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是废物

    找了一天工作，碰了一天的钉子，吴铭深深地感受到了混社会的艰难，他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悔意，如果不退学的话，现在至少他可以在学校过些惬意的生活，虽然很无聊，但至少不会整日奔波。

    想着自己在学校的生活，三年来他竟然没有一丝回忆，除了刚开学的时候跟几个同学喝过几次酒，泡过几次吧，他连一点别的回忆都没有，这种生活是他刚入学的时候没有想到的。

    一上午面试了四家公司，前两家只能用恶心来形容，这后面两家除了留下吴铭的简历之外什么都没说，吴铭感觉到情况并不乐观，因为每一家公司的负责人一看到退学这两个字，脸上都带着鄙夷的目光。

    吴铭不再打算面试了，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在他唯一能做就是先把那一万块奖金拿到手，然后回家从长计议。

    下午三点钟，太阳还很高，空气带着烦躁的气息，吴铭找了加油站加了五十块钱的油，然后骑着摩托车朝着警局奔去。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了，他必须马上拿到那一万块钱，不然明天就会断炊，后天大后天就只能跟齐峰一样混迹街头了。

    警察局离吴铭面试的公司并不远，他骑着摩托车从自己跟孙梦溪相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重新看这些地方他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无法想象自己跟孙梦溪一起经历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个疯女人的尸体只怕没有人去领，只能放在停尸间里，然后被扔进医学院做解剖，而那些死去的女孩估计现在也该瞑目了。

    摩托车在大路上行驶着，走过第一次跟孙梦溪相遇的那个十字路口，吴铭特意看了一眼，发现地上的玻璃渣子还在，依稀能够感觉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顺着这个十字路口往西走，吴铭走到了跟疯女人相遇的地方，那里还跟往常一样，只是有几条警戒线还挂在树上，“案发现象，请勿靠近”的牌子插在草地上，吴铭看着树林深处，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似乎听到了那些在这里死去的女孩发出的嘶喊声，他甚至感觉到了那片树林依稀有鬼魂晃动的影子。

    吴铭不想再逗留了，他快速地骑着摩托车往警察局赶去，走到警察局的楼下他特意给孙梦溪打了个电话，孙梦溪很兴奋地冲下了楼。

    吴铭正在警局楼下的台阶上抽着烟，孙梦溪像只蝴蝶一样冲出来一下子扑在吴铭身下，吴铭没反应过来，一口烟呛进肺里，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喂，好久不见了！”孙梦溪爬在吴铭的背上叫道。

    吴铭咳嗽着，扔下烟头，道：“我们才几天没见啊，还好久不见？”

    孙梦溪站起来身子，道：“我想你了，所以感觉分开没几天也是好几天了。”

    吴铭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孙梦溪，道：“你好像变样子了？”

    孙梦溪张开手转着圈，道：“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啊？”

    “不知道，反正跟以前不一样了。”吴铭托着下巴看着孙梦溪，又一次看到孙梦溪穿警服的样子，他有点不适应，他仔细地打量着孙梦溪，孙梦溪站在台阶上面两只胳膊搭在吴铭的肩膀上，猛烈地亲吻着吴铭的嘴巴。

    吴铭呆呆地立着，然后挣开孙梦溪的手臂，道：“这里是警察局，你还是警察别这样！”

    孙梦溪被吴铭推开之后，傻傻地愣在一边，斜着眼看着吴铭，道：“哎呦，今天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穿的这么人模狗样的？”

    孙梦溪打量着吴铭一身西装，还带着眼镜，吴铭躲避着孙梦溪的目光，道：“别看了，我就是换了换风格，感觉这样更好一点，来警察局啊，不能穿的像个土匪。”

    “嘿呦喂，变性了啊？你不是很土匪吗？三天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孙梦溪撅着嘴看着吴铭。

    吴铭转过身道：“你别看了，快点带我去录口供，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你就是屁事！”孙梦溪从背后搂住吴铭的脖子，猛地的亲吻着。

    吴铭推开孙梦溪，转身道：“别这样，这里是警局，不合适的。”

    孙梦溪疑惑地道：“你怎么了？你以前对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吴铭摇摇头，叹着气，道：“没有，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那这样你习惯吗？”孙梦溪跳起扑在吴铭身上又是猛烈地亲吻。

    吴铭又一次推开孙梦溪，然后挠着后脑勺，道：“你别这样了，在警察局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谁敢说我啊？”孙梦溪朝着四周喊着。

    吴铭摇摇头，道：“别这样，这里到处都是你的同事，还有群涌，你注意点形象，你是个警察。”

    孙梦溪瞪着眼看着吴铭，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

    吴铭不想说话，他不想让孙梦溪看出来自己落魄的样子，也不想让孙梦溪知道自己已经退学了，更不想让孙梦溪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失业状态。

    “我没事，我来录口供，你赶快带我上去吧。”吴铭拉着孙梦溪的胳膊往警局大楼走。

    孙梦溪甩开吴铭的胳膊，拦在吴铭面前，叫道：“吴铭，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招惹你了？为什么对我这样？”

    吴铭无奈地看着孙梦溪，道：“我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

    “你放屁，吴铭，三天前谁跟我说喜欢我这样的额，哪个王八蛋跟我上床的？”孙梦溪气氛地说道。

    吴铭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人围观，只是有两个警察从他们身边走过，孙梦溪并不搭理这些人只是脱口而出，眼睛狠狠地盯着吴铭。

    吴铭拍了拍孙梦溪的肩膀，道：“算了算了，别生气了，我没事，你也没做错什么，我们就是不太合适，我今天来录口供，顺便看看你，看完之后，我就要走了，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

    说着吴铭抱了抱孙梦溪，然后拉着孙梦溪往大楼里走，孙梦溪浑身僵硬着跟在吴铭身后，她的眼圈已经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吴铭刚要进电梯的时候，孙梦溪猛地挣开吴铭的手，道：“我就是喜欢你，谁也拦不住我喜欢你，我告诉你，吴铭，你就是成了街边的乞丐，我也喜欢你，我就是爱——”

    吴铭猛地转过身捂住孙梦溪的嘴，旁边的人都对孙梦溪投来异样的眼光，吴铭拉着孙梦溪往楼梯间走。

    进了楼梯间，孙梦溪忽然咬住吴铭的手掌，吴铭忍住剧痛让孙梦溪咬着手指，直到孙梦溪自己松开口，吴铭才将手撤回来，他看了看手掌上的齿印，深深的齿印嵌进了吴铭的皮肤，半个手掌已经红了。

    “你闹够了吗？”吴铭在自己的西装上擦了擦手上的口水，淡淡的说道。

    孙梦溪含着泪水，喊道：“不够！就是不够！”

    “神经病！”吴铭一下子推开孙梦溪，朝着外边走去。

    孙梦溪从身后猛地搂住吴铭的腰，道：“你休想甩开我，你已经跟我上床了，你就必须跟我在一起，我不要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吴铭长叹一声，挣开孙梦溪的手臂，然后转身道：“我告诉你，我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我不再是大学生了，我是一个混社会的渣子，你知道吗？”

    “不可能！学校为什么开除你？”孙梦溪擦着嘴角的眼泪说道。

    吴铭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一份简历塞到孙梦溪的手中，指着简历上的信息，叫道：“你看看是不是肄业，我没有毕业的，我现在被开除了，我穿成这样就是为了找工作，我再也不是那个挥金如土的大少爷了，我是个渣子，我两个乞丐都不如了。”

    孙梦溪愣愣地看着吴铭，吴铭忽然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把剩下的几十份简历全都掏了出来，他朝着天空一扔，几十份简历像落叶一样在空中飞着，然后一片片落下。

    孙梦溪的身体被白纸淹没了，她看着吴铭叫道：“你干什么啊？”

    吴铭大笑着，从空中抓住一份简历，说：“我以为这些简历会有老板抢着看，可是我一上午只发出去了两份，没有人愿意看我这些破东西，没有人拿我当个人物，没有人以为我了不起，我就是个废物，这些都是废纸，连废纸都不如！”

    吴铭把手里那张简历撕碎了，猛地扔向空中，漫天的雪片飘落到孙梦溪的肩上，吴铭冷笑着，拍着孙梦溪的肩膀，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了吗？知道我为什么穿的人模狗样了吗？我现在就是个废物，街边的乞丐都比我厉害，至少他们会要饭，会养活自己，我呢？一事无成！”

    说完，吴铭拿出烟盒来，点上烟默默地瞅着，孙梦溪瞪着眼看着吴铭，然后慢慢蹲下身子替吴铭捡着那些“废纸”。

    “你别捡了，都是废纸，扔了吧。”吴铭叼着烟，不屑的说着。

    孙梦溪仔细地捡起每一张简历，并且把上面的灰尘掸去，然后整理好了放在胸前。

    “吴铭，对不起，我不知道——”

    “别说了，我知道，我领了奖金就走，以后我们别联系了，你就当我是个渣男吧。”吴铭仰着头说道。

    孙梦溪咽了口唾沫，轻轻说道：“不是的，我想个你说的就是，你如果缺钱了，我可以给你的，你要是——”

    “别说了，我不吃软饭，我堂堂男子汉不花女人挣的钱。”吴铭还在坚持着。

    孙梦溪看着吴铭，心疼地说道：“吴铭，没事的，你要是实在紧张了，你可以——”

    “别说了，我不花你的钱，还有我过几天就要从原来那个房子里搬走了，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以后去哪里也不一定。”

    孙梦溪看着吴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酸楚更加浓烈，她呆呆地站在地上，等来许久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