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焰与狂电
王小乐见好友安然无恙，忍不住喝彩道：“昏君，好功夫！”可就在这时，二楼卧室的窗户外忽地探出一个人影，看动作似乎想要破窗而入。 王小乐反应奇快，首先察觉异动，顺势甩手一枪，正中对方的肩膀，随着玻璃碎片“哗哗”落地，那人闷哼一声直跌下去，继而引起楼底一阵混乱。王小乐虽然没有瞄准那人的要害，楼下又有草坪铺底，来者摔下去九成九不会有事，但他终归是第一次主动出手伤人，心里仍不免有几分忐忑与内疚。 龙志不用回头便知兄弟已将事情摆平，遂对退至墙边的刘成龙平声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速速把外面的人马撤离，我可以保证你安然离去。” 刘成龙听到这些，忽地哈哈大笑道：“真是有趣！凭你也想命令我？”话说到最后，他猝地脸色一沉，怒斥道：“不要小看我们‘捕快’！” 就在龙志和刘成龙开始激战的同一时刻，展恨也与刘成凤展开了殊死搏斗。刘成凤深知自己的火焰太过猛烈，卧室空间狭小很容易误伤大哥，因而尚未交手，便拔足奔出房间，向正门大厅冲去。展恨自然明白：刘成凤是想把自己引开，虽然不知对方的目的为何，但他也同样担心雷兽强电会伤及好友，故此乐得直追出去，离开卧室越远越好。 他们一个跑，一个追，几次起落便来到别墅的一楼大厅，整间客厅的面积足有两百多平米，正好适合这对火神、电魔决一高下。 “不用再逃了！”展恨飞身从二楼楼梯跃下，伸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刘成凤，语调阴冷地说道：“因为不管你逃到哪里，结果都是一样！” 刘成凤驻足回身，看看眼前这个满目萧杀的少年，微微轻笑道：“你很狂妄。” 展恨剑眉一挑，傲然道：“我狂得起！”说着，右臂虚挥一拳，一道金色电流骤然向对手窜去。 刘成凤低喝道：“且试试你的斤两！”随即聚起一团艳红色的火焰，顺势掷出，火球耀眼夺目，正好与电芒相撞，在半空中爆出一声闷响，激地电星火花四散飞射，灿烂欲绝。两人的第一击旨在试探对方的强弱，故而皆没有用尽全力。 此时，展恨见到对方手中虽燃起熊熊烈火，可是rou掌无损，神态自若，便知他必然身负烈火异能，而且威力不在自己之下，所以，马上催动体内强电，大喝一声道：“玩火的，再来！”说着，十指“吱吱”透射出电芒激流，飞身杀上。 刘成凤职责所在，亦毫不退让，两条臂膀立时被火焰吞噬，揉合家传武功的“烈火鹰爪功”挟焚天灭地之威，悍然反击。 展恨因雷兽附体之故，无意间掌握了野兽的呼吸法门，从而拥有了近乎猛禽一般的速度与力量，足可媲美一流武术名家。只见他拳脚齐施，虽然毫无章法，但却迅猛无比，兼且招招俱含百伏电压，威力更加难以抵挡。 刘成凤虽然家学渊源，可一时间也被这奇招、怪拳所震慑，他竭力想寻找对手拳法中的破绽，始终无法如愿，因为展恨的拳路看似杂乱无章，随意而为，但在进退之间，却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丝毫刻意做作之感，与市井泼皮的撒赖混打又有天壤之别。 幸好，刘成凤亦身手不凡，“鹰爪功”全力施展，拿、抓、捏、扣，无不精妙绝伦，纵然没能压下对手，倒也斗地难分难解。不过，让他最为头疼的，还是对方进招时手中迸射的电芒，只要身体一经接触，轻则如针刺戳；重则麻痹抽搐，实在令人欲防无从。 两人于客厅中激战连连，打地异常灿烂，电光四散，火星乱溅，别墅内顿时变成了炼狱战场，可怜那些本已陈旧的家具、电器今日又逢灾劫，不是被烈焰烧地焦黑如炭，就是被猛电殛穿引爆，无一幸免。四处起火的大厅里弥漫着焦糊的气味，还不是传来电器发出的“吱吱”鸣响，要说它是火灾、地震后的废墟，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刘成凤一身耐火材料制成的警服仍然无法抵御电流的侵袭，被射出数个窟窿，几乎遮掩不住上体；而展恨的上衣外套也遭火焰焚毁，化作灰烬飞散飘落。 二人又斗十几回合，展恨突然飞身切入刘成凤的左肋死角，左掌反手横打，猛切对手的颈部。这一招攻地很快，不过刘成凤守地更快。他左爪上抬外翻，猝地扣住敌人的手腕，令其不能寸进。 可是，展恨并不因此罢休，暗中催动异能，左手手掌立刻射出一道电光，目标直指对手的“太阳xue”。刘成凤早有防备，喷火右掌随即挡在面颊上，截住这道夺命殛电；同时左爪暗催火劲，直逼敌人的脉门，务求切断展恨手臂处的“电流通路”。展恨冷笑一声，右拳疾挥，攻向敌人的手肘，逼使刘成凤不得不撤手跃开。 激战至此，二人俱是攻多守少，以致互有损伤，但最终谁也没能讨到对方的便宜。 展恨左臂一曲一伸，强大电流涌入手腕，顿时将窜入体内的火劲趋散，冷笑道：“区区热力，不过尔尔。”心中却想：“火劲入体，焚经灼脉，苦不堪言，此人实是一大劲敌。” 而刘成凤心里也非常惊讶：“此子电能奇强，实力犹未见底，今日若非有我在，恐怕琴岛‘捕快’中无一人能与他近身rou搏。” 这时，展恨突然扬声说道：“你肩上没有影像浮现，并非异能者，为何能够cao控火焰？” 刘成凤道：“不错！我的确不是异能者，因为我是改造人！” 展恨轻叹一声，道：“难怪你胸前的标志与刘成龙不同。老天爷真是喜欢捉弄人，你想要什么，他就偏偏不给你什么。” 刘成凤听地心里很不舒服，厉声喝道：“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龙志低声道：“你双掌齐全，尚且非我之敌，更何况现在战力折半？” 王小乐也语气诚恳地劝阻道：“你不是昏君的对手，快点放弃吧！我们不想伤害你。” 嬴政暗道：“小鬼，务必擒住他，咱们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龙志心道：“明白！不过我还没有搞清楚‘开门’的能力究竟是否为他所有，如果不是的话，便不用担心他会穿墙遁走了。” 这时，刘成龙骤然大笑两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说着，猛然挺直腰杆，右爪负于背后，仿佛另存打算。 龙志见对方忽有异动，连忙全神戒备，以防他趁机发难、偷袭，或者“开门”逃跑。岂知，正当他紧盯着三米以外的刘成龙之时，右腿裤袋处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战斗经验日趋丰富的龙志立刻分辩出：此种痛楚必是爪击造成！ 龙志大腿受创，鲜血顺着裤腿渗流而出，但他顾不得包扎伤口，急忙向后倒退两步，厉声质问动也没动过的敌人：“是你干的？” 刘成龙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我的异能。”话音未落，龙志左腿裤袋处也同告挂彩，虽然隔着裤子看不见伤口，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硬物从大腿上滑过，撕裂皮rou的钻心之痛。 “小鬼，你怎么样？”嬴政第一时间关切道。 龙志忍痛暗道：“明明能够清晰地感觉出皮rou被撕开，却完全看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就像是……” 嬴政不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道：“就像是伤口自己裂开一样。” 龙志心说：“没错。” 这时，王小乐亦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不妥，急忙举枪瞄准刘成龙道：“我不管你对昏君做了什么，马上停手！不要逼我开枪杀你！”谁知，话音犹在耳畔回荡，王小乐猛然感到自己的右肋痛如刀绞，不由得手臂一松，“九刹”登时脱手，跌落地上。 龙志见兄弟出事，顾不得自身的伤势，忍痛跃到王小乐的身边，扶住他问道：“你怎么样？伤在哪里？” 王小乐疼地汗如雨下，咬牙说道：“我……我右边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龙志急忙撕开他的衣服，发现其右肋处大片瘀血凝而不散，而且紫中透黑，伤势非轻。 刘成龙平静对龙志说道：“我承认适才太小看了你，但错误只会犯一次！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龙志瞪着对手，充耳不闻地低喝道：“笑星，看我替你报仇。” 嬴政急忙阻止道：“冷静！他的异能神秘莫测，在尚未搞清楚之前便贸然进攻，只是自投罗网。” 龙志心下费解道：“他无需接触我的身体就可以令我受伤，究竟是何种能力可以做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嬴政推测道：“所有的疑问或许就在他那只背负的右手上。” 龙志道：“他能做远程隐秘攻击，而我却要靠近他才能出手，因此双方相距越远，对我就越为不利。” 嬴政叹道：“所以，你才想冲过去跟他斗快，斗狠？” 龙志咬牙道：“再厉害的招式，打不到敌人也是白费。更何况，如果我不接近对手，又怎能找出他异能的秘密？” 嬴政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一切小心。提防他攻击你的要害！” 龙志虎目精光凛凛，暗道：“如果他要割断我的气管，依现在的状况我也无能为力，就赌一赌运气吧！” 刘成龙见对手久未答话，最后一次问道：“考虑地怎么样？” 龙志闷哼道：“宁死不降！” 王小乐亦坚决地说道：“现在才改口，岂非对不起奋战至今的兄弟！” 刘成龙气恼道：“既然你们不知自重，就怪不得我啦！”龙志心知对方杀心已起，立刻施展开鹰爪手，飞身向他冲去。 这一前扑，事关今夜能否安然离去，故而龙志竭尽全力，身形快如疾电奔雷，实已超出人类体能的极限，要知对方的异能可以隔空伤人，出手仅在顷刻之间，只消慢地瞬息，自己和兄弟的性命便难以保全，故此绝容不得半分失误。 可正当龙志身在半空，准备右脚踏地借力，再行跃起的时候，右腿旧患处再次受创，伤上加伤的剧痛实在非同小可，令他不由得脚下懈力，这一着地不但没能弹起，反而一头向右侧栽倒，滚得几下方才止住去势。 王小乐也明白：此战关系重大，因而顾不得自身重伤，强行就地一翻，用左手抄起“九刹”，瞄准对手的右肩连开三枪。他开枪之际，恰是龙志右腿被袭之时，刘成龙不料王小乐左手射击，依然无损准头，仓卒之下，唯有侧身闪过子弹，心想道：“如果此时毛头趁机反扑，我必兼顾不暇！”心念及此，他马上发动异能，在墙壁上打开一扇门，暂时退入另一个房间，再做筹谋。 王小乐见强敌暂退，急忙奔到好友身边，将龙志扶起道：“趁他现在退开，咱们快点离开这个房间去会合电鳗吧。” 龙志摁住鲜血渗流的伤口，强忍痛楚说道：“没用的，他只是退到隔壁，咱们不可能比他快。” 王小乐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在隔壁。”龙志和嬴政闻言俱是一惊，脑中仿佛想到什么，但又好像没有完全把握住诀窍似的。 王小乐十分肯定地说：“刚才他‘开门’的时候，我碰巧看到另一个房间的墙上挂着我父母的结婚照，那应该是他们的卧房。” 龙志神色一变，立刻追问道：“伯父、伯母的房间在哪个位置？” 王小乐答道：“走廊斜对面的那间就是。” 嬴政大喜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龙志亦醒悟道：“原来我们一直都猜错了，这个家伙的异能不是单纯地在两个相连房间的墙壁上‘开门’，而是把任意的两个独立空间连接起来！” 嬴政道：“也就是说，他能从这个房间的任何地方出现，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龙志环视四周，发现不足四十平米的卧室里，至少有二十多处可供敌人潜入的地方，因此连忙叫道：“靠着墙壁极易受到偷袭，快！快退到房间的中央去！” 情况危机，王小乐不及多想，忍痛扶着好友走到屋子中间，心里更暗自埋怨当年挑选卧房的时候，为何偏偏选中这一间最大的。 “如果……敌人的能力是连接两个独立的空间，那他又是如何在这个空间里攻击你、我的。”王小乐突然想到这个关键问题。 龙志一边关注着四周的墙壁，一边沉思：“是呀，这个能力应该不适宜直接攻击，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嬴政微笑道：“朕曾经说过：一切不合理的现象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刚才可曾注意到一些不合理的事情？” 龙志原本就聪明绝顶，又经过连番激战的残酷磨练，战斗智慧也与日俱增，只是刚刚担心好友的安危，才会疏忽了少许细节；此刻，经嬴政略一提点，立刻回想起来：“我和笑星一个善于近战；一个适于远攻，刘成龙面对左手重伤，又要以一敌二的不利情况，应该是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制敌；兼且我刚才奋力前扑，一般人都会选择立刻攻击要害，令我丧失战斗能力，可是他却一味向我的腿部下手，这样做不但无法改变现状，而且危险性极大。” 嬴政点头道：“他之所以退出卧室，也许就是因为害怕你们两人联手。” 龙志越想越觉得合理，又对嬴政说道：“如果他是怕我们跑掉，才攻击我的腿脚，那又为什么不把笑星的腿一并打伤，反而要攻击他的肋下呢？” 嬴政道：“刘成龙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应该很好寻找。” “笑星！”龙志眼前一亮道：“侧过身来。让我再看看你的伤口。”王小乐莫名其妙地依言转身。 龙志瞩目一看，顿时喜形于色道：“果然是这样。刘成龙他并非不想下重手，而是运气不好，无从下手。” 王小乐不解道：“运气不好？” 龙志正要向其解释，却猛然察觉天花板上开了一道门，紧接着，刘成龙便从里面闪身而出，飘然落在两人对面四米远的墙边。 龙志见状，立刻叫道：“快把身上的口袋都撕掉！快！” 王小乐心中一动，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串连起来，电光火石间也想透了所有的事情，立刻动手把上衣两侧的口袋全部撕掉。 龙志随即将血淋淋的裤子口袋扯下抛在地上，朗声道：“你的异能已经被我们看穿，识相的就快点放我们离开。” 刘成龙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们看穿了。” 龙志轻哼道：“你的异能就是在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中移动，而且你也正是利用这个异能来攻击我们的。” 刘成龙点头道：“不错，因为一个灵魂使者只有一个异能。” 王小乐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捂着伤口道：“你被昏君打伤，只剩右手可以使用，所以你便把它放进身后的裤子口袋中，跟着再发动异能，连通我们两人身上的口袋进行攻击！” 刘成龙道：“口袋勉强可以算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其实，这一手他曾在落日山一役中使用过，只是衣服上的口袋换成了汽车的后备箱，虽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当时美食家和夜枭有人质在手，无意中破去了他的突袭，而今日龙志和王小乐却深刻体会到它的厉害，更险些败于此招之下。 龙志一边紧盯着对手，一边拉着兄弟向窗边缓缓地挪动脚步，嘴里还笑道：“可惜你的运气不好。我上身穿的是医院里的病人装，没有半个口袋；笑星他则穿着一条休闲裤，也没有口袋，所以，你只能攻击我的双腿和他的肋下，半点偷袭要害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现在我们周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令你发挥异能的地方了。” 王小乐举枪瞄准对手，下达最后通牒：“我们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撤掉所有手下。不要逼我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