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念故乡
渠州城被满天的灰尘所笼罩，鲜血的咸咸腥味，凄惨的哀嚎声，一个个军士不断地倒下，一条条生命不断的消逝…… 金军统领蒲家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此时的他左手习惯性地按在战马的颈处，惹得战马仰头嘶鸣了几声，随即又安静了起来。 作为攻打渠州城的金军统领的蒲家奴，现在的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据后方大金皇城-中都大兴府传来的消息，朝中现在已有大臣上本参奏自己统军不利。 蒲家奴心里面十分的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与当今圣上交情深厚，恐怕也早就被朝中的这些流言蜚语算计致死了，哪里还有命能活到今天呢？ 蒲家奴心念至此，眼光深遂地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右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捏紧了手中的缰绳…… “杀啊！” 渠州城宋军主将江钦现在浑身上下已经满是血污了。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多少金人的鲜血，也不清楚自己身上又有多少处伤痕。 他现在已经麻木了，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点儿感觉。他现在完全是在凭着本能在战斗。 经过多日的战斗，渠州城的守军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城楼上一些卡口处，难免会失守。 渠州城的防御出现了漏洞，而一部分金人通过这些卡口爬上来，与城楼上的宋军进行搏杀。 呼……呼……呼…… 一名身材十分高大的金军将士手持一双巨大的铜锤向江钦扫来。 那金军将士抡起双锤，分别从江钦的头和腿攻去， 双锤被这金军将士舞起两道旋风。一看就知道，这金军将士也是使锤的行家。 江钦不敢硬碰，正准备利用步法躲闪攻击，寻找那金军将士的弱点。 谁知，那金军将士似乎知道江钦心中的想法，竟然提前做出了对江钦躲闪位置的十分准确的预判。 那金军将士突然向江钦的右手边前冲三步，向江钦身体就是一腿，迅速绝伦。 “唉！” 江钦眼见退路被此人切断，料想来者头脑并不简单。 眼看已经避不开，江钦只有双掌击出。 呯……呯…… 江钦被反冲力震飞，落到了城楼的一处卡口边缘。 呼…… 从那处城楼卡口处，一名爬上来的金兵朝着江钦脑袋就是一刀。 呯…… 江钦脑袋向左一偏，刀砍在了城楼的砖土之上，溅起零星的石子飞向四周。 还未等江钦呼出一口气，那金军将士的攻击便又至。 江钦只得继续向左转身，那金军将士不依不饶，左锤当空砸，右锤凌空挂，逼得江钦几无退路。 江钦双脚一紧，蹲了下来，他的人顿时矮了两尺，大锤从头顶嗡的一声扫过。 江钦足跟翘起，足尖猛地旋转半圈，然后用力一蹬，快速地一旁滑去。 同时，江钦将才所在的地方“呯”的一声响，铜锤砸到城楼的砖石上，砖石碎开，碎石四射…… 江钦刚一站起，猛然左手手腕处一麻。 原来一名金兵趁江钦立足未稳之际，偷袭了江钦。 那雄壮的金军将士见状，狂笑不止，挥舞双锤向江钦攻来。 江钦也是突然一惊，不料自己竟然会遭此变故。不过，他还算反应迅速，右手运指似电，在偷袭他的金兵面门一点。 那金兵身体还未倒在地上，江钦便已经与那雄壮的金军将士过招。 江钦身手矫健，十分轻盈地躲过了那雄壮金军将士的攻击，反而在那雄壮金军将士的腰间一点。 那雄壮金军将士被江钦一点之后，身体一愣，江钦猛抄起地上的长刀向那金军将士所在的位置抡了出去。 那雄壮金军将士也是高手，受到了江钦的攻击后，也只是微微失神一刻，便马上清醒过来。 他的身子微微一侧，江钦抡过来的长刀带着劲风从他的身边飞过。虽然并没有受伤，但也让那雄壮金军将士惊出一身冷汗。 他愤怒地盯着江钦，张口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南人，就只会这些卑鄙无耻的伎俩。” 江钦闻言也不恼，笑道：“真的是可笑至极。你这只金狗头上的那对招子（眼睛）是瞎的么？只许你们玩阴的害老子，就不许老子偷袭要你的命！” 江钦说完话，便捡起一只箭矢向那雄壮金军将士用力掷去。 那箭矢带着猛烈的劲风向那雄壮金军将士飞来。 那雄壮金军将士赶紧用手中的双锤去挡。 江钦紧跟箭矢飞身而起，凌空向那雄壮金军将士就是一脚。 咔……嚓…… “呜……” 那雄壮金军将士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江钦双脚刚一落地，借助地面借力加速一跃，脚在那雄壮金军将士的背后用力反踢。 那雄壮金军将士被江钦的一番攻击后，倒在地上。但他身体极佳，迅速转身爬起，抄起一具宋军兵士的尸体，猛然向背后抡起一抛，然后快速地向前奔跑。 原来那雄壮金军将士情知自己已不再是面前宋军将领（江钦）的对手。在继续缠斗下去，恐怕自己的性命难保，一念至此，也不顾得什么尊严，想法子要逃离此处。 江钦哪能如他心愿，此时的他就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让那雄壮金军将士留下性命来。 两人边走边与周围的对方兵士不断厮杀，两人的距离也在慢慢靠近。 “哏！” 那雄壮金军将士止住了脚步，说：“没想到，你这个南人挺有韧劲的。本不欲与你多纠缠，既然非要送死，那就只能怪自己命苦吧！” 说着话，那雄壮金军将士举起双锤向江钦袭来。 江钦心里一振，往地上一滚，滚到那雄壮金军将士右侧，然后使出仅有的气力撞向一旁的雄壮金军将士。 嘭！ 只听一声巨响，那雄壮金军将士跌倒在地。江钦从地上摸起一把断刀，一刀把那金军将士的左脚钉在地上。 江钦身子一晃，喷出一口鲜血。他看着那倒在地上不断痛苦呻吟地雄壮金军将士，道：“你的武功不错，今日我趁人之危，那也是没有办法。” 便在此时，江钦身边突然响起一声兵刃碰撞声。 “啊！” 江钦连忙侧头一瞥，竟是参军守备杨平与一个欲偷袭自己的金人战到了一起。尽管杀退了偷袭者，但是参军守备杨平不慎被那偷袭者刺中心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大人，把我…送…回…故……乡……大……人。”参军守备杨平在自己的生死兄弟的怀中尽全力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他浑身开始发冷，嘴唇已经发麻。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曾雄心万丈，志存高远。也曾在人前唯唯诺诺，逢人迎奉。 但现在这样死去，却是昔日的杨平自己所不能想到的。杨平却没有后悔，他骄傲地笑着，安详地阖上眼，在江钦怀里好似睡着一般。 骄阳的金芒从江钦的后背穿过，使得杨平安详的脸庞显得那样的真切，平和，金灿灿的如同闪着光芒。 江钦的眼中满是泪水，落在杨平那已满是血污的脸上，“兄弟，走好。”抱起杨平的身体放在一处较为干净的角落，“你的仇，我来报。此战结束后，若我还活着，我一定带你回故乡。” 看了眼如同沉睡的杨平，江钦捡起地上的长刀一刀便将一名奔向自己的金兵劈杀。 朝那拔掉断刀匆匆逃命的雄壮金军将士奔去。 攻城的血战还在继续，如同一头巨大洪荒巨兽不断吞噬着在场的生灵。 嘭！ 随着一声巨响，渠州城的城门也终于在金军连日撞击中，不堪重负而垮塌。 “杀啊！” “哇！杀！” 一群群金军蜂拥而上，冲入这座他们连日一直想要攻克的城池。 城内众人不惧生死，前仆后继的冲向冲进城里的金人。 渠州城外，金军统领蒲家奴看着攻城的场面点点头，显得十分满意。 金军统领蒲家奴心里清楚，自己只需要在原地多等片刻，渠州城便将被金军彻底攻破。 到时候，大金国的铁骑在四川这块土地上，终于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立足地。 蒲家奴心里想到，自己也会因为这个天大的功劳而受到中都大兴府的嘉奖。 一想到此，金军统领蒲家奴阴冷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和自得。