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文明
男子拦截陨石成功之后，将手中的长弓重新放回原处，接着长弓再次下陷入地，四周的石头也纷纷严丝合缝地聚拢起来，一切又变回到王小乐刚刚转醒时的模样。 那名男子双目平视前方，满腹心事地说：“难道，其他的族人当真全都战死沙场了？说到底，这全是‘红赐’惹来的祸！” 王小乐见他背负双手，孤身一人立于崖边自言自语，心中不禁好气又好笑：“我靠！你当我不存在啊！好歹你也要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想着，王小乐鼓足勇气，迈上一步道：“老兄，请问你高姓大名啊？”那个男人没有理他。 王小乐怕山顶风大，以致对方没有听清楚，又向前紧走两步，道：“喂，老兄！你要是叫后羿的话，就拜托你应我一声，好不好？”壮汉连头也没回。 王小乐生气地走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耳朵，大叫道：“老兄，你是不是那个叫后羿的混蛋？你再不说话，我一脚踹你下山，你信不信？” 可是，壮汉好像软硬不吃似的，仍然双目眺望远方，对王小乐完全不加理会。王小乐的心中原本就烦躁、郁闷，不知自己到底遇上什么怪事，现在又被人瞧不起，哪里还能忍得住满腔怒火，当下立刻伸手拍打男子的肩膀，发火道：“你这人为何如此没有礼貌，我叫你三遍，就算聋子也……”剩下的半句话就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壮汉突然转身，令他不敢尽言？还是壮汉手持另外的古怪兵器威胁于他，叫他有苦难诉？ 答案是全错！ 因为王小乐一掌拍下去，居然发现拍了个空，所谓的射日男子不过是个虚影，瞧着自己的手掌一次次穿过壮汉的身体，那种感觉可真是即恐怖、又奇怪。人明明就在眼前，可偏偏是看得见，摸不找。王小乐此刻心中的惊讶和疑问比以往十六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可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发生何事之际，一件更加玄奇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于他的面前。 在王小乐四周的所有事物，山石、花草、树木，甚至包括天空和大地都好像废纸、碎屑一样，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扯入另一个空间，所有的东西都在向同一个地方汇聚，最后全部消失在虚无中。 失去这些事物的装饰之后，王小乐才赫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虚无到只剩黑暗的空间之内。看着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发疯似地叫道：“如果这是梦的话，就给我快点醒来！快点！”喊声一出，身旁立时回音四起。整个空间好像很大，又仿佛很小，因为不论它有多大，王小乐都感觉不出。 “你不是在做梦，不过和做梦也差不多。”一个声音突然自他的正前方传来，声音响起的同时，王小乐看到一条闪着七彩光芒的大路直通脚下，好像是要指引他过去。 王小乐心中窃喜道：“终于有光啦！还有条彩虹桥！不过这桥能走吗？和梦差不多，那是什么意思？”虽然最终决定上桥，但是在出发之前，王小乐还是鼓足全力，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我靠，还真疼！看来这不是在做梦。到底发生何事，希望在桥的那头可以找到答案。”打定主意的王小乐毅然踏上彩虹桥，迈向前途莫测的彼岸。 经过一分钟左右的路程，王小乐终于来到七色桥的尽头。驻足观看，他立刻发现适才拦截陨石的男子正端立桥边，嘴角含笑地望着自己。 王小乐满腹狐疑地停住脚步，远远地站立着对他说：“老兄，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刚才对我不理不睬的？” 男子笑道：“刚才你看到的一切，只是我的记忆碎片而已，在回忆中怎么会有人和你对话呢？” 王小乐生气道：“越说越离谱，什么观看记忆的，这究竟是哪里，你又是哪位？” 男子轻笑道：“你刚刚不是已经猜出我的名字了吗？为何现在又反过头来问我？” 王小乐头皮发麻道：“老兄，这种事情可不能拿来开玩笑！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 男子道：“我的名字是叫后羿呀，这有什么可怕的？” 王小乐心怯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啦？” 后羿爽快地回答：“知道。” 王小乐又说：“那你又知不知道，死人是不可以到处乱跑的？” 后羿说：“知道。” 王小乐突然高声喊道：“那你为什么要跑来找我呀？难道，这还不叫吓唬人？” 后羿笑道：“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如果你肯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能够说明一切，并解开你心中所有的疑惑。” 王小乐静下心道：“那好，你说！” 后羿继续说道：“这个地方便是你没有被开发的脑域。” 王小乐惊道：“你是说我在自己的脑袋里面？你当我傻瓜呀！” 后羿平心静气地说道：“你现在不是以rou身存在，而是以你的灵魂在和我对话。” 王小乐反问：“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后羿说：“当然！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你的脑子里来，这才是件怪事。” 王小乐道：“从哪来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干什么？” 后羿道：“我并没有恶意，这完全是一个巧合，千万分之一的巧合！” 王小乐好奇地问道：“巧合？此话怎讲？” 后羿解释道：“你刚才在我的记忆中也看到了，这座山峰原本就是我的藏身之所。在我死后，这座大山的入口便被机关封闭，数千年来从没有人找到过这里。” 王小乐突然吃惊道：“你说这座山是你的？那山腰往上的部分是否为中空？” 后羿点头应道：“没错，里面就是我的家和死后存放‘九刹’的地方。” 王小乐思绪万千，完全没有注意后羿的话，只是暗暗地叹气道：“这么说，我刚才看到的怪物是真的啦？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后羿又说：“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找到这里，还想夺走我的‘九刹’。” 王小乐奇道：“这和我在自己的大脑里有什么关系？” 后羿道：“关系可大啦！正是因为你碰到我的‘九刹’，激起它内里蕴藏的能量，才会将我从你的大脑中唤醒，免得我一直沉睡下去。至于让你陷入我生前的记忆中去，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心地和人品，看你会不会妄顾他人的生死，独自逃命？因为我曾经发过誓，如果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便继续沉睡下去，做到眼不见为静。” 王小乐得意地反问道：“那审查的结果如何呢？” 后羿一本正经地答道：“从你想夺我‘九刹’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合格啦！” 王小乐突然好奇地问道：“我刚才看到你拦截陨石坠落地球，这是真的吗？” 后羿应答道：“是的，本来我只想找个安静偏僻的地方隐居，不问世事，可谁曾想九颗巨大的火球突然撞向大地，为免生灵涂炭，我只好拿起武器拦截它们。” 王小乐道：“你知不知道，后世的人将你这番壮举，宣扬成‘后羿射日’，说你弯弓搭箭一口气射下九个太阳。” 后裔笑道：“那时的人类未经开化，加上有人存心夸大，射日之说倒也不足为奇。” “存心夸大？”王小乐不解地问道。 后裔点头道：“是的，这些事情就要从文明的兴衰上谈起啦。” 王小乐对历史素来很有兴趣，一时竟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催促对方道：“什么文明，快说，快说！” 后羿笑道：“你不用着急，我说过会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就绝对不会失言。” 后羿考虑片刻，待理清思路之后才开口道：“其实，我和你都不是这块大地上唯一的高级生物，从这个星球诞生以来，有无数的文明兴起，然后衰败，就如同你们文明中的改朝换代一样。当我们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的族人便开始着手调查以前曾经存在过的文明。” 王小乐平时非常喜欢翻阅一些有关地球起源和物种演变的历史资料，可是从没听说地球上还存在过其他形式的文明，故而，打断后羿的话道：“为什么我们的资料中从没记载过这些文明呢？” 后羿笑道：“那你就要回去，劝你们的考古学家们加把劲啦！不过，我们的族人历尽千辛万苦，也只找到两代先于我们出现的文明。” 王小乐好奇道：“是哪两代？” 后羿想想说：“早一点的那个我们称之为：酷迩诃维文明；而另一个我们叫它：法斯格雷文明，这两个文明都曾经有过极为辉煌的时光。但不幸的是：盛极必衰，千古不变！酷迩诃维文明在一夜之间迷一般的消失，没有人知道发生何事。” 王小乐饶有兴趣地追问道：“那法斯格雷文明是怎么消失的？” 后羿说：“法斯格雷文明的消亡，说起来完全是咎由自取。据我们族人的考察发现，在法斯格雷文明时代，大陆上的食物非常丰富，因为那时这个星球上出现了一种体积庞大的爬行动物……” 王小乐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名词——恐龙！ 后羿说：“而法斯格雷人正好需要这类大型动物身体内的一种独有的成分，用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王小乐打断道：“那为何还会消亡呢？” 后羿说：“可惜好景不长，贪婪的法斯格雷人不知节制地向大自然索取，加上各个部落之间连年的互相攻伐，最后导致爬行动物全部灭绝，法斯格雷文明也就此灭亡。” 王小乐心中一凛：“白垩纪末期，恐龙的灭亡！”表面却仍开玩笑道：“原来，这个文明是被活活饿死的。” 后羿应道：“没错。据我们族人的资料记载，法斯格雷人最后的下场都十分凄惨。有专家推测：在最后的岁月里，人吃人的事情可能已被视作最平常的生存行为。” 王小乐道：“太残忍了，人人平等，谁有权利去吃掉别人呢？” 后羿突然醒觉道：“话题扯远啦。正是因为我们的族人看到一个文明衰败的结果可能是被后人彻底地忘记，甚至被岁月无情地抹煞，因此我们决定当自己的文明危在旦夕之际，一定要想尽办法，保留我们曾经存在于这个星球上的证据！” 王小乐心中笑道：“看来不管什么时代，流芳百世谁都想要！” 后羿说：“后来，我们的文明终于也没能逃过灭亡的命运。那时，我们便把自己发明的工具和文字等许多东西收藏起来，流待日后，供下一代文明的人类参考。” 王小乐不解道：“那还有谁敢夸大其词呢？” 后羿道：“可是我们知道，不论什么样的证据都不如活生生的人有保存价值。因此我们便将五千族人冰封起来，设定好解冻时间才离开。” 王小乐会意道：“等到解冻的时间，即使没有新的文明出现，这些人也有可以继续生存下去，延续你们的文明。” 后羿道：“是的，但可惜事与愿违！当这五千人醒来之时，你们的文明已经开始。虽然你们的祖先那时还过着群居的生活，可那毕竟也是文明开始的标志。而在这些上一代的残留分子中，有人突然提出要以统治者的姿态出去，统治外面的新一代人类。这个提议当然有人同意，也有人反对。不过最后，为首的几人将上一代文明留下的所有证据全部炸毁，其余的人只好各自散去，重现开始生活。在这五千人当中，他们有的独善其身，终老于山林；有的则凭借自己的知识教给你们祖先生火，引导他们创造文字，教他们制作各种工具等等，而在这期间，他们同时将上一代的人物和历史，歪曲成神仙鬼怪的故事灌输给人类，企图以迷信统治他们；还有一些人坚持最初的信念，在帮助人类生存、发展的同时，正确地向人们口述上一代的文明，但由于人们当时的文明程度普遍较低，所以，这些人也只好借助传奇的演绎将我们的事情流传下去。当说到人们难于理解的地方之时，他们唯有依靠些怪力乱神的借口遮掩过去。在后两股力量的不断作用下，人类的文明终于开始飞速发展。” 王小乐道：“不用说，你就是第一种人啦？” 后羿叹道：“并不完全是。我经常混进人群，去看看同胞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唉……也许贪婪、自私、追明逐利是这个星球上所有高等生物的本性！被人膜拜，被人推崇的感觉令五千人中的大多数都选择了第二条路。但是由于他们要统治老百姓，所以，就不能将知识普及，当这些人老死之后，他们与人类通婚生下的后代，便只能自己摸索着前进啦！” 王小乐道：“那岂不是要慢上很多？” 后羿道：“未必！万事开头难！既然最初的几步已经走好，后面的路就顺利多了！而且没人预料到：上一代文明的血统与人类的血统交融之后，竟然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每一位由此诞生的后人，无不聪明绝顶，才华横溢。我想人类历史上所有的不世人物，也许全是上一代文明的后裔。” 王小乐恍然大悟道：“难怪，中国自古就把皇帝说成是天子，还不让老百姓多读书，原来这都是遗传啊！等等……”王小乐心中一怔，反问道：“照你所言，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鬼怪，你们和我们一样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所谓的神话传说，不过是人类听完你们残缺不全，似是而非的讲述之后，再加上自己的想象，从而编排成的一套体系完整的故事？” 后羿道：“形容地相当准确！我始终觉得有想象力并不是件坏事。要知道：当一个文明失去了想象力，那就是它灭亡的开端！” 王小乐意犹未尽地问道：“那你说说，你们的文明是如何灭亡的？不会是如你所言-——没有想象力吧？” 后羿叹道：“我们的灭亡源于一场灭世之战！” 王小乐好奇地问道：“灭世之战？你们的族人产生了内讧？” 后羿摇头道：“在上一代文明中存在着许多种族，其中不乏狼人族、鱼人族、甚至鸟人族等，一些人丁单薄的族类，但是也有像我们一样庞大、强盛的种族。” 王小乐双眼发亮道：“你们就是因为各族之间的战争，才会导致文明没落的？” 后羿道：“是的。在上一代文明中共有四大异族，各领风sao。其中有三个种族文明程度极高，而且将才辈出，兵强马壮，不断地进行对外扩张活动。不知经过了多久，这三大异族终于将其余所有的弱小族类全部消灭，成为这片大陆上的统治者。” 王小乐道：“我靠！这岂不是上一代的三国演义？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后羿神色幽黯道：“他们分别是：盘古地族，女娲后裔和忘罪神奴，而我正是盘古地族的陆军大将！” 王小乐心中默念三族的名字，仿佛略有所悟，接着又抬头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四大异族吗？为什么只有三个种族对外侵略？” 后羿犯难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只听说那个种族叫：龙囚战鬼！他们常年隐藏在山林之中，从不跟外界接触，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情。” 王小乐笑道：“这么神秘？” 后羿直言不讳道：“我们也曾经希望与他们结盟，可是，派去的使者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族中的长老们怀疑他们是吃人的原始居民，所以，结盟之事也就此作罢了。不过后来听说，忘罪神奴的军队曾经大举入侵龙囚战鬼的领地，结果四十万远征军只有一人生还。” 王小乐惊愕道：“龙囚战鬼真的这么神勇？” 后羿道：“不清楚！那个生还的士兵返**中，精神好像受到极大的创伤，嘴里终日念道着：‘鬼！鬼！鬼——’数日后暴毙。可怜的忘罪神奴，直到最后，也不清楚龙囚战鬼的底细！” 王小乐倒吸一口凉气，说：“幸好龙囚战鬼他们并无争雄天下的野心，否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枉死沙场了？” 后羿同样感慨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一个国家或种族强大的结果，必然是对外侵略、扩张！唯一的区别只是形式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