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胆小鬼.大无畏
在赵森等人上车离去的时候，“捕快”们亦向被神秘人挟持的上官洪日步步逼近。刘成龙喊道：“我们已经释放他们三人，你立即放开长官。” 神秘人冷冷地说：“我何时说过你们放人之后，我就会放人？” “你……”刘成龙的耐性再好也忍不住发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神秘人说：“你们全部后退二十米，把身上的行动电话全部拿出来，扔在地上！” 众人一听马上会意：这个家伙切断通信联系是要拖延时间，以便让同伙逃走！可是长官在他的手中，大家只好依言照做。神秘人待所有人扔下电话之后，架着上官洪日慢慢地向博物馆的背光处移动，并同时下令：“所有的人站在原地不准动！”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上官洪日突然低声地问了神秘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这就是你所谓的义气？”话一出口，喉咙处明显的抖动更加肯定了他的推测。 神秘人黑袍中的绿眸乍亮，低声说道：“这是工作！唉，想不到你还是认出……”在说话的时候，右侧的一栋大楼里窜出一道身影从神秘人的余光中闪过，当时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人质和他身上，所以除他之外再无人看见这个身影。 神秘人只得无奈地继续说道：“真是个麻烦的小鬼！”声音犹在耳边回荡，上官洪日突然感觉脖子上一松，敏感的他知道危险已经解除，这时他的手下自然也都看见长官身后的神秘人突然下沉，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反应与身手俱是一流的刘成龙第一个飞身来到上官洪日面前，关切的问道：“长官，你没事吧？”上官洪日似在沉思，只是点点头并未回话。 刘成龙向上官洪日身后一望，赫然看见一个掀开盖子的下水道入口，他马上喝道：“那家伙很有可能是从下水道逃跑了，没有负伤的人跟我来！” “慢着！”上官洪日忽然下令：“不用追了。” 刘成龙跟随上官洪日多年，深知他的脾气，命令一出决不更改，所以立刻吩咐手下：“立即检查人员伤亡情况，准备回总部！”说完，一把攥住气呼呼的刘成祥上车准备离去。 十五分钟后，就在所有“捕快”们都已上车并且发动引擎准备撤离的时候，远处猛地传来爆炸之声，震耳欲聋。上官洪日疲倦地坐在他那辆比装甲坦克还要坚固的警车中，平静地说：“传我的命令：撤销全部的外围封锁！”刘成龙当然明白单凭几个普通的警察决无可能拦住三个鬼神难测的“行者”，所以立即传达长官的命令，争取将无谓的损伤降至最低。 王小乐从头至尾观看了这场诡异莫名的战斗，但好在他距离战场颇远，虽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亦因为如此而躲过了受伤甚至死亡的命运，当然他也并不清楚赵森和上官洪日等人的与众不同。眼看着孙国华被警察擒住，却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三人救走，所以明知不敌的王小乐也要跟过去看看三人是否能就此逃出升天，必要时，他还可以揭发他们的行踪协助警方抓获贼人，也算是为龙志尽一份微薄绵力。 王小乐虽然是学校里的运动健将，但是想仅凭一双人腿就追上性能优良的跑车，始终是天方夜谈。不过幸运的是，赵森等人的车没有开出多远，便遇到了上官洪日事先布置的外围封锁线，不得不停车再谋对策。 王小乐见状，心中暗暗高兴：“孙国华，今天我看你往哪儿跑！”他知道自己孤身一人绝对不是赵森等人的对手，再三思量下，遂决定先一步跑到外围负责警戒的警察那里去揭发他们。拿定主意后，王小乐刚要起身付诸行动，却猛然感到颈部一阵冰凉，一阵狭长而锐利的冰凉，直觉告诉他不要乱动，否则一定会后悔莫及。在王小乐感到危险的同时，一个足以令他全身冻僵的声音在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要管闲事，命会长一点！” 王小乐这才警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足一分米的地方，也方才体会到“神出鬼没”四个字的可怕。虽然双腿早已抖个不停，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身后的人：“你想怎么样？要是打劫你就找错人了，我是个穷学生，身上没钱！” 背后的声音反问：“你不怕死？” 王小乐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怕，而且怕的要命！”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追这三个连警察都敢杀的亡命徒？” “你怎么知道我是追踪那三个人？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王小乐警惕地问。 “呵呵！人小鬼大。简单一点说：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王小乐一听此言，他那颗不算太坚强的心脏险些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从嘴里蹦出来，暗自懊悔：“这下完了！没有抓住鹰，反让鹰啄瞎了眼。那个算命的臭老头，算人家升官就不准，算我们玩完怎么这么准呀！” 正当王小乐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埋怨谁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刚刚我也混在人质当中，你和你朋友的事情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你赶紧离开这里，回家去吧！”王小乐吃惊地几乎忍不住要转回身去，看看身后所立者到底是疯子还是傻瓜：“喂，我可是要去报官抓你手下的人，你竟然放过我？你傻的？” 身后之人闻言呵呵一笑，笑声虽然不大，但已让人感到几分温暖的气息，就连他嗓音中的阴冷也好像被融化了不少：“我可是要放你走，你居然要我杀你？你傻的？”神秘人照葫芦画瓢，反问王小乐。 “这倒也是！”王小乐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杀我吗？” 神秘人答道：“杀人是我的工作，可并不是我的乐趣，而且……”神秘人话音一顿，继而幽幽地说：“你有一个肯为你死的朋友，这世上再没有人敢毫无顾忌地将你杀死。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吧，因为从今天起，它已经不再属于你一个人了！”说话间，声音越飘越远，待王小乐回头张望时，神秘人早已踪迹全无。王小乐摸摸脖子上的红印，心想：“要不是脖子现在仍然冰冷，还真以为大白天遇见鬼了呢！” 一声震天巨响把王小乐的思绪硬生生地扯了回来，他看着被熊熊烈焰吞噬的跑车，心知今天想抓住孙国华已无可能，不如尽早去医院看看龙志是否能挺过来：“对！就这么办！”他打定主意，转身离去。 当然王小乐并不知道，在不远处路边的一颗大树的树荫下，正有个人在注视着他，这个人正是从上官洪日与“捕快”的手中救出赵森等人，刚刚又放过他的神秘人；赵森口中的“神将”——葬月。他望着王小乐逐渐消失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小林，我做的对吗？一个人背负两个人的梦想，我真的有点累了！” 琴岛市中心医院是琴岛市最大，最权威的综合性医院，隶属于琴岛市政府管辖。琴岛市内的急诊病人大多都送往这里医治。所以王小乐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心医院而去。赶到医院后，他就像一只没头苍蝇，到处乱闯，逢人就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胸口中剑的高中生？” 正当王小乐没头没脑地四处碰壁之时，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女护士一把揪住了他，喝嗤道：“医院不准吵闹喧哗，你不知道吗？” 王小乐连忙道歉：“对不起，阿姨。您见过一个胸口中剑的急诊伤者吗？他是个高中生。” 中年妇女没好气地一摆手：“你说的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呀？他刚从急救室做完手术出来，现在住在401病房。”王小乐听说龙志没死，哪里还会计较中年护士的态度，千恩万谢后三步并做两步，一溜烟地冲向401病房。 赶到病房门口，王小乐停住脚步，轻轻地推开房门，赫然看见病房里左右两排病床都已挤满了病人，而龙志正躺在病房最里面的一张床上。也许是刚做完手术麻药的效力尚存，龙志全无知觉地仰面躺着，面色略现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床边还有一个女人在低声哭泣，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龙志的母亲李小兰。 虽然王小乐明白：现在说什么也不足以安慰一个儿子处于生死边缘的母亲，但他还是走上前去说道：“阿姨你好！我是龙志的朋友，我叫王小乐。龙志他情况如何？”李小兰听到王小乐的声音，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回身报以感激的微笑道：“你就是王小乐呀！我们家龙志常常提起你。谢谢你来看他。医生说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住院接受治疗。” 王小乐听李小兰这么一说，悬挂许久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不禁安慰道：“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阿姨你也不必如此悲伤，龙志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小兰微微点头，哽咽道：“这孩子从小命苦，身体单薄，这回又受如此重伤，真不知我们龙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 王小乐闻言，心中内疚之情更甚，满面愧色地说道：“阿姨，其实这次龙志受伤都是因为我……”话未出口，龙志迷迷糊糊中说道：“水，水！”看来麻药效力渐弱，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恢复。 李小兰见爱子醒来，心中大喜，忙端起水杯送到龙志嘴边说道：“水来了，水来了！”龙志见水如见仙泉，立刻大口狂饮起来。 王小乐在一边连声叮嘱：“慢点喝，别呛到！慢点喝。” 龙志牛饮一番之后，恢复少许体力，勉强坐起对王小乐说：“王小乐你怎么来了？那帮匪徒被抓住了吗？” 王小乐一拍大腿说：“别提了，那帮匪徒全部逃掉，要不是今天我碰上一个疯子，恐怕也没办法活着回来见你。” 龙志听得一头雾水，急忙追问：“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小乐尚未开口，李小兰已站起身来说：“王小乐，麻烦你在这照看一下龙志，我还要赶回去上班。”说着，转头对龙志说：“好好养伤！”龙志点点头，目送母亲离去。 王小乐不解地问道：“你差点死掉，怎么阿姨不在这里多陪陪你呢？” 龙志开玩笑道：“不干活，哪有钱吃饭！”王小乐天真地笑笑，当然没有从这句话中体会到市井小民生活的无奈。 经过一上午惊心动魄的危险遭遇，现下已是下午两点半。送药的女护士推着小车进入病房，给每个床铺的病人送上今天该吃的药，但唯独没有龙志的份儿。 “护士小姐。”王小乐出言叫住正准备离去的护士：“为什么没有我朋友的药？” 护士小姐看了一眼龙志床牌上的姓名，又检查了一下送药记录，冷冷地说道：“这位病人的家属还没有交付药费，所以没有药可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王小乐抱歉地说：“龙志，都是因为我不自量力强出头，才把你害成现在的样子，我真是对不起你。你放心，你的医药费由我负责。” 龙志淡淡地笑道：“是兄弟就不要说什么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认为欠我一个人情，就帮我做一件事。” 王小乐连连点头说：“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不要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也决无问题。” 龙志有气无力地说：“那好。你记住以后不要在任何人眼前说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出事的傻话。” 王小乐怎料龙志竟会出提此要求，顿时感动地热泪盈眶：“好兄弟，我答应你！” 龙志开玩笑式地说：“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你呀？我是不想你抢我的风头，好像我是受你激励一样，知道吗？” 王小乐含泪笑道：“知道，知道。你最风光，这样行了吧！” 龙志一本正经地点头说：“知道就照做！男子汉大丈夫，别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 王小乐擦去脸上的泪水，板起面孔，郑重其事地对龙志说：“龙志！对不起！” 龙志气道：“刚刚才说知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王小乐摇头道：“我不是因为这件事说对不起！” 龙志奇道：“你还有事情对不起我？” 王小乐使劲地点点头，说道：“作为朋友，其实我也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胆小鬼，我有眼无珠，我错！” 龙志听完，并不介意,反而一笑说：“你看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胆小鬼。” “不！”王小乐急道：“一个舍己救人的人怎会是胆小鬼？” 龙志神色平静地说：“我只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胆小鬼！” 王小乐眼神迷惑，不明所以。龙志继续说道：“我觉得人之所以胆小是因为恐惧，而恐惧的实质就是害怕失去。所以只要有珍惜之物，你就是一个胆小的人。例如：有的人害怕失去生命，所以他不惜放弃尊严地活着；有的人害怕失去权势，所以他不择手段地往上爬；而有的人害怕失去梦想，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拼搏；甚至有的人害怕失去信念，所以他舍弃生命来捍卫。真正的勇者是不怕失去的人，亦或是一无所有的人。我只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不错，我是怕死，而且还怕地要命呢……”龙志身体向后轻仰，疲惫地说道：“但是我更怕失去你这个兄弟。” 王小乐听完龙志的理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片刻之后，起身紧紧地抓住龙志的肩膀说：“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人敢毫无顾忌地伤害你，因为你也有一个肯为你而死的兄弟。”龙志感激地使劲点头，想说话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王小乐毕竟是他的第一个至今仍活着的朋友，虽然代价十分惨重，但是龙志明白——这绝对值得！ 天色已晚，王小乐担心父母挂念，告别龙志起身回家。李小兰要加夜班，不能来照顾龙志，好在龙志体内已经拥有世间第一神奇物质——生命金属“血金”，并且通过嬴政的鲜血为中介与“血金”成功融合。“血金”神效，奥妙无方，它在龙志的体内不仅形成一道可刚可柔，坚硬无比的金属屏障来保护龙志的内脏不受外力损害，并且随血液的流动附着在龙志的骨骼，血管，神经乃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龙志之所以能够转危为安，全赖“血金”入体大幅度提升他本身的造血能力和内脏的活动强度，不然单凭他弱不禁风的身驱，又怎能承受利剑贯胸之苦？当然龙志他自己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难明其中奥妙。 深夜，龙志一个人躺在床上，手术后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致使他无法安心睡眠，故而索性起身半倚床榻，打开窗户仰望星空。“喂，睡着没有？”龙志自言自语道。 “还没有，朕正在奇怪你今天的一番惊人言论，从何处学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龙志的脑海中响起，同时从他的左肩上缓缓地“长”出一个人。此人身高大约一分米，正是龙志重伤之时在大脑深处所见到的人中之龙——秦始皇嬴政！ 龙志笑道：“是一个宁肯死也不愿苟且偷生的人教给我的。” 嬴政闻言笑道：“小鬼！人们都说死里逃生的人会性格大变，依朕看来此言不虚！” 龙志深呼吸后，惬意地说：“人每时每刻都在变，关键是变好，还是变坏？” 嬴政却说：“在朕的时代，没有变好变坏，只有变强变弱！” 龙志说道：“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战国时候的人。哎——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怕吓到别人？” 嬴政笑道：“除非和你一样拥有两个灵魂的人才能看到朕。”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嬴政还是慢慢地“沉”进了龙志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