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殊死一搏
右手握紧短刀,一咬牙迎着前方黑影冲了上去,既然对我穷追不舍,那今日便要了你这畜生性命。 血性即起,便要与它分个胜负出来。 依旧是双爪挥击,这是所有猫科动物标准的扑食动作,一旦被此招掀翻在地,那张大口会立即将猎物撕得粉碎。 躲过两爪,再次跃上妖兽头顶,不过它似乎早有准备,黑色尾螯携万钧之力刺来,此时我人在空中,无借力之处,只能一横短刀,硬接一刺。 身体似迎面撞上高速行驶的大巴,向后弹射出去,顿时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还未有所反应,后背猛然撞到身后的岩壁。只觉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分辨不出哪是手,哪是脚。大脑被震得像团浆糊,眼中不受控制泛出泪花,模糊之中似乎看到那妖兽正一步一蹑朝我走来。 看来它是准备要享受猎物的美味了。 胸中一阵翻涌,挣扎着吐出一口淤血,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靠坐在岩壁前一动不动,不是放弃抵抗,而是等待着最后的机会。 狮蝎兽纵身一跃,凌空落在岩壁之上,后腿紧扣岩石,倒吊在我头顶,同时拿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我。 我仰头看着它,一如石窟中第一次见它时的场景。 血口微张,两颗横齿微微颤动,它在嘲笑我吗?嘲笑我的弱小和不自量力。 这个位置第一次看到那条猩红的舌头,一条长长的涎水顺着它慢慢滑落下来。 在落到面庞的一瞬间,我丹田猛一用力,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朝山下翻滚而去。 抬起一臂护住头部,身体缩成一团,全凭惯性朝前滚落,凸起的岩石不断撞击着躯体,疼痛已经拧成一股,在全身穿梭游走,可此时我也管不了许多,必须尽快与它拉开距离。 身后传来刺耳的碎裂声,那是狮蝎兽借力岩壁传出的声音,此时它一定朝我飞扑而来。 前方恰巧有个石窝,便顺势卧在其中,刚仰面躺下,那利爪便贴着我的鼻尖扫过,劲风刺痛了脸颊,不过我的嘴角却扬了起来。 双手反握短刀,往上一送,那兽身体还在半空,根本止不住去势,刀尖由胸口刺入,顿时一阵巨大的前冲之力从刀身传来。我怒吼一声,死死握住刀把。 一瞬之后,布帛撕裂声混杂着凄厉的尖叫还震动着我的鼓膜,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暖暖的阳光洒落在脸庞,好舒服,该起床送货了吗?陈伯是否已经出门了呢? 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那面石壁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挣扎着从石窝中站起来,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遍布着伤口和淤青,大部分都是从石壁滚落时留下的,双手的虎口都震裂了,此时已经结了痂。那把短刀就躺在身侧,还真多亏了它,不然此时已经尸骨无存了。 环顾四周,那只狮蝎兽背对着趴在不远处的缓坡处一动不动,身下洇红了一片泥土。 阳光照在石壁之上,反射出一片金黄,一扫昨夜的狰狞面目,远处雪山高耸,白云悠悠漂浮,感觉一伸手便能碰触得到。一切都是那么安详美丽,只有满地的碎石浅坑还默默诉说昨日的惊魂时刻。 缓缓俯身捡起短刀,上面还沾着淡淡血迹,刀刃崩开几道细小的缺口,刀身中央有一处深深的凹陷,便是此处挡下了妖兽的致命一击。缓缓抚摸刀身,心中默念了一声谢谢,然后沿坡向下朝狮蝎兽的尸体走去。 昨夜危机时刻的求生之举,竟能返死还生,现在想起,依旧让人心悸不已,还好狮蝎兽腹部的皮肤尚未达到刀枪不入的境地,刀身入腹,不知切断了多少内脏,生还的可能不大,与其说是我杀死了它,不如说是它自己的扑击之力杀死了自己。 绕到狮蝎兽前方,看到它大口紧闭,面前的岩石被抓出道道白痕,它应该在此挣扎了许久,直至血液流尽而亡。小心一探气息,确已死亡多时。 那双眼睛似两颗镶嵌在皮肤中的绿宝石,透着迷人的光泽,恍然有种感觉,它会立即跃起,挥爪将我拍打在地。 举刀切下一颗横生的牙齿,耗费了不少时间,那根牙齿雪白,三寸来长,比拇指稍粗,一头圆一头尖。心里想着将来和短刀一起交给黑衣女孩,如果没有证据,只拿这把破损的刀,她又该用箭射我了!
这巨大的尸体无法处理,就将它留给自然吧。 回石窟拿了背包,稍作休息便冲山顶而去,眼前大敌已除,还是快点把货物送到目的地为妙。 正午时分,我在一片杉林中找到了那间“倒屋”。林子很稀疏,地上铺着一层细密的针叶,走在上面很柔软。屋子由碎石砌起,一角已经倒塌,屋顶斜斜耷拉着,瓦砾也散落在地,正面石墙有个巨大的豁口,应该是门的位置吧! 立于“门”前,一阵腥气扑面而来,那是血液混杂着腐rou的味道。从豁口进入屋内,待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终于看清了腥气的来源。 屋内未塌的一角堆积着如山的骸骨,大多是野鸡、兔子的,还隐隐能看见几个人类的颅骨。另一角则是一个巨大的草窝,未吃完的野鸡还丢在窝边。 我想这一定就是狮蝎兽的家了,我不知道这屋子由谁所建,也不知这屋主人是不是也在那堆尸骸之中,这些我都可以不去关心,可这妖兽的休息之所出现在我的货单之上,这事便值得思索了。 本以为重要的是手中的货物,现在才发觉此行或许就是一场阴谋,目的是要将人送进兽口,可我疑惑地是,花这么多钱以生人喂养妖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从背包中拿出那个奇怪的布袋,里面装的不会真的只是网球吧!有种将它拆开一探究竟的冲动,不过略一迟疑,还是作罢,到了山顶,相信一切谜底都会解开。 顺着山脊行至傍晚,此时海拔已是极高,谷中团团云朵被我踩在脚下,嶙峋怪石之间已不见杂草。 不多时一座峭壁立在眼前,上面便是最终的目的地了。心中突然有些忐忑,那树下之人会是谁呢? 峭壁斜斜向上,似随时都会倾倒下来,不过石缝纵横,也不难攀登。 登顶的那一刻,见到了那株孤松,也见到了树下之人,可心中积郁已久的质问之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对面那人,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