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病毒
“老板，这个李小命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矮胖子愤然道：“支那人真是贪得无厌！” 黑犬青田坐回位子，沉声道：“我们在琴岛还需要仰仗他，区区一点小钱，黑犬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矮瘦子同样不岔道：“可是要我们向这群劣等的支那人低三下四地讨好，实在令我难以接受。” 矮胖子继续说道：“其实只要有合同在手，支那政府便应该保护咱们的利益，何必还要把钱白白地送到警察手里去呢？” “你们两个废物懂个屁！”黑犬青田训斥道：“中国人常常说‘情、理、法’，可见他们最看重的是感情，其次是道理，最后才是法律。只要我们能用钱和李小命攀上关系，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找咱们的麻烦。”两名日本监工连连点头受教。 龙志伏在天花板上听到黑犬青田的分析，心里忍不住暗想：“此人殊不简单，对中国的确下了一番功夫。看来要小心应付，尽量探听出他绑架女工，究竟是何阴谋？” 恰在这时，却听得对方问起两名手下道：“你们还是没能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 两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道：“没有。” 矮胖子又接着说：“我们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地躺在仓库附近，至于发生过什么就全然不记得了。” 黑犬青田又问道：“还记得我交给你们什么任务吗？”两人无奈地再次摇头，表示毫无印象。 黑犬青田狐疑道：“到底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当时，工厂里应该不会有工人随便四处走动，难道有外人偷偷潜入大合工厂？”说到最后，他突然脸色大变，似乎对此事颇为担忧。 矮胖子道：“老板，工厂只有一个出口，而且常年有咱们的人严加把守，应该不……” “巴格丫路！”黑犬青田拍案而起，怒喝道：“病毒研究已经接近完成，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绝对不容有失！” “病毒！”龙志和展恨闻言，立时震惊不已，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两名监工马上识趣地站到一边，黑犬青田再次坐下，扬声道：“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便推门进屋，走到黑犬青田身旁道：“你找我？”此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其貌不扬，消瘦的脸庞毫无表情，一双鹰目精华内敛，显得格外冷沉。 黑犬青田看看手表说：“你来得很准时嘛。” 那人淡然道：“时间就是金钱。” 龙志听来者说话的态度不卑不亢，似乎并非黑犬青田的手下，不由得好奇心大起，马上竖起耳朵，仔细留意两人的对话。 “我想请你到工厂来做保安！”黑犬青田开门见山地说：“直到我十天后离开琴岛，怎么样？” 那人想也不想地点头道：“只要价钱合理，没问题！” 黑犬青田大笑道：“好，果然够爽快！从今天起，你张炜就是我的保安主任啦！” 张炜平静地说：“还有别的事情吗？” 黑犬青田伸手一指两明监工说：“他们两个今天下午在厂里遭人袭击，醒来后却忘地一干二净，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张炜走到两人身前，仔细地查看了他们全身的伤口，随后双眉微皱，自言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 黑犬青田问道：“哪里奇怪？” 张炜回身答道：“他们两个应该是被人用电棒击中了后颈，由于强电流在一瞬间将大脑皮层殛伤，从而造成短时间的记忆丧失，所以他们才会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不过……” 黑犬青田追问道：“不过什么？” 张炜狐疑道：“这是军方特种部队惯用的手段，外行人由于无法掌握电流的强弱，是不敢轻易使用的。” 听到这些，龙志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得意的轻笑，心想：“电鳗控制电流不知比仪器精确多少倍呢！” 而展恨却心生警觉道：“这种手法我的确是从美国海豹突击队员那里学来的，此人眼光犀利，心思细密，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矮瘦子闻言惊慌道：“你是说潜入工厂的是特种部队？老板，难道我们的试……” 不等他说完，黑犬青田猛然大喝道：“住嘴！胡说什么！”矮瘦子吓得哑然收声，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张炜见状，冷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拿钱办事，你们的秘密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黑犬青田笑道：“好，好得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大合化工厂’一向奉公守法，警察都很少登门，更何况是特种部队啦！这里面会不会……” “我说的奇怪不是指这些。”张炜毫不客气地打断对方道：“我是说他们身上其余的伤口非常古怪。” 黑犬青田奇道：“此话怎讲？” 张炜拉过矮胖子，指着他的脸说：“他的脸颊红肿如斯，显然是挨了对手不下五十记耳光，而特种部队讲究的是一招制敌，速战速决，这不是他们的作风。” 黑犬青田点头同意道：“那么，潜入工厂的是另有其人啦！” 张炜也不答话，又将矮瘦子的右腕举起道：“他的伤口更加离奇。除了没有弹头和火药灼伤的痕迹之外，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枪伤。” 黑犬青田惊愕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张炜摇摇头道：“不知道，以前也从未见过。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就算美国的‘海豹突击队’和中国的‘凶鬼特种部队’也没有可以造成这种伤口的武器。” 矮瘦子声音颤抖地问道：“你的……你的意思是……” 张炜平静地说：“你们惹上**烦了。从目前的资料推断：潜入者很可能不止一人，不仅实力强横，而且还非常地痛恨你们。” 黑犬青田紧张道：“这就是我请你来的原因。尽快替我找出潜入者，然后干掉他们！” 张炜道：“明智的选择。不过这次的敌人有些古怪，所以报酬要翻一倍！” 黑犬青田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问题！” 张炜的嘴角浮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推开门道：“既然你这么慷慨，我就免费再告诉你一条线索。” 黑犬青田急忙道：“快说！” 张炜看看两名监工道：“他们两人的手臂上还有数条细微的指甲抓痕，痕迹尚新，应该是不会武功的女人造成的。现在虽然还不能肯定潜入者的最终意图，但是手下为何挨揍，想必你也能猜出一二吧？”话一说完，他便甩门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在走廊上回荡：“记得准时交钱！” 伏在通风口旁的龙志和展恨直到张炜离去，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均不由得暗暗留意此人：“想不到黑犬青田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人物，看来他才是最值得提防的家伙！” 而黑犬青田对张炜的话同样重视，他起身走到手下身前，仔细地检查了二人的伤口，若有所思地说：“习武之人果然观察入微，这些伤痕的确是出自女人之手，难道……难道当时淑曼也在场？”这个念头一经在脑海中闪过，他立时心虚地想道：“淑曼为什么要抓伤我的人，难不成，她已经发现了病毒试验的秘密？不可能！这两个废物虽然贪财、好色，却没胆子把如此机密的事情泄漏出去。何况我的命令是把她骗来做试验体，淑曼理应毫不之情，更谈不上反抗了。一个弱质女流敢于和两个男人厮打的事情，可并不多……” 心念至此，黑犬青田突然抬手，“啪、啪”两下，扇了监工一人一记耳光，怒喝道：“巴格丫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两个矮子被打地莫名其妙，可是也不敢反驳，只好捂着脸自认倒霉。 黑犬青田怒气未消道：“别以为你们忘了，我就不知道你们干地好事！” 矮瘦子哭丧着脸问道：“老板，我们做过什么？” 黑犬青田气冲冲地一摆手道：“罢了，先别管那些！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病毒研究，绝不能再有半点闪失！” “病毒研究”这四个字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猛然在龙展二人的头顶炸开，使他们在莫明惊愕之余，慌忙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矮胖子上前问道：“那淑曼……”黑犬青田沉吟道：“她很有可能见过那些潜入者，我会另外派人去抓她回来；而你们的任务是再去找一个试验体，如果这次又失败……” 他声音一沉道：“我就把你们剁碎了，然后拿去喂狗！听见没有？” 两个监工连忙俯首道：“明白！这次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 龙志和展恨听见黑犬青田果然想要二次加害淑曼，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好在我们潜入工厂保护她，否则淑曼一定难逃毒手！” “老板，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新来的女工很适合做试验品。” 矮胖子马上报告道：“我们两个有把握明天就把她带到实验室去。” 黑犬青田抬眼道：“是吗？” 矮瘦子急忙补充道：“是呀，是呀！那个女工叫红梅，进入工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人缘并不熟，就算突然失踪，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她非常地贪慕虚荣，不但经常冲着我们sao首弄姿，还总是趁机向我们打听老板您的事情，比如：老板您平日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我看她八成是想嫁给老板您，做阔太太。” 矮胖子在一旁接道：“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骗她自投罗网！” 矮瘦子有点舍不得道：“不过说实话，那个红梅长得确实惹火，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地，让人忍不住真想……” 老板双目一瞪，吓得他立刻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黑犬青田冷哼一声道：“支那女人，贪婪下贱！好——就让我‘黑犬’家恩赐于你，为你那卑劣低贱的一生，划上一个光荣的休止符吧！” 矮瘦子见黑犬青田似乎不再追究他们失职一事，因此连忙抓住机会告退道：“老板，我们这就回去准备，明天一早行动！” “等等！”黑犬青田突然叫住两人，出言问道：“明天的运货车几点出发，离开琴岛？” 矮胖子答道：“老板，是上午十一点整！” 黑犬青田点点头，跟着起身走到办公室东墙的墙壁前面，伸手一拨，整片墙壁立刻向右缓缓移动，一个隐藏其后的暗黑色保险柜随即显露在众人面前。龙、展二人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这个保险柜足有一人多高，两人来宽，柜身的左上方还有一个矩型的键盘，想来必是输入密码之用。黑犬青田走近保险柜开始输入密码，由于他的身体正好挡住了龙志和展恨的视线，所以，两人除了听到“噼噼、啪啪”的键盘敲击声之外，便一无所获了。 几秒钟过后，保险柜发出“嘟——”的一声响动，三寸厚的柜门应声而开。黑犬青田从其中取出一张磁碟，随手关上柜门，转身向两名手下走去。 借着对方闪身关门的一瞬间，龙展二人眼明心亮，终于得窥保险柜的内里乾坤。这个柜子的上层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方盒，每一个盒子上都有不同的编码，里面好像存放着极其重要的东西；而柜子的下层则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沓四尺厚的文件，根据淑曼的情报，这些文件必是全厂职工的劳动合同无疑。 “找到了！”龙志心里暗喜：“淑曼和工人们自由啦！” “这张电脑磁碟里记录了我所有行贿的官员名单，以及他们受贿的罪证。”黑犬青田将磁碟交到矮胖子手里，表情肃重地说道：“你今晚把它悄悄地交给忠夫，让他贴身藏好，运出琴岛；并且叮嘱他务必要亲手交给清侍郎大人！” 矮胖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磁碟，鞠躬行礼道：“老板，请放心！” 黑犬青田正容道：“东区北边的检查站是李小命派人把守的，你明天通知忠夫和司机们一定要从那里离开！”两名手下连声应是。 处理完公务之后，黑犬青田习惯性地晃晃肩膀，随口说道：“下班！”接着，迈步走出了办公室。其余两人见老板离去，也急忙关灯锁门，像两条哈巴狗一样，紧随其后离开。 龙志和展恨一直等到微弱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方敢卸掉网状隔板，飞身跃下通风口，进入黑犬青田的办公室之内。两人前脚刚一落地，龙志便兴奋地对展恨道：“电鳗，你看见了吗？保险柜就在墙壁的后面！” 展恨依照黑犬青田的办法，伸手将墙壁推开，随口答道：“这么大一个铁箱，就算瞎子也看得见喽。” 龙志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撬开它吗？” 展恨微微摇头道：“想要撬开它，恐怕不太可能。根据适才黑犬青田敲击键盘的时间间隔来推断，这个保险柜的密码应该是由三组，每组八位的复合密码组成，除了输入正确的密码之外，其他的方法都是徒劳。” 龙志仔细打量眼前的黑色柜子，无奈道：“既然拿不走合同，只好把它们尽数毁掉。电鳗，看你得啦！” 展恨踏前一步，轻轻地将右手按在保险柜的柜门之上，手掌一经接触柜子，他的嘴角立刻浮现出一丝胜利的笑容，并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导体！” 龙志大喜道：“漂亮！” 展恨二话不说，虎目陡然圆睁，右臂瞬间被强大的金色电流包裹，随着一声低吼：“雷兽电能——五百伏！”仿似藤蔓一样扭缠在他臂膀上的电流，顿时涌进了保险柜，直如江河决堤，一泻如注。展恨唯恐不能一举将合同尽毁，所以，持续放电五秒钟之后，方才收回雷兽异能。 望着保险柜表面微微凹陷下去的掌印，龙志轻笑道：“若没有这个手掌印记，根本不会有人相信，里面的一切早已化成了灰烬。现在既然知道黑犬青田绑架女工的秘密，咱们还是尽快通知淑曼她们，以免再有无辜者受害。” 展恨拿起金属隔板，点头道：“大功告成，闪！” 龙志紧随好友身后，爬进通风管道，两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按原路退出了办公大楼，借着夜色的掩护，飞奔回淑曼家。龙、展二人一路疾驰，赶回餐厅后面的平房之时，刚好是晚上十点整.龙志眼尖目明，一眼就看到淑曼和王小乐两人正倚立在宿舍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什么——你们已经把合同全部毁掉了？”回到平房中坐定的淑曼大声惊呼道：“听人说，那种保险柜连炸弹都破坏不了，如果没有密码，就算神仙也束手无策，而你们……你们竟然悄无声息地办到了！”她本以为龙志和展恨一去即返，必然是行动失败，才会如此迅速地撤离现场；但听完龙志的简短叙述之后，淑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工夫，两位恩人不但顺利潜入大楼，还轻而易举地将全厂职工的合同变成了飞灰，这份惊喜突然地简直比天方夜谈还要令人难以置信。她高兴地一时间竟找不出感谢之语，来表达此时此刻的狂喜之情。 龙志轻笑道：“这全赖电鳗他耳聪目明，单凭声音就能辨别出黑犬青田点击的密码，我们才能轻松搞定。” 淑曼佩服道：“真的？展恨你好棒！”言语之间，倾慕之情流露无遗。 坐在淑曼对面的展恨明白龙志说谎的用意，因此干咳两声，假装谦逊：“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王小乐则高兴道：“这是几天以来，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展恨微微笑道：“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好消息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个。” 王小乐和淑曼立刻竖起耳朵，连声催促道：“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 龙志看到他们满面期待的表情，笑着问展恨道：“电鳗，你要说的是不是货车的消息？” 展恨颔首道：“没错。笑星，明天上午，化学工厂有货车要离开琴岛，而且我相信那必然是最安全的一条路线。” 王小乐立时狂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正在为怎样逃出琴岛而犯愁，黑犬青田就马上为咱们打开一条通路，说起来，还真应该好好地谢谢他呀！” 可是，淑曼听到这个消息，非但没有半分喜悦之色，反而神情黯然道：“这么说，你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话到最后，一双美目直望向展恨，眼中尽是不舍与愁苦之情。 展恨无意中与她的目光相碰，心中登时一凛，急忙侧目避开道：“但是，货车明天上午十一点钟就要出发，查清病毒研究的事情便刻不容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