就是跑了一趟莽荒原呗......” 萧常身后的一名弟子惊讶地截口道：“莽荒原？！东方羽，你真的去了莽荒原？！那你有没有遇到妖兽？” 东方羽高高地挺起脖子，骄傲道：“废话！我东方羽说到做到，一言九鼎！我当然是去了蛮荒原啦了！”一边说，一边指着身上破烂锦袍上的斑斑血迹道：“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告诉你们，这是高阶妖兽的血！”众弟子纷纷惊叹不已，东方羽更是用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两名女弟子眼里的闪闪星光，兴奋得全身骨头都要酥了，整个人几乎都要飘起来了。 一名粉嫩可爱的女弟子难掩好奇之意，越众而出，战战惊惊地用指尖抹了抹东方羽锦袍上的血迹，仰首既兴奋又充满期待地对东方羽吃吃道：“东方师兄，那个......那个，你有没有把那高阶妖兽给杀了呀？”东方羽傲然道：“当然啦！我与那高阶妖兽浴血决战，大战三天三夜，最终把他斩于剑下！” 那名女弟子“啊！”的一声惊呼，兴奋地拍拍胸脯急切道：“听说高阶妖兽全身都是宝喔，东方师兄有没有抽它的筋，剥它的皮，掏它的肝，吸它的血？还有......还有听说高阶妖兽的rou也是很补的喔......”众弟子全都惊倒，像看小怪兽一样看着这名女弟子：这名粉嫩可爱的小萝莉脑子里面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那血淋淋的残忍劲儿怎么感觉比那头高阶妖兽还恐怖啊！ “哼！”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接着是尖酸刻薄的冰冷话语传来，“纳兰师妹，你就别听这小子吹嘘啦！我敢打赌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高阶妖兽！”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位黑衣劲装少年，冷笑着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位黑衣劲装少年。热烈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慕容风，你什么意思！？你这不是赤裸裸的妒忌么！？”正兴高采烈，热血沸腾的东方羽，就像突然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忍不住愤然怒斥道。 慕容风看着粉嫩小萝莉纳兰若对东方羽的花痴状，妒火中烧，阴阳怪气地冷笑道：“猎杀高阶妖兽？就凭你？拉倒吧！还不就是去弄了这么一些狗血涂在身上，冒充妖兽血来欺骗无知少女罢啦！” 东方羽怒极反笑，冷笑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卑鄙无耻啊！”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兽核，团团出示给大家道：“诺！这就是那被我猎杀的高阶妖兽的兽核。”纳兰若欢呼一声，一把抢过兽核，爱不释手地翻看着，旁边众弟子也纷纷围过来争相观看。 慕容风嘿嘿冷笑道：“你说是高阶妖兽的兽核，就是高阶妖兽的兽核啊？还不知道是拿什么破石头来冒充的呢？！” 妖兽并不常见，尤其是高阶的妖兽更是难得。太玄门虽然是修炼武道神通的名门大派，但门下弟子也很少有人见到过兽核，更加难以分辨低阶兽核和高级兽核的区别。听了慕容风这么一说，有些弟子开始流露出怀疑的眼神，尤其是和慕容风一道过来的一众黑衣劲装少年，更是纷纷起哄叫嚣着。 令狐轩静静地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慕容风，看着这些黑衣劲装少年起哄，一声不吭。 东方羽又急又怒，尤其是看到那名俊俏的女弟子眼中也流露出了怀疑神色，更是急火攻心，指着慕容风的鼻子怒斥道：“慕容风，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非要把高阶妖兽的血说是狗血，非要把高阶兽核说成是破石头！你......你这是输不起！” 东方羽是吾老峰首座东方哲的孙子，慕容风是秃鹫峰首座慕容天的孙子，而粉嫩小萝莉纳兰若则是牛首峰首座——也就是太玄门宗主纳兰博的孙女。东方羽和慕容风两人八字相冲，互相很不对眼。两人又都是各自派系首座的孙子，各自都有不少的拥趸，逐渐形成两个小团伙，经常意气相争，打斗不休，打群架那是家便常饭了。好死不死，东方羽情窦初开，喜欢上的那名叫方雪的俊俏女弟子，却是秃鹫峰的弟子。慕容风当然不乐意，于是就百般阻挠，两人更是势同水火，大有不共戴天之势！ 东方羽此次莽荒原之行，也是因为与慕容风赌斗，逞强好胜，一时激愤，牛皮吹过头，兼之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抹不开面子，遂不知天高地厚，硬着头皮，一头扎进莽荒原想猎杀高阶妖兽。如果不是令狐轩相救，恐怕小命都丢在那里了。 却不料竟然真的猎杀了高阶妖兽，在同门的面前那得多长脸啊？东方羽那兴奋之情简直难以遏止！呃，凭良心说，虽然巨蟒最终不是东方羽所杀，但他好歹也刺中了几剑，遂厚着脸皮说高阶妖兽是他杀的。反正令狐轩也没兴趣跟他相争。 猎杀高阶妖兽这样的丰功伟绩，那是何等的sao包啊！如今却被慕容风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百般刁难质疑！这让东方羽极度抓狂，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