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千军万马何所惧
龙志道：“留下主谋的姓名，我保证放你离开。”高者冷笑一声，向左闪动的同时，突然将手中的树枝折为两截，并把锋利的一端当作飞刀，投向毫无反抗能力的少年。 龙志见状怒喝道：“卑鄙小人！”身似大鹏掠地，纵身跃到少年前方，双手一抄，便把两截树枝一手一段全部接住，但也因此让高者趁机冲出树林，没入茫茫夜幕之中，不知去向。 此时，神秘少年渐渐恢复了一点理性，勉强坐起身子，凶狠的双眸亦因为气力的流失而恢复正常，语调阴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龙志不可理解地说：“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啦！” 少年冷哼道：“假仁假义，伪君子。” 龙志气道：“我救你性命，你不谢我也就罢了，怎么反而侮辱我的人格呢？” 少年一愣，继而说道：“只有傻瓜才会去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 龙志听后，大怒道：“对！我就是那个好心帮忙，反被人骂的傻瓜。现在我这个傻瓜要走啦，告辞！”说完，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可是没行两步，龙志突然又转头走回少年的身边。 神秘少年嘲笑道：“早知你没有那么好心。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不是那么好骗的。” 龙志好气又好笑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以后咬断别人动脉的招式最好不要再用，这不仅残忍、恶心，还会被人家当作神经病抓起来的。” 少年闻听此言，脸色微变。龙志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双手递给少年道：“看你晚上睡在这里，就知道手头比较困难，我身上带的钱也不多，江湖救急，你可别嫌少啊！”不等对方拒绝，他干脆把钱塞到少年的手中，继续说道：“我不是可怜你，这些钱暂时借给你，要还的！你看你现在满身是血，赶快去买套新衣服，换上再说。” 少年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举动，愣在当场，不知说些什么。龙志耸耸肩说：“就让我这个傻瓜坐到底吧。从这里向南一直走，有一片废弃的房屋，是个过夜的好地方。告辞！” 少年看看手中的人民币，突然叫住正欲离去的龙志，问道：“我怎么把钱还给你？” 龙志背向少年，渐行渐远，嘴里高声说道：“到黑风会去找一个叫毛头的地痞流氓，那里没有人不认识我。明早晨练的人便会发现死尸，要想远离麻烦，记得尽早离开。” 少年望着龙志远去的背影，心头泛起一丝暖意，那颗早已被冰封的心灵再次恢复少许生机。可是当他响起龙志的劝告，又瞧见倒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矮者，禁不住皱眉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我也遭到魔鬼的诅咒了吗？” 龙志走出树林，嬴政突然问道：“他骂你别有用心，难道你不生气？” 龙志笑道：“当然生气，不过我问心无愧，也就不需要计较这么多。” 嬴政赞道：“好度量。” 龙志不好意思地说：“度量倒谈不上，只是不久前，我也在这片树林里待过，所以见到他难免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 嬴政道：“不过，这个沦落人好像不领你的情呀。” 龙志苦笑道：“一个人若非遭受过重大的创伤，思想断不会如此偏激。随他去吧！”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飞驰回周天豪的别墅。 龙志一步登天，荣升黑风会高级干部，原本应该搬出周天豪的别墅，另觅别处居住。但是一来，周若夕必然不允，二来，他更担心周天豪会有危险，故而执意要留在原处，不肯离去。帮中的兄弟提起这件事情，无不暗挑大拇指，称赞毛头他知恩图报，饮水思源，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当晚，龙志赶回别墅，远远地便看见周若夕在草坪上来回踱步，眼睛还不停地向铁门张望，显然是在等待他归来。龙志心头一暖，对嬴政说：“其实若夕本性纯真，心地善良，是个好女孩。” 嬴政不屑道：“但是她的大小姐脾气，足以掩盖其一切优点。” 龙志分辩道：“若夕最近已收敛许多啦。” 嬴政笑道：“小鬼，难道你喜欢上她了？” 龙志摇头道：“若夕是第一个为我牵肠挂肚的女人，可是，我对她的感觉始终仅限于友情，丝毫没有恋人间那种甜蜜、心动的滋味。” 嬴政道：“感情这种事情，自古就没有人说得清楚。不过，朕劝你还是尽早把事情对她说清楚，免得她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龙志叹道：“若夕对我真的很好，所以，我不忍说出事实去伤她的心。” 言谈之间，龙志已来到别墅的大门口，周若夕见他回来，立刻飞也似地跑到他身前，略带三分怒意地娇斥道：“你跑到哪去了？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 龙志微笑道：“我今晚遇到一点麻烦，所以耽搁了。” 周若夕关心地问道：“什么麻烦？是不是有人要对付你？” 不等龙志否认，她又继续说道：“我早说过黑社会并不容易混，你在那里摸爬滚打，难免会得罪人的。我爸爸手下还有不少正行生意，不如我去让他把你调到别的公司去，好不好？” 龙志急忙制止道：“千万不要。” 周若夕反问道：“为什么？” 龙志平声解释说：“现在正值黑风会用人之际，豪哥又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在此时退出？何况，我也不想被别人说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能坐上今天的位子。”心中暗想：“黑风会现在内忧外患，你自然不会了解；而且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混进**，追查仇人的下落，岂能半途而废？” 周若夕听到“因为你的关系”那句话，心中就像喝了蜂蜜一样甜丝丝的，暗想道：“毛头他承认和我是有关系的，看他平时呆头呆脑的，不善言词，原来心里早就认可我啦！”心念及此，顿时欢喜无限，一张俏脸如春花初绽，娇羞低语道：“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龙志见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心中一怔道：“嬴政，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让她误会了？” 嬴政茫然道：“朕也搞不清楚状况，反正女人经常都是这样神经兮兮的，不用管她。” 正在这时，周天豪从屋里走出，来到二人身边，微笑道：“你们在聊什么，聊地这么开心？” 周若夕满面绯红，羞涩道：“爸爸，你找毛头有事呀？那我先回屋去了。”说完，又偷偷地瞥了一眼龙志，转身跑回屋里去了。 “豪哥，我正有事情要向你禀报。”龙志低声说道。 周天豪拍拍他的肩膀道：“去我的书房，咱们边走边谈。” 龙志点头道：“今晚，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 周天豪问道：“什么人干的？” 龙志一字一句地说：“神经刀两兄弟。” 周天豪一惊：“咱们到处派人寻找他俩的下落，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露面对付你？” 龙志叹道：“他们俩的刀法确实诡异疯狂，若是二人联手，威力更是倍增，的确不容小视。” 周天豪笑道：“但是，看见你全身无血无伤，就知道他们两个奈何不了你啦。” 龙志惭愧道：“可最后还是被他们逃掉了。而且，他们两人由始至终也不肯说出谁是幕后主使。” 周天豪笑道：“这不就足以证明：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人吗？” 龙志恍然大悟道：“没错，如果是苍狼馆派他们来的，两人没必要为其掩饰，因为我们两派之间早已水火不容。这么说来，一定是幕后主使者禁止二人说出自己的身份。” 周天豪叹道：“帮中的叛徒尚未查出，苍狼馆那边又在四处招揽人手，看来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了。” 龙志道：“最近鹰哥只是四处闲逛，帮中的事情也很少过问，他会否已经放弃了不智的妄想？” 周天豪笑道：“这些事情你无需cao心，从明天开始，你放下手中的所有生意，去帮小鸟的忙，准备应付苍狼馆的大举进攻。” 龙志急道：“豪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多少也会点武功，还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吧！” 周天豪大笑道：“想我纵横**几十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杀掉的？” 龙志正欲坚持，周天豪一摆手说：“最强的矛是要用来杀敌的，而不是用来自保的。果冻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希望你和小鸟能够联手把他铲除。” 龙志好奇道：“依我看，果冻的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难道他真有如此厉害？” 周天豪叹道：“果冻本身就是一个秘。据说韩云山在十年前从垃圾箱中将他捡回，当时他只有十三岁，每次打架都吓得躲在众人后面发抖，苍狼馆中人都取笑他是个胆小鬼。” 龙志接道：“可是在七年前，他忽然武功大增，还把重伤待死的韩云山救出重围。” 周天豪道：“他的来历是个秘，他的武功更是个秘。根据我获得的情报，果冻曾有三个月性情古怪，闭门不出，可等到他三个月后再次出现的时候，就练成了一身绝艺，**之上罕逢敌手。” 龙志故作沉思状，心中问道：“嬴政，你怎么看果冻的事情？” 嬴政思量半晌道：“超乎常理，难以猜测。除非……” 龙志接道：“除非他也和我一样，大脑中存有另一个灵魂，并且已经觉醒。” 嬴政道：“这是朕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 “豪哥，你放心把果冻交给我吧。我也想去会会这个‘速成高手’！”龙志语气坚定，眼神中更闪耀出兴奋的神采。 周天豪感慨道：“黑风会与苍狼馆彼此争斗十余载，期间互有胜负，不过看来这回无论谁输谁赢，都将是最后一次啦。” 龙志不解道：“豪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天豪道：“我在苍狼馆安插眼线，韩云山同样会在黑风会埋下jian细，相信我与老鹰不和的事情他也早有耳闻。” 龙志举一反三道：“难怪，这只老狐狸最近出奇的和气，原来他是知道咱们忙于调查鹰哥，短期内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所以抓紧时间派果冻去招兵买马，想借此机会把咱们彻底消灭。这么说来，上次他的五个亲信被杀一事，他也早知道与咱们无关啦？” 周天豪点头说：“他兴师问罪，却又无功而返，只是向咱们故意示弱的表演而已。” 嬴政苦笑道：“韩云山此人格局太小，只能算是有点小聪明，成就有限！” 周天豪仰望星空，意气风发地说道：“谁才是真正的**霸主，谜底很快就会揭晓！” 龙志道：“黑风会必定大获全胜。” 周天豪突然话锋一转，慈爱地说道：“毛头，若夕最近的变化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做老爸的，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肯为一个男人去改变自己。我相信她是真的爱上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龙志支吾道：“豪哥，我……” 周天豪打断话头道：“我的女儿美丽动人，你没理由不喜欢她吧？” 龙志急道：“不是的。大小姐美若天仙，我是怕自己配不上她。” 周天豪笑道：“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还封建？你既然喜欢我的女儿，就要勇敢地去追求，若夕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记得多抽点时间陪陪她！” 龙志木讷地点头应是，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苍狼馆总部内，韩小云急火火地走进果冻的办公室，问道：“果冻，我不明白为什么老爸他让我们放下所有工作，专心去招兵买马；可等到人马齐备的时候，他又下令叫咱们按兵不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冻拿起一个菠萝果冻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少爷你先别着急，山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是时机不成熟呢？” 韩小云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老爸前几天刚刚收到消息：周天豪与老鹰之间不和，这正是我们大举入侵的好机会。只要给我一票人马，我今晚就去把那只死鸟的场子统统荡平，老鹰一定不会来救周天豪的心腹。” 果冻当然清楚韩小云这是想借机报复小鸟，随即劝道：“少爷，没有十成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韩小云不服道：“我们现在手里有一千精锐可以随时出动，而黑风会顶多只有五、六百人可以动用，这还不算稳cao胜券？” 果冻道：“少爷你先别生气，山哥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韩小云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去转告我老爸，如果这次错失良机，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他。”说完，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果冻惬意地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推测道：“韩云山为人小心谨慎，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极有可能是在等他的结拜兄弟，听说那家伙杀人从未失过手。苍狼馆创立之初，也是靠他在暗中为韩云山排除异己，不过，他人在十年前已然销声匿迹，这次真的能回来吗？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毕竟，我们的计划不容有失啊！” 第二天上午，龙志带同手下把周若夕送到学校之后，并没有去夜总会打理生意，而是直接前往金毛开设的桑拿浴室，同小鸟等人汇合，一边洗桑拿，一边商谈如何应付黑风会眼下的危机——苍狼馆。 “毛头，听说你昨晚遇到那两个疯子啦？”金毛抹去脸上的汗水问道。 龙志道：“没错，那两人的功夫确有独到之处。” 小鸟笑道：“你以一敌二，还能全身而退，岂不是更加厉害。” 金毛开玩笑地说：“什么时候你也教我两招？” 龙志笑道：“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 这时，嬴政突然开口问道：“小鬼，你为什么不将‘神经刀’已经死掉一个的事情告诉他们？” 龙志心下暗道：“警察很快就会找到尸体，我不想说出那个少年的事情，以免给他惹来麻烦；可我也不想让人误会自己是一个牙齿锋利的凶残杀手，因此索性当作无事发生。” 嬴政道：“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少年？” 龙志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和我很像，都有难言之隐。” 小鸟又问道：“他们有没有说出谁是幕后主使？” 龙志摇头叹道：“没有，他们从头至尾都没有透露半个字。” 金毛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老鹰派他们来的。他一定是气不过豪哥将他的场子分给毛头，加上毛头又管理地非常出色，因此他怀恨在心，指使神经刀来铲除异己。” 小鸟眉头一皱道：“金毛，无凭无据的话不要乱说。豪哥怀疑鹰哥的事情，只有你我三人知道，下面的兄弟都以为是两人在闹意见，你刚才的那番话如果传出去，帮中一定会大乱的。” 龙志赞同道：“没错。鹰哥在帮中的势力不容小藐，万一他们真的公然犯上，黑风会岂非四分五裂！” 金毛挠挠头顶，垂头道：“这里四下无人，怕什么！” 小鸟知道金毛已经清楚事件的严重性，只是嘴上不肯服软而已，当下不去理他，继续对龙志说：“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苍狼馆现在的战斗人数约在一千左右，而我们只有不到六百人，兵力悬殊太大，对我们十分不利。” 龙志自劫后重生以来，整日与嬴政这个无敌的战争天才为伍，多少也学到一点本事。现在听到小鸟这样说，凛然无惧地答道：“兵贵精，不贵多。他们有一千人，没错！但是在这一千人中，又有多少人是死心塌地为苍狼馆卖命的？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在利益的诱使下加入苍狼馆的，一旦遇到危险，最先逃跑开溜的就是这帮人。而且，一千多人不可能一次全都派出来厮杀，只要咱们战术运用得当，任他千军万马，又何惧之有？” 小鸟大笑道：“好，说得好！不过从韩云山广收人马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为人非常谨慎小心，开战之前必要做好完全准备，这种人做事力求稳妥，甚少出错，不易对付。” 龙志看小鸟的神情就知道对方早有计策，只是想借此考考自己，因此他立刻说道：“凡事都有它的两面性，韩云山的优点同样也可以解释成：做事畏首畏尾，缺乏魄力与果决。相信要对付这种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小鸟呵呵笑道：“英雄所见略同。韩云山自从在七年前那次大战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看来果冻只能救回他的性命，却救不回他的胆气！这几年，若非他昔日的一班亲信和果冻，苍狼馆哪会有今天的声势！” 龙志双眉暗沉，考虑许久，突然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奇怪，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