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重逢
新来的希里老师一出场就赢得了大家的好评，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她很漂亮很吸引人之类。 而只有凌月城一个人在课桌上发呆，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新来的希里教师身上，应该说，是玲身上。 “她居然敢这么快就再次回来这里！？” 凌月城还在接受着，眼前的她，就是一个多月前和自己一起行动的孔雀玲的这个事实。 “现在你们都认识老师了，可是我还没有认识你们，让我在接下来的时间去慢慢认识大家吧!” 伪装成希里老师的玲，托了托金丝眼镜，把讲台上的讲义打开，准备开始讲课。 这声音，绝对不会错，凌月城现在已经百分百确认了她就是玲，她这么快回来城市的目的是什么？ “同学们，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那我们就从第一次城墙建立的近现代史开始讲起吧。” 学生们哪里会管这个，哪怕讲的是第一个人类由来的历史他们都不会听得进去，现在他们只顾看着赏心悦目的希里老师。 “第一次提出城墙议案的时间，是公元2546年，由伦敦市当时的里格朗太首相首次提出……” 玲甜美的声音环绕在封闭的教室里，让人陶醉。 凌月城也平复了心情，那种意外而又激动的心情，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看着玲穿着得体的贴身连衣裙在讲台上步伐优美地走动，凌月城的眼里却是看到了往日那个冷酷果断、一击必杀的玲，身穿紧身战斗服背上绑着长长的狙击枪的玲。 “应该不会只有她自己一个进来城市的，恐怕她那几个同伙，也跟着一起来。” 凌月城自己和玲的革命军小队也算是接触了一段时间，他充分感受到他们几个深深的不可分割的友谊，而那种友谊，在现代城市人里是很缺乏的。 “现在，我在黑板上列一张当年的大事记时间表吧。” 玲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比划着，一张标准的图表马上呈现在眼前。 虽然凌月城认出她就是玲，但是还是被玲善于伪装各种身份的本领感到吃惊。 从这个希里老师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丝毫的战士的气息，看上去就是一名大学毕业之后来应聘当老师的年轻毕业生，还是一个学识非常不错，教学能力也很出众的一名师范毕业生。 凌月城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玲伪装成奥尼斯女白领职工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是非常标准的制服打扮，凌月城甚至还记得，她当是还是波浪卷的长发，染的红色，黑色的制服，红色的高跟鞋。 而现在的她，把头发剪短了，扎一个短短的马尾，显得年轻活力，朝气蓬勃，讲起课来却要比那些老教授还要好，条理分明。 究竟她还能扮演多少个女性角色？她还能掌握多少女性社交礼仪？还有掌握了多少的知识储备？ 而她仅仅是一名墙外的革命军，什么东西促使她如此快速地成长和进化？推翻城市的统治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往日在课堂上的凌月城，不是在打瞌睡，就是独自望着窗外的风景，或者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总之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而这一天，这节课上，凌月城和大家一样，目光都随着这名漂亮的新老师一起移动着。 “一直讲已发生了的历史，大家应该早也觉得闷了吧，我们不如来谈谈城墙本身的事情，这样可以加深我们对于这一章近代史的记忆呢。” “好啊好啊！” 大家似乎都十分热情高涨，以往沉闷的课堂现在变得十分积极热闹。 “那我来问问大家，伦敦城墙建立之初的目的，大家认为是什么？不用考虑书本，没有正规答案的，大家发挥自己的想象。随意起来回答。” 话音刚落，一堆人刷刷地站起来，桌椅震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连凌月城都吓了一跳，这帮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积极回答问题了，而且，他们真的懂得回答吗？ 希里老师似乎也没想到学生们会如此积极响应，有点愕然。 “那个……轮流说吧，既然大家这么积极，我就用点名的形式好了。” 希里老师拿起一本点名册，“唔……卡特同学，你来回答吧。” 卡特马上兴奋地站起来，那感觉就像得了奥斯卡金像奖提名一样，周围的同学也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哇，第一次被女神点中了，可以啊卡特！” 卡特控制住激动的情绪，站在原地发愣，看上去像是已经忘了点名的原因是什么。 “卡特同学，你对城墙建立之初的作用，有什么看法吗？自己的看法，随便说。” 希里老师再次用甜美的声音提醒道。 “这个……我想想。”卡特摸着头脑，学渣的气息扑鼻而来，“呃，我觉得应该为了抵御外敌吧？” “恩，确实是一个作用，也算是一般人第一反应的答案，”希里伸出纤细的手掌，示意卡特坐下，“刚建立之初的城墙，上面的战事设施比现在的多得多，刚建立的城墙，确实是一个防御性的战事建筑。” “啊？我答对啦？”卡特一脸兴奋的样子。 “这个问题没有唯一的正确答案呢，每个人的想法都是有价值的，历史就是人类想法的集合。所以卡特同学，你的答案是满分。” 卡特一脸感动，就差流出两行泪，“我……我居然主动回答问题了，而且，还答对了……” 而其他同学此时更加兴奋，人人都高高举起双手，渴望得到点名回答好好展现的机会。 凌月城也是有点愕然地看着周围的同学，平时死气沉沉的同学，现在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换了一个老师，难道真的有这么大魅力吗？ “好，那我们继续，下一个……维金斯同学，你来说一下你的看法吧。” 又是一名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仿佛英雄一般地站了出来的同学。 “咳……这个。”这名英雄似乎还没有自己的答案的样子，“咳，也有摆设的作用吧，就像现在的某些大型建筑那样……对！展现城市实力的一种方式！伦敦市有实力建造如此天马行空的围墙！” 本来大家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感到非常无语，但是后来又觉得蛮有道理的样子。 “啪啪啪。” 希里拍着手掌，露出笑容。 “维金斯同学的发散思维值得大家学习，从一面墙想到一个城市的综合实力，确实也是如此，当时其他城市根本没有实力去建造如此辽阔的城墙，又是一个满分答案！” 英雄坐下，大家掌声雷动，为他拍手叫好。 凌月城有点意外地看着课堂上正发生着的改变。 以往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现在竟然都在努力地说出心中的那个答案，而这种教学方式却出乎意料地有效。 究其原因，是以往的教学方式太过古板，还是这名新老师的魅力？能带动全班气氛的魅力？ 教室里又是一阵期待的气氛，因为希里又要点名叫下一个幸运者了。 “好，我们继续下一个……恩……” 凌月城盯着玲的嘴唇，看得出，现在的她，真的就是全身心投入把自己当成一名教室，而自己也正在享受着传授知识的乐趣，这是伪装不出来的。 “下一个是……凌月城同学，由你来回答。” 凌月城心中仿佛一道电流通过，心跳瞬间加快。 大家都朝着凌月城的座位看过去。 平时最不合群，习惯了独自一个人的凌月城，此时成为了这个教室最焦点的人物，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希里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名身体较为纤瘦的男学生，此时似乎在发着呆的样子。 凌月城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起头，目光望向讲台。 而自己这个月里经常在脑海中想念的玲，此时就站在讲台上，微笑着微微侧着头，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再次相遇，凌月城完全没有想到。 两人的眼神，相隔六七米对接了。 他看她，已经是分别已久的重逢；而她看他，却是记忆中第一次的邂逅。 凌月城的手不断抓着自己的裤子两边，头脑一片空白，问的是什么问题来着？脑海里的其他，完全被玲的脸庞冲散了。 “喂……学霸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哑了。”底下的同学看到往日成绩第一的凌月城只是站起来没有回答，便一阵议论。 而希里依然在等待着那名学生的回答。 凌月城不断抓着裤子的双手突然冷静了，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高傲与冷漠。 自己不能表现出异常的状况，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一点引人怀疑的地方，都不能发生。 “这个围墙建立之初，我的看法是这样的……” 凌月城沉着稳定的声音如往日一般，周围的学生也静了下来倾听学霸的见解。 “围墙的意义不在于墙，而在于围。相比于战事防御工事，它的分隔作用更加明显，把人类分为两大类，防止人口再次爆发危机，是它最初的目的。” “围墙不但高高在上地建立在大地之上，更重要的是同时它也建立在了人心之中，特别对于墙外的农民来说，这是他们的心墙，有了墙，他们才会自我认识到自己的等级，这对于压制反动意识具有积极作用，没有什么比不可逾越的墙更让人安分守己。” “我认为现在的墙，已经失去了战事作用，经历了几百年之后，它长期形式的分隔意识已经根深蒂固，深入人心，即使把现在的城墙换成薄薄的一张纸板，其作用也不会改变，没有人会去捅破那块纸板……我的回答完毕。” 凌月城端正地坐下，周围鸦雀无声。 而希里也是听得发了呆。 “凌月城同学的看法，很有见地，也是一个十分深度的答案。” 许久希里才给出评价，问答结束了，而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刚才回答的那名学生身上。 而同学们的反应依旧是一如既往。 “学霸始终还是学霸啊，听不懂哇。” …… 下课铃响起了，但是已经被教室里热闹的声音掩盖了，大家都沉浸在那种别开生面的教学中。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同学们我们下次再见！” 希里看了看手表，拿起讲义，往后退一步，微微鞠躬。 大家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似乎不舍得希里离开，大家都纷纷走出教室送她离开。 包括凌月城也跟着走了出来，他想知道玲在校内的动向，她的办公室在哪，活动范围在哪。 希里离开了，大家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 “哎，月城同学，美女老师似乎对你的答案挺满意的呢！” 卡特来到凌月城身边，碰了碰他的手臂，一脸笑容。 “你的也不错啊，第一名冲锋的卡特勇士，我只是借助你的威力。” 卡特露出天真的笑容。 “这新来的老师，挺不错的，我是说她教学的方式不错，当然，样子也不错啦……” 凌月城想到了什么，问了卡特一些问题： “这新来的希里老师，你觉得，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吗？我感觉应该是一个高材生吧，这么年轻，又十分专业，一点也不比那些老教授差，甚至更好。” “就是说，你觉得她是伦敦市里的上层社会人士咯？” “那肯定吧，没有一定的家庭社会生活环境，怎么培养出这种人才？她的生活圈，注定不平凡，以后肯定嫁入豪门。” 凌月城没有回应，托着脸趴在阳台栏杆上。 “她的生活环境吗……” 凌月城脑海里浮现出，玲常年执行各种惊险的刺杀任务，满身是血，丝血逃生的景象，还有白刃封喉，潜伏狙击的各种经常遇到的情况。 无法想象，再那样环境下长大多人，居然会如此适应城市的角色。 …… 放学时间，凌月城独自一人走出教室，往校道方向走去。 “凌月城同学。” 一个女性声音把他喊住了。 凌月城回头，是伪装成希里的玲。感到一阵意外，没想到玲会工作到这么晚。 玲朝着自己走进，最后停在了自己伸出手就能触摸到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凌月城和玲靠得最近的距离。 “你今天关于城墙的见解，说的挺好的。” “哦……没什么，只是我的一些个人见解，还望不要当真。” 凌月城掩盖了内心的波动，稍微低着头，眼睛也没有敢和玲直接对视。 “课堂是只是老师和学生互动，现在算是我们的正式认识吧，凌月城同学，初次见面，我是希里，请多关照！” 玲微笑着点头，向前伸出一只手，做出握手的姿势。 凌月城看着那双洁白的手，洁白中隐若带点沧桑的纹理。 凌月城犹豫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的右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 凌月城抬起头，露出灿烂的微笑，整个人显得非常放松，眼睛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希里老师，很高兴认识你，初次见面，我叫凌月城，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